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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朱芸才喝了药躺在榻上,额上箍着抹额,美人尖处黑白两色交织细密,白色已有压过黑色的态势。温庭容院里的人,朱素素肯定清楚,正好朱素素在旁侍疾,朱芸便问了:“幽篁居的丫鬟施中翠,是个什么人物?”朱芸有些印象,温庭容的外祖家貌似就姓施。朱素素便把施中翠的身世说了下。朱芸听罢也可怜施中翠与她姑姑一样,被施家当做换财换势的物件使,又深思一番,约莫猜到了李拂慈的念头。重重地往填了决明子的软迎枕上靠下去,朱芸长叹一声道:“不能再放纵她了……棠梨,去把大夫人请来!”棠梨出去之后,朱素素疑问道:“母亲,您这是……”掐皱了大紫色的比甲,朱芸手指隐隐发白,哑着嗓子道:“原先我体谅她身子不好,想留她在家里多待几年,就算拖到年岁大了,将来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家,低嫁过去日子也好过。如今看来时候已经到了,你跟你大嫂两个帮忙物色物色吧,依旧按踏实的人家找,尽快把她婚事定下来!”如果放任李拂慈在李家越变越蛮横,将来只有一条苦难的路等着她去走,若是趁着年轻嫁了人,在娘家稍稍吃些苦头,这性子也许还能扭转回来,以后走上正途,自有她的造化。朱素素明白婆母的心意,“可是三娘这般性格,不与她好好说理,就这么把亲事定下,会不会适得其反?”咳嗽两声,朱芸无力道:“她是奶妈带大的,我身子愈发不济,府上已经没有人管得了的她了。我教不了的,就只能等她婆家去教了。”说到底,老夫人还是心软。李拂慈将来若真寻了个恶婆母,只怕朱芸还有苦头要吃。朱素素已为人母,自然明白做母亲的心情,便不再多劝,随着老夫人的意思去做,将来遇着了事随机应变就是,盼只盼李拂慈能遇着好人家吧!吴美卿来了之后扶起朱芸替她顺了顺气,愁眉紧锁道:“母亲这又是怎么了?”朱芸一副气不顺的样子,吴美卿瞧着也有些心疼。朱芸摆手摇头,示意吴美卿自己无妨,强撑着道:“叫你来,是想让你跟修洁一起说说慈姐儿的亲事。”心里“咯噔”一下,吴美卿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若说李府最难办的事,李拂慈的婚事算头一项,拖着拖着还是临到头上了。左右还有个弟媳帮衬着,好不好,责任也不是她一个人担着,咬唇思索一番,吴美卿便问了:“上回您同我提的时候我便留心过几家,不过您身子不好,我便没来回您。如今您可还是那个意思?”欣慰颔首,朱芸额上的银丝十分刺目,她安慰地笑道:“难为你把我的话句句都记得清楚,你虽不在我跟前侍奉,我却知道你是个极孝顺的。我还是那个主意,不要权贵逼人的人家,妯娌婆母好相处,夫君憨厚老实最重要。”吴美卿心里早有了人选,眼下便提了几家,有些人家朱芸和朱素素都是知道的,略作考量之后都觉着可以。朱芸便道:“你眼光果然不错,就这几家吧,你看着安排,什么时候把人请到府上来喝喝茶,或是赏菊都好,若你们妯娌两个觉着好了,我再去见见。”吴美卿忙脱责道:“那就依从您的意思,若三娘问起来,便说您应过了。”朱芸也明白李拂慈是个难缠的,吴美卿都怕她,便道:“她若有不高兴的地方,你们都只管往我身上推,我毕竟是她母亲,总不能忤逆了我去。”并非朱芸想做个独断蛮横的母亲,实在是女儿太不争气,如今她身体和精神都不好,只能在入土之前,再替李拂慈cao最后一把心了!朱芸累了,便让两个媳妇都回去。吴美卿和朱素素一同从千帆堂出来,俱觉肩上担重,惺惺相惜地对视一眼,便分道而去了。第34章亲事(二)自打老夫人下了命令,吴美卿就开始在外活动开了,眼下相中了两户人家,一个是南京是翰林院乔学士的嫡次子,乔备谦,另一个是南京礼部侍郎的嫡子卫献。这两人皆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虽名声才学不及李府的几个哥儿,但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儿郎。吴美卿把这两户人家回禀了朱芸,朱素素也在一旁诚恳道:“大嫂眼光果然不错,这两个后生我原先见过,确实不错。”朱芸也有所耳闻,况且他们两个的父亲也都是政治清廉的好官,教养出来的儿子不会太差。当即定下主意,朱芸道:“尽快请他们来家吃酒。”吴美卿迟疑着道:“那三娘那边您派人去说还是儿媳去说?”朱芸自然不会叫儿媳妇为难,便道:“我叫院里的罗墩去说。”千帆堂里有两个管事mama,一个姓郑,一个姓罗。朱芸叫的这个原是姓罗,年轻做丫鬟的时候,大白天里曾在隔扇外穿着石青色比甲坐着睡着了,远远看去像个石墩,就得了这个诨名。事后还生了场病,但是为人忠诚,颇得主子喜欢,一路从北直隶跟到南直隶,如今在李府很是得脸。有罗mama去说,既不会轻慢了,也不至于让吴美卿为难。吴美卿笑着应了,老太爷李怀韫从内室出来,儿媳两个行了礼便一道出去了。李怀韫也知道李拂慈是个难伺候的,偏他也插不上手,不懂得跟女儿来往,便只能看着妻子与儿媳替不孝女cao劳。“绵绵,她只不所托非人,你以后就别管她了。”李怀韫对三个孩子都照管的少,尤其是这个女儿,当年差点要了爱妻的命,如今李拂慈又长成这副性格,为他所不喜。他只求做到父母亲该做的就是了,并不愿再看到妻子为此劳累伤神。十指连心,三个孩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小的这个还是她拿命生下来的,朱芸自然对她感情更重,对丈夫的话置之一笑,便言其它的去了。下午的时候,罗mama去思柳堂跟李拂慈说了这事,叫她这几日好生准备着,等着见乔家和卫家的人。李拂慈知道这事的时候倒是没闹什么,一口就应承了,只是送走罗mama的时候还颇有微词,觉着母亲对她的亲事太不看重,竟然派个下人来回话。若是身体不便,招她过去回话,却也比这强。红染一贯爱猜主子的心思,眼下看出李拂慈心有不平,便道:“姑娘,您怎么就应了?”小姐丫鬟关上房门说话,屋里就两个人,李拂慈便直言了:“我都十四了,总不能还一直这么拖着,要说亲便说就是。”“那……”红染没有说明白,毕竟李拂慈对那边的意思并不是太明显,至少外人是看不出来的。李拂慈喝着茶,并没有答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