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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落扔了1个地雷

第23章

郑以晨自知,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存侥幸。不论是对舞蹈,对人生,还是,对佟越。她永远都在极力控制住自己迈出脚步的冲动,反复在心底复习着让她绝望的感觉。

可越是感到绝望,越是想要绝处逢生,她像是低入了臭水沟里,委曲求全的恶臭,久久难以散去。

对自己喜爱的难以割舍的东西,无法干脆手起刀落是正常,可那东西总是反噬,不是它死,就是她亡,狠心的一方才能活下去。

郑以晨在家里窝了三天,佟越一直打电话来找她,都被她掐掉了。

明明第二天就是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郑以晨却三点多了还无法入睡。

在黑暗里睁大眼,郑以晨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却格外敏感,一时间脑子里像放映电影一样,过了一遍。

她忽然想起很早以前佟越的那个电话。

在她最初生不如死的那天,佟越隔着电话,说道。

“郑以晨,下周以前你打电话给我,我们就在一起。”

那时的郑以晨在刚下手术,好不容易忍住痛苦的□□接起的电话,还未来得及咽下哭音说些什么,就只剩断线的声音。

从事情发生后,她已经哭过太多次。眼泪流不干,痛苦过不去。

于是父母对她的嚎啕大哭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自己也抹着眼泪。

鬼使神差地,郑以晨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拨通了佟越的电话。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接,会不会因为被吵醒而不耐烦,瞬时就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手指正要按下挂断,那边传来了佟越慵懒沙哑的声音。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让郑以晨在黑夜的被窝里,手心湿润。

“以晨?”

“佟越,”郑以晨自己的声音也微微发着哑:“你走以前,为什么要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那是郑以晨这辈子以来,第一次陷入那么煎熬的日子里。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郑以晨一定会像小鸟一样,扑扇着翅膀飞入佟越的怀里,才不要管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可她正在经历着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她不仅不能让佟越知道,更无法和他谈一场全然不顾的恋爱。郑以晨每一次的疼痛都告诉她,她除了一个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条求生欲望全无的灵魂,什么都没了。

她不能再跳舞,不能让佟越知道,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佟越在接到郑以晨电话的一瞬就醒了,他快速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等着郑以晨接下来的话。他想了千万种可能,偏偏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

佟越在脑子里迅速搜索着记忆,却发现那段的记忆早已模糊。那时他没多久就要出国,放下自己热爱的播音,去学习酒店管理,去过早就等着他们两兄弟的未来。于是索性不再去学校,专心准备出国的事情。

黎笙情绪不稳定,袁硕在她受到那么大刺激的情况下回来求了和好,却一边陪她散心,一边手机不离身。

他给郑以晨打电话那天,他刚挂了黎笙的电话,她说她决定还是跟着袁硕走。

佟越没做声,只是想到那个天天黏着他的郑以晨忽然消失不见,就问了黎笙。

“郑以晨呢?你要出国的事情,她知道吗?”

“我……不知道。”

“她没跟你联系?”

黎笙的语气低落:“她已经在家住了一两个月了,就是因为可能看出你对我比一般人……要稍微好一些,所以不愿意来寝室看到我。佟越,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嫉妒,总会使人变得愚蠢而偏激。”

佟越想起自己那时的荒唐,面对郑以晨的质问,一时间竟然语塞。

他要怎么说?说是因为他只是单纯希望黎笙在拥有舍弃不了的爱情的同时,也拥有不愿失去的友情?亦或是,更不要脸地说,有了恋爱这个理由,他才有可能不用出国去学自己毫无兴趣的东西?

他都不能,他已经错了太多,亏欠她太多,想要补偿的太多。他不能再继续伤害她了,所以,他只能撒谎。

佟越那边在沉默,郑以晨有些不耐,开口追加:“我想听实话。”

佟越终于连谎言都不可以说了,他只觉嗓子干疼,连咽口水都觉得难受。

“我不能说。”

佟越喑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却显得刺耳,总让郑以晨不能忘怀的那个声音,此刻像一把利剑,刺进心里,插/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了,晚安。”

郑以晨挂掉电话,一滴泪也没有流。

也好,断了退路,不给那个卑微的自己留下任何一丝的余地。

夜色逐渐褪去,天空已泛了白。郑以晨却愈发清醒,她想起以前开朗、笑靥如花的自己,发现已经走得太远、走得太偏。

那时的她还能在被打击的时候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奔跑,如今却一受伤就应激反应强烈,缩进那个厚厚yingying的壳里。

郑以晨又想起很久以前,她习惯性地端了饭坐到佟越对面的位置上吃,死乞白赖找他聊天。

那天的菜是大豆,郑以晨边吃边没话找话,跟佟越说着闲话。那时她还不知道佟越对黎笙的感情,随口说道:“幸好袁硕今天带黎笙去吃饭了,不然她看到大豆又要哭着没饭吃了。”

“恩?为什么?”往常对于郑以晨喋喋不休只是边吃边听的佟越,忽然顿了一下,抬头问道。

“因为她大豆过敏啊,前段时间就过敏了,身上全是红疹子。”

佟越只停顿了那一秒,后面又恢复正常:“那不是没上课?”

“对啊,那次的演出她都没有参加,难过死了。对于我们舞蹈生来说,毁了容貌跟身材,那就真的什么都毁了。幸好她那过敏只是一段时间,没几天就痊愈了。”郑以晨想起黎笙那时因为懊恼不能参加演出,而在宿舍里大哭不止的样子,心有戚戚。

“是啊。”佟越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那天的郑以晨还因为跟佟越找到共同话题、多聊了几句而兴奋不已,后来想想,他不是想跟她聊,也不是因为觉得话题对上,而是因为那人是黎笙。

郑以晨想了一整夜,终于想明白了。

在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