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亲吻
最后还是莫年投降了，她沉着脸松开陆九州。 陆九州喘着粗气，腿都有些发软。 “和我去见领主。”莫年道。 陆九州僵着脸看向缠在他胳膊上的章鱼，点点头。 正准备出去，仇曼的通讯打来了。 打给莫年的。 “领主？” “把白楼带到我书房来。” “领主，她变成了一只章鱼缠在陆九州身上。” 通讯那头的仇曼：…… “那把陆九州一起带过来。” “是。” 挂断通讯，莫年带着陆九州，陆九州带着白楼，一起到了仇曼的书房。 瞅见那八爪鱼攀在陆九州身上，仇曼噗嗤笑出声。 一旁的檀蝮神色莫名。 “你说说怎么办吧？”仇曼对檀蝮道。 檀蝮瞅着八爪鱼那劲儿，叹了口气，转头对仇曼说：“仇领主不如成全了他们。” 听得这话，陆九州下意识抬头去看莫年，后者依然是那张冷淡的脸。 见仇曼不说话，檀蝮又道：“多少钱让你松口？” “我可不缺钱。”仇曼似笑非笑。 檀蝮皱眉。她心里觉得一个男人不值得花太多钱，但是白楼死死扒着不放，仇曼又明显要坐地起价。 “……总有办法弄下来的。”檀蝮口风一转。 看样子是不打算交换了。仇曼心道，这是还没意识到陆九州的价值，得下点猛料才行。 可是白楼不开口，怎么让檀蝮知道呢？ “行吧，莫年，动手。”仇曼道。 檀蝮没出声。 莫年走到陆九州身前。 意识到仇曼的意思，陆九州有些害怕，他结结巴巴对身上的章鱼央求道：“白楼，白楼你快下来……” 可是白楼并没有松开她八条触手，反而缠得更紧了，说：“不行，我要和你交配。” 她的发情期到了，本能让她抓着陆九州不放。 莫年抓着陆九州的手，望见他眼里哀求的神色，有些不忍。 她定了定心神，另一只手抓住章鱼脑袋，陷进水里的一瞬间放电。 电流通过章鱼传导到陆九州身上，他脸色一白，软倒在莫年身上。 黏在他身上的章鱼动作迟缓了几分，莫年趁机又放了一次电，比上次弱了许多，然后她一巴掌抓着章鱼脑袋，这次章鱼没有消散，直接被她抓了下来。 等章鱼彻底离开陆九州，莫年眼神一暗，放出强烈数倍的电。 章鱼却还没显形，但是整个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触手末端弹动几下。 莫年将陆九州抱了起来，对仇曼道：“领主，请让我带他去治疗。” 仇曼挥手准了。 莫年又开口道：“水无孔不入，得将她关在密封的容器里才行。” 说完她才抱着陆九州出去了。 仇曼看向檀蝮，笑道：“我这刚好有个密封的鱼缸，左护法大人觉得如何？” 檀蝮盯着地上瘫软的章鱼，半晌道：“那便多谢了。” 檀蝮把章鱼塞进浴缸里封上口，章鱼终于缓过劲来，她扒在玻璃壁上，在鱼缸里乱爬。 意识到出不去之后，她忽然变回了人型，邦邦敲着玻璃，大有把它砸碎的气势，她嘴巴一张一合的，无比愤怒的样子。 见她变回人，檀蝮怕封闭的鱼缸把她憋死，准备打开盖子。 就在这时，仇曼拦住她，按动鱼缸侧边一个按钮，封闭的盖子变成出气口。 与此同时两个人都听到了声音。 白楼张大嘴巴，先是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然后是完整的字，最后汇成一句话。 “我要交配！” 说话了？！两人俱是又惊又喜。 檀蝮打开盖子，白楼灵活地窜了出来，大声嚷嚷道：“我要交配！我要交配！” 檀蝮喜色凝滞。怎么还是傻的？ 仇曼却是开口循循善诱道：“为什么交配？” “交配！”白楼又说，顿了顿，“b，biang，变，变q…变强，变强！” “变聪明！”白楼越说越顺溜。 终究还是变强的决心战胜了生物限制，章鱼学会了使用人类的声带发声。 …… 陆九州被莫年抱着，一路上都在哼哼唧唧的。 他被电得浑身酸软，使不出劲儿，路人有意无意都往这边看，弄得陆九州有点脸热，干脆把脸埋在莫年怀里。 领主府是领主居住的地方，但分为内院外院，外院白天也是人来人往的，还有许多人在这里头上班当值，作为主城统领的莫年，轮值的时候就住在西侧的桦烨楼。 莫年直接将人抱到了治疗系轮值的福康楼，进去之后就看见坐在大诊室里的悠蓝。 作为仇州乃至整个东部唯一的八级治疗系，悠蓝的含金量自然不用多说，她平日里也没什么工作，领主去哪办事她跟着就是了，很少见她来福康楼坐班。 莫年有些意外。 悠蓝看着也挺意外的。 “怎么了，莫统领？”她笑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人身上。 莫年将陆九州抱到一旁的床上。 “是你呀？”悠蓝看到陆九州的脸，笑道。 陆九州不明所以，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哎呀，就是我救了你呀，”悠蓝说道，“当时领主把你从废墟里救起来，你就剩一口气了呢，你身上伤好那么快可要多亏了我在呢～” 原来是她？