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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春快乐呀!】

    【该文仅在PO18上连载,其他平台一律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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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几声锣响再次打破寂静,院里的私语声多了起来。

    “去哪儿啊?”张耕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问旁边起身的人。

    “去看看她,”张梅芳言简意赅道。

    张耕地心下了然,没再多问,转头和刘桃说话。

    张梅芳往安置张似水的房间走去。

    “芳婶儿,水表姐没事吧?”

    张梅芳闻言顿住脚步,低头看向拿着米糕席地而坐的女生,又看了看她边上的盲妇。

    “没事,就是赶路回来困了,”张梅芳挤出一个笑,“我去拉个尿哟。”

    “塔塔塔——”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它快速摆头望向门口。

    “嘶嘶——嘶——”怪物不耐烦起来,为有人不识趣地打搅了自己进食。

    少女还在缠着它邀欢:“唔……痒、难受……”

    幽深的绿眸虚掩着,它垂下头颅蹭了蹭少女的大腿,信子伸长探了下那口蜜潭。

    稍纵即逝,浅尝辄止。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张梅芳被扑面而来的山风冻了个哆嗦,抬头看到正对着她的窗两页洞开着。

    “哎?”她疑惑,“咋窗是开的?”

    张梅芳先摸索着墙壁开了灯,再去关窗,最后才去看张似水的情况。

    窗外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哎呦,咋回事儿?”

    只见少女衣裳凌乱,脸红彤彤的,不住地喘气。

    张梅芳伸手去抚张似水的额,摸到一片guntang也下了一跳,哎哟哎哟地叫唤着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盆热水。

    “嚓嚓嚓——嚓嚓——”

    庞然大物在山林间迅速爬行,无数飞鸟腾空,叽喳声闹耳。

    “发生了什么事?”

    “噢,糟糕,糟糕……”

    “……”

    直到那道雍长的黑影至于山顶,窸窣的窃语渐渐归于沉寂,星稀下万籁俱寂。

    张似水是被热醒的,她睁眼时额上的汗水正好顺着眉骨滑下。

    “好热……”她坐立起身,顺手抹了把汗。

    “哎?”因为身上压着一张八斤重的棉被,张似水起身有些困难:“这被子怎么回……”

    “小水醒了啊,赶紧起来吃究①,我滴要出发了。”

    张似水顺着声音看去,见张梅芳端着一个碗进来,眨眨眼问了声早好。

    “嗯,”张梅芳应,把盛着粥的搪瓷碗递给她,“赶紧吃吧。”

    是一碗瘦rou粥,上边还洒了葱花。

    “谢谢姑姑。”张似水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赶紧接过喝了两口,才问起昨晚的事。

    她实在疑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问不痛快。

    “你昨晚水土不服发烧昏过去了,”张梅芳摸了摸她的手镯,好像在确认什么,安慰她,“没啥大事。”

    “是么……”张似水呢喃着,回想起昨晚看到的诡异画面,全身一阵冷寒。

    果然只是一场梦吗?

    “快滴咯,要走了。”

    不等她多想,门外响起催促声。

    张似水只好飞快地扒完一碗粥,换了身干净的长衣长裤,继续套上孝服褂子。

    走出房门,还有人给她戴了顶三角巾帽。

    葬仪还在进行。

    众人排成长龙,为首的人是张梅芳,此时此刻她手里正捧着老太太的黑白遗照,在周围两个哭丧的婆娘陪同下起步。

    在后面则是一些直系的女眷,同样面如枯槁。

    张似水夹在她们之间,渐渐地也被那声嘶力竭的哭声感染红了眼眶。

    在乒乓锣鼓声中她悄悄往回看,见到张耕地几个男人扛着黑身红底的棺材慢悠悠地走在队伍的中后方。

    没走太久,一行人到了村里的谷场,中央支着木头架,边上还放着好多枯枝烂叶。

    张似水猜到了什么,她不敢看了,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嘿咻——”一声吆喝,男人们把棺材放入到木架上,张耕地用火把点燃木头,很快滚滚浓烟直窜天穹。

    大火烧得太快太猛,棺材木呲呲冒响,一股火烧腐rou的怪味不断往张似水鼻腔里钻。

    她有些犯恶心,捂着嘴想吐。

    张梅芳眼尖地注意到她的异样,凑过来问她怎么样。

    “没事,姑姑……”张似水不好说自己闻这味儿不舒服,摇摇头道。

    张梅芳没深究:“没事就行,有啥不舒服的你告诉我。”

    张似水点点头,见张梅芳怀里捧着的遗照,一时看出了神:照片上的老太太头发半白,扎着条麻花辫,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年轻且慈祥。

    “姑姑,这是阿婆什么时候的照片?”

    张梅芳低头看了眼:“你阿婆五十五过寿那天拍的,你当时还没出生呢。”

    “原来阿婆头发没全白时是这样的……”张似水呢喃。

    她看得太入迷,以至于后边总觉得老太太那双眼在盯着她看,在对着她笑。

    大火烧到下午,日头出来了,待那堆木头全化成了灰,老太太也化成了灰。

    张耕地拿着个顶儿扎了白布的钳子把骨头捡进坛里,捡了足足半个钟才算完。

    他抱着骨灰坛起身,觉得腰酸得很,还让自个儿媳妇帮捶了捶。

    火烧rou的味儿散得七七八八了,张似水盯着张耕地怀里的骨灰坛,总觉得鼻子酸溜溜的难受。

    到了这时她才有了些许实感,明白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阿婆了。

    那个只苛责自己一人的老太太真的死了,只剩下几块烧不化的骨头了。

    张梅芳抬头瞥了眼天色:“该上山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十万大山方向走,张似水踩了一鞋子的泥巴,望着一路上的水稻田,恍然想起童年里和堂哥捉虫逗鸟的趣事儿。

    “哎哟——”

    走神间她被一颗石头绊了下,幸好身旁的女生扶了一把。

    “谢谢啊。”张似水腼着脸笑。

    女生眯着眼:“别客气,水表姐。”

    张似水一脸疑惑地瞧着这张生面孔,忍不住问:“你认得我?”

    “我是穗花呀,村口大榕树边上住,”女生眨巴着眼,“你和小华表哥上初中的时候,我在念村小。”

    “哦,这样,”张似水后知后觉地想起些记忆,望着李穗花的脸嘀咕,“你都长这么大了。”

    李穗花笑呵呵的:“下个月正好满十八。”

    张似水跟着笑了笑,忽然想起些事儿,问道:“穗花表妹,你知道小华哥现在咋样了吗?”

    “这……”话一出,李穗花面色一变,嘴里含糊。

    “穗花,好好送你伯婆。”一道严肃的话音响起,李穗花便彻底不吱声了。

    张似水循声望去,看到了杵着拐杖在李穗花身后走着的盲妇。

    二表姑?

    从女人紧闭的双眸她隐约猜到了其身份。

    不需要人搀扶吗?

    张似水没敢吭声再问,转头正视前方。

    一连走了一个多钟头才到山脚下,带头的男人拆了片铁丝网,人一个接一个往里挤。

    张似水见那两个来哭丧的妇女将手腕上的白绢系到了树枝上,而山脚下的那几棵树上系满了白绢,最久的已经有五六米高,风吹雨打中褪了色。

    她望着最矮的那几缕崭新的白绢,奇怪还有谁近期丢了命。

    身后的人在催促,张似水抬脚过了铁丝网,跟着进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