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你的感觉比较重要 (上)

    一月中，骆其琛的专辑录音行程步入尾声，只剩下两首歌及其他的混音工作未完成。

    跨年的假期结束之后，大伙的黑眼圈显眼的掛在眼窝底下，想必是前几晚熬夜去消遥的结果，彼此见了面无心工作而开始话家常──直到钟歆稊踏入，气氛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歆稊，予麟没有来吗？」小芳正和一个歆稊不认识的男生说话。

    「她去出版社谈事情。」歆稊简答，尔后不顾他人的注目，独自一个人找了无人的沙发坐下，并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笔记型电脑和几张草稿纸。

    整整两週，那道他们以为其琛已经打破的墙，又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歆稊几乎不太说话，她甚至片刻不离她的笔记型电脑，把握时间一边和其琛讨论一边把故事写下来，再直接拿已经完成的字句讨论，更琐碎的细节她会带回家编辑。

    比起专注，歆稊的积极比较像是想要快速结束这段合作关係。

    「主打歌选〈初〉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听着其琛挪到第八首才录的主打歌，提出问句的表情并没有疑惑，视他为一般人一样公事公办。若不提，很难记得她是他的歌迷。

    「这首歌是你的作品《初恋》给我的灵感。很多人觉得初恋美好，最根本的原因是初恋最单纯也留有最多遗憾；可是我想表达的是，初恋常常让我们迷失。当我们以为爱上了那个人，谁知道懵懂不理解爱情的自己，究竟怎样定义那种悸动？」

    「所以你认为沉依没有真的爱上义悡？」歆稊挑眉，觉得这论点很有意思。

    「她爱义悡，只不过爱的是自己想像出来的形象。久而久之，她习惯了为他付出，却无法接受原来对方并没有如她一般的将自己放在心上。」

    「人总是要在受伤过后才会成长的。」歆稊微微弯起嘴角，看不出来她是同意或反对：「再次相遇的结果一定会改变，或许更懂爱，也或许终于可以理解彼此的不适合。」

    「我一直很好奇，《初恋》是你自己的故事吗？」其琛好奇。

    「这是作家的隐私。」歆稊耸肩，不解释。低着头在〈初〉的歌名旁边写下自己的註解。

    「其琛，我们再录一轨吧。」杰夫检查完音乐，向两人的方向招呼。

    「好。」其琛从歆稊身边的沙发站起，目光仍动也不动的紧盯着她。有一些僵局应该努力打破，可是这个女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彷彿显现出自己的懦弱。

    那一晚，歆稊离开餐厅之后，铃恩就愧疚的向其琛道歉。

    交往两年多，铃恩已经太习惯其琛所有的宠爱都属于自己，以至于她的手明明已经牵着另一个人，还是无法忍受其琛带着另一个女孩闯入充满回忆的餐厅。碍于无助，她恶狠狠的耀武扬威，直到那个女孩愤然离去，她才从其琛的眼神中明白他们的爱都随着分手而消失殆尽。

    其琛无法对铃恩生气，尤其在他理解她的动机之后，他知道铃恩仍是过去那一个被捧在掌心的小公主。拗不过她的请求，其琛送她回家以证明他并没有再生她的气。

    随后，他以时速80的方式飞奔咖啡店，想向歆稊解释这场意外的原因。可是，咖啡店的玻璃内只撞见面对面坐下的暘靖与米菲。他本来无意打扰，束手无策下还是硬着头皮进去，因而拿到了歆稊的手机号码──他们过去都用facebook对话，但这三小时内的留言全数未读。

    凌晨一点，看见十二通未接来电后，歆稊用一封简讯回应所有的关心。

    她说自己没有事，离开餐厅后有一点事情要处理，现在回家才注意到未接的电话和简讯。铃恩的事情，她并不生气，毕竟那也是多数人的观点，以后她会和他保持应有的距离。

    其琛知道歆稊被铃恩的话给伤害，只是努力假装若无其事的待他，偏偏这样的态度让骆其琛怎么做也不对，彻彻底底的被屏障在她的世界以外。但他很想进入她的世界，他想知道，钟歆稊是如何在她二十三岁时，就能够写出像《初恋》那样的故事……