陆九州眼睛一亮，感激道：“谢谢你。” 悠蓝笑：“没事～” 她看了看陆九州又道：“哪里不舒服吗？” 莫年开口：“被我电了一下。” “电了一下？”悠蓝挑眉。 “没有其他治疗师了吗？”莫年又问。 悠蓝是八级治疗系，莫年都没什么机会能让她动手，何况陆九州。一般只有领主发话了，悠蓝才会行动。 “她们被典狱长叫走了，说是有位重刑犯要不行了。”悠蓝说。 莫年没说话，拖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 陆九州瞅着悠蓝，又看了看莫年，没吱声。 悠蓝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是无聊，开口和莫年搭话道：“莫统领，什么时候成婚呀？” “下个星期。”莫年说。 “那恭喜呀。” “嗯。” 悠蓝是仇州首席治疗师，官女出身，母亲是上任东城城主，家族可以说是仇州的第一梯队，出身高，异能力等级也高，前途无量。 但莫年和官女流派的关系都不亲近，婚宴自然也不会邀请她们。 悠蓝还站在旁边，没话找话，还跟陆九州搭话。 “你多大了呀？” 陆九州出于礼貌回答：“20。” “哎呀，20了？”悠蓝道，有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陆九州满脸疑惑，于是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悠蓝收敛表情，笑道：“啊，没什么。对了，那个项圈还放在我那呢。” 陆九州：…… 陆九州也觉出不对劲了，他偷偷看了眼莫年，心道这个叫悠蓝的治疗师到底知不知道莫年的结婚对象是他啊？ “那个项圈你还要吗？” 陆九州尴尬回应道：“你丢了吧。” “真的吗？那可是侧君的象征诶？”悠蓝又道。 看着她脸上夸张的表情，陆九州猜到她应当是故意的。 陆九州低下头，低声对莫年道：“我身体还好，咱们要不先回去吧。” 莫年余光瞥了悠蓝一眼，后者还是笑眯眯的。 陆九州已经坐起来准备下床，不过他的腿还是有些发软，莫年站起来非常自然地把他抱起来。 悠蓝也没有阻拦，看着二人离开福康楼。 走到路上，陆九州小声对莫年道：“我以前的事……你都知道吗？” 莫年脚步稳健地走着，闻言视线微微下垂。 “领主和我说过。” 她感觉陆九州抓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 “……我跟领主说过，但她不同意取消婚事。”陆九州的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莫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莫年突然把他放下来，陆九州屁股贴在冰凉的石板上，一时有点懵。 “为什么道歉？”莫年看着他道。 她比陆九州高一个脑袋，即使陆九州坐在一米多高的石台上，她还是高出他许多。 陆九州垂着脑袋不说话。 莫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却见他眼眶微红，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她语气柔和了几分，低声道：“怎么哭了？” 陆九州眨了眨眼睛，眼泪便从眼眶中掉出来，顺着脸颊滚落到莫年手上。 莫年用指腹轻拂他的脸颊，可那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原来真有人的眼泪是一滴滴掉出来的。 他哭个不停，莫年只好俯下身，亲上他的嘴巴。 陆九州愣住了，瞪大眼睛都忘了眨，直到莫年重新直起身子，他还呆呆地睁着眼，看起来傻傻的。 莫年轻笑，正欲开口，陆九州却突然抱住她，眼泪决堤一般涌出来。 莫年下意识弯下腰接住他，听见他带着哭腔，又好像故意压着不敢大哭出声一般，断断续续道：“不要，不要嫌弃我……” 之前所有女人都强迫他。他不喜欢田蝮，更害怕卓月，唯有白楼懵懵懂懂，唯有面对白楼他才能找到一点自主。 他无法面对莫年，他们根本没有牵扯，只是被仇曼强行安排在一起。他知道，莫年并不是自愿的。 外人都知道，他是经过好几人手的破鞋，她们用这个来嘲讽莫年，只因为莫年娶了他。 “……不要嫌弃我……”陆九州搂着莫年的脖子，闷闷道，眼泪还在流，但是没方才那么汹涌了。 莫年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时候父亲就是这么安慰她的。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直到陆九州的肚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咕——”的声音。 陆九州松开手，脸色微红，窘迫地低下头。 “我带你去吃饭。”莫年道，“能走吗。” 陆九州点点头。 …… 白楼窜出鱼缸后，大喊大叫活像个傻子。 檀蝮脸色黑得不行，抓着白楼的手生怕她跑了。 仇曼在一旁憋着笑。 “你说什么呢？”檀蝮虎着脸教育道。 把交配挂在嘴边，她当自己是什么呢？ 她瞅着这倒霉孩子，看不出来跟莫愁主有几分像，倒是挺像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 “交配，变强！”白楼理直气壮，“我要找陆九州，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这一路她就是闻着味追来的。 檀蝮：…… “你多大了？”檀蝮耐着性子问。 结果白楼说：“307岁！” 有零有整的，没给檀蝮气死。 仇曼实在憋不住了，噗嗤笑出声，还真是章鱼成精呢，都三百岁了。 “你tm现在34！”檀蝮忍不住爆粗口了，“你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白楼。” 檀蝮略感欣慰，好歹记得名字，白楼就是莫愁主给她起的名。 檀蝮还想再教育几句，白楼不愿意了，挣扎着要出去找陆九州。 仇曼走上前来，好奇问道：“你就非陆九州不可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白楼抬起眼睛看她。 这个人好强，还电了她好几回，她本能有些畏惧，于是老实回答： “他是＄％&，跟他交配能变强。” 两人面面相觑，白楼说了几个她们听不懂的字眼。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仇曼皱眉，虽然没听太懂，但她理清了逻辑。 她想到陆曼之前诱导白楼说出的信息，心中冒出一个猜想。 “你的意思是，和他，呃，交配，就能变强？” 白楼点头。 仇曼眼前一亮。 “谁都可以吗？” 白楼想了想，又道：“都可以，＄％&就是这样的。”她一开始是被特别的光吸引，当时她正值发情期，头昏脑胀的，任由本能驱使动作，等到交配完之后，她才发现他的体质特殊。 听到这，仇曼大吃一惊。 一旁的檀蝮也皱起了眉头。 “提升大吗？”仇曼又问。 这孩子傻不愣登的问什么答什么，檀蝮看不过去了，在白楼要开口前捂住她的嘴。 “仇领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仇曼似笑非笑道：“这可不是你莫愁城的秘密，你这么急干什么？” 檀蝮被噎了一下，心道仇曼怎么比她还清楚的样子？ “左护法不是也和陆九州有过一段？感觉如何？”仇曼道。 檀蝮脸色变了变，她看了白楼一眼，道：“没什么感觉。” 白楼开口：“要交配，不是只抱抱。” 檀蝮：……她怎么知道？难道这倒霉孩子当时就蹲在厕所里看到了？ “哈哈，”仇曼笑起来，“这孩子说话倒是可爱。” 她又问了白楼一遍：“提升大吗？”眼底是毫不掩饰地对力量的渴望。 升入九级后，仇曼才知道再往上跨越的难度之大，单靠以前吸收晶核能量的办法，完全不够。她直觉有更高效或者是更正确的办法提升异能等级。 因为晶核能量的吸收效率其实很低，她虽然吸收能力比一般人好一些，但仍有大半能量浪费。 白楼绞尽脑汁，却形容不出来升级的感觉，于是她道：“我要交配，交配完就懂你的意思了！” 她现在还听不太懂人类的话，但已经比以前那种完全听不懂要好多了。 现在她只知道再和陆九州度过一次发情期，她就能彻底进化，听懂这些人的意思了。 所以说来说去，她还是要出去找陆九州，要不是怕变成章鱼又被电，她早就变成本体溜了。 “想要交配可以，只不过陆九州现在是我的人，好歹拿出点诚意吧？”仇曼笑眯眯地看向檀蝮，“昨晚上她擅闯我领主府，我还没算账呢，要是下次再这样……” 檀蝮面色不怎么好看。 “陆九州脖子上的项圈是你取下来的吧？” “哎呀，这可冤枉我了，我可是从那魑将手里抢过来的，哪知道这是你的人啊？”仇曼耍无赖道。 “仇领主，我檀蝮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价吧。” 仇曼敲了敲桌子，道：“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呢，怎么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