    「这首歌录完我送你回去吧？」其琛注视着歆稊的头顶，鼓起勇气开口：「我想和你谈谈。」

    「不用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你谈完再回去。」歆稊没有抬起头，回答的语气并未被牵动影响，平铺直述的描绘一个不会改变的事实。

    其琛点点头，得到她的允诺是现阶段他唯一需要的重点。

    「喂，予麟。什么事？」歆稊在其琛进录音间时便接到予麟的来电，她早上说工作结束会过来接她：「不能来接我没有关係，我跟其琛谈谈后会自己回去。我们没事啦。我最近不太舒服都在家里睡觉。晚一点再告诉你。我怎么可能骗你，不要担心我。」

    儘管再怎么想要假装若无其事，人终究不是可以将情绪关掉就绝缘的机器。如何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不外露，最好的方式正是躲在自己的世界不和外界接触。

    那晚过后，歆稊已经连续两週都不曾踏入mefeel。

    正因为歆稊瞭解好友们对自己的关怀，就算知道自己的不出现是欲盖弥彰的心虚，她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情绪迁移，寧可让她们认为自己在闭关，也好过打扰心情不佳的两人。

    有些事情不说，只是明白戳破的代价会让人伤心。歆稊不会傻得没有感觉，米菲和予麟最近都面临了感情的考验，而且都过得不太顺利。她们还真是好朋友，心情不好也能撞期。

    关于米菲，暘靖应该就是米菲放在心上的初恋，从他不在，她竟可以望着《初恋》的结局发呆可以感受到一些端倪。或许，她正在挣扎，现实是否真的和小说一样值得再赌一次？

    至于予麟，她最近常常说要去出版社，但她过去出书未曾如此密集，从予麟躲起来讲电话的语调，偶然被听见育辰的名字，估计总是亲密的两人也遇上一些问题需要处理。

    「歆稊，提醒你一下，截稿日期是二月五号喔。」小芳拿着笔记，走到歆稊身边。

    「我会准时。」歆稊友好的点点头，视线转向那个卖力唱着歌的男人。

    直到现在，她仍无法抵抗骆其琛唱歌的魅力。他独特的声音和唱着歌的表情，立体鲜明的在眼前上映，歆稊简直就像是坐在演唱会第一排的摇滚区，以最贴近的距离，听他用不同种方式演绎同一首歌。每个版本都很动人，收录专辑却只能万中选一。

    唱着歌的骆其琛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她迷恋的。

    但是，那一个私底下对她温柔，给予笑容并对她特别的其琛，他让她迷惑。

    身为女孩子，歆稊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其琛的特殊待遇，儘管最初她将那些温柔都看作其琛的个性，可是当她渐渐敢直视他的眼睛，才明白那双眼底的情绪不太一样。

    其琛确实掩饰的很好，他将她的朋友视如己出的慷慨，假借请歆稊饮料时会连带请客，见者有份──不过，歆稊的那一份总是和别人不同，他甚至记得她饮料去冰的习惯。

    追根究柢，其琛的关怀无法偽装，只是歆稊一直假装视若无睹。

    也或许应该这么说：歆稊必须说服自己，那些梦幻的气泡都是自己想像的產物，他们两人之间的曖昧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是其琛过份的友善所导致。否则，她丝毫不敢正视自己慢慢產生化学反应的情愫，她怎么可以对这个应该远在天边的星星產生感情……

    然而，视若无睹不等于能够视而不见。

    在瞭解其琛的喜欢以后，歆稊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自在的和其琛相处。每一次只要他走向自己，她就想起蓝铃恩那张冷淡的脸，质问她，难道你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那种感觉太过真实。喜欢着他的悸动、不能喜欢他的痛苦，交会而成难解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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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意xd~

    《相遇前先相爱》停更两次，2/7(五)恢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