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4-1 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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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温水煮青蛙阶段)本章在扯皮。
"不是?"龙吟大师兄听完小师弟的情史,一边砸吧砸吧吃葡萄,一边评价:"合着你是直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呗?这可不兴做啊,多道德败坏啊你小子?"
毛绒绒的大师兄又拈起一颗葡萄,津津有味地问:"后来呢?他没把你砍死?"
龙哪敢说它已经把人养死了。
龙眼神游移:"只听说过有人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倒吐葡萄籽。你怎么什么都不吐?"
"?" 毛绒绒师兄瞪大眼睛: "吐籽多麻烦啊? 怎么?怕你师兄头顶长出葡萄藤?"
“......”龙没说话。有动物确实能够养育植物种子。
从共生与寄生,再到蚕食与吞噬,只需要一个四季轮回。在下一个春天,青绿的枝蔓从动物的眼耳口鼻间生出,挤破头骨,盛开出天真灿烂的花来。
龙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跟植物脑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在他体内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地生长。它的头脑拥挤不堪,四肢不听使唤——否则它现在应该还在东海睡觉才对。
"所以呢?你们之后还有联系吗?" 师兄不依不饶,两眼发光:"拜托,你没有挽救补偿一下吗?你的爱情之树开花结果了吗?连火葬场都没有的吗?不会被掐死在苗头了吧?"
那当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毛绒绒师兄看龙这一脸死灰,心道:好好好,又是一个断亲绝友的。他只好安慰道:
"没事,这都是你应得的。往后余生多行好事,说不定下辈子你们还能再续前缘呢~"
他接着宽慰:"你看我们龙吟一派的前辈们,这个求不得,那个死生隔。你呢,虽然扑在起跑线,又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但你也不要灰心,说不定下一届比你更绝望呢?"
你听听,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大师兄又回归正色: "既然你加入龙吟一派,且记住,我们龙吟以情入世,从红尘里来,到红尘中去。虽然浪迹天涯,行侠仗义——"
“但可千万不要受点情伤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啊!”
为什么听起来贵派弟子从事的像是高危工作?龙麻木地想,听着不像是离家出走,是剃度出家了吧?
龙刚到东海群岛时,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谪仙岛。这可不算是个好地方,骇浪围堵,迷雾环拥,风雷交加。
典型"谁爱住谁住"的地方!
然而在天火雷劫中不倒的,有刀剑两派,一派傍海,一派居山。
龙初来乍到,一时间分不清哪一派是殷无绝说的地方。
他站在港口东张西望,几只老旧木船起起伏伏,彼此碰撞,幽灵鬼叫般咿咿呀呀响。空气又咸又湿,海风割人。草地焦枯,一片荒芜,别说人了,鬼影都没有。
龙正准备动身去两边都看看,忽觉天上落下一道雷光,正好劈到他面前。
还以为是自然奇景呢,却发现是一个毛乎乎的家伙。白绒领子,黑色衣衫,看起来很是蓬松,像中原森林里熊崽子。
这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龙心中憨态可掬的形象,自顾自地瞧着龙,又颇为豪迈地抱拳问道 "小兄弟所来为何?"
一时说不清所来之因果,但既然龙吟是舞刀弄剑一派,龙说:“来龙吟拜师学武。”
黑色毛茸茸却眉头一皱:
"远道而来求师问剑者,每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在我派真正留下来的,三年之内却不足百人。"
龙眉心一跳。
那人继续说:"龙吟之剑,并非人人能悟,若是少侠只为学武而来,不如另作打算。"
说罢,毛绒绒脚下生出奔雷之阵,似乎打算就此离去。
龙当然不能看着他跑!
龙说: "我有三问:一为情,二为人间,三为归处。"
毛茸茸脚下一顿,疑惑道: "不是学武吗?"
龙尴尬: "只是顺带,哈哈。"
龙的三问仿佛和眼前这位毛绒绒对上了神奇密码。
毛绒绒自称龙吟的大师兄,他跟着这位大师兄走上吟风崖。龙吟的建筑不愧其名,傍山而立。楼宇环廊,鳞次栉比,飞阁揽月,磅礴而大气。从悬崖最高处看下,海天浩然。
龙与龙吟掌门在崖顶上见了一面。
殷无绝所说不错,此代掌门确实姓戚,名为戚何归。
看到掌门的第一眼,龙心中一揪。
掌门衣衫单薄,铮然而立,影如刀削。
用人的话说,戚掌门老当益壮,年过百岁还那么精神。用龙的话来说,此人半身成仙,却止步于半步,神魂终困于人间,而身体形骸不抵岁月侵蚀,已是时日无多。如今这般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老人看着龙,抚掌而笑。
大师兄看不出龙的名堂,半仙的戚何归却能看出来。
戚何归笑道:"此身将要归于尘土,能见龙真身一面,不枉此生走一遭。"
龙被拆破,也不奇怪,顺着他的话问:“掌门既然已是半仙之人,因何困在人世,而不超脱于轮回之外?”
戚何归反问:"你又为何而来?"
龙答: "一为情,二为人间,三为归处。"
戚何归高兴极了,哈哈大笑:"不错!你是欲答此三者!却不知道,一旦知其答案就会被困在此间。天地为牢笼,轮回为牢笼,你我不过都是涸辙之鲋!”
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仰头沉默了好一会。
龙琢磨琢磨,想不透彻,奇怪道: "那要是不知道答案,就不会被困住了吗?"
戚何归摇摇头, 嗤笑: "不求解答者,与木石无异。不知其解者,连超脱之门都摸不着。"
他话锋一转:"但如果能彻悟此三念,而后摒弃三念,就能脱出六界轮回。"
龙问:“既如此,您为何不摒弃?”
雷光透出云间,霹雳一闪,转瞬的光茫照得老人银丝若雪,飘然似仙。龙却在雷鸣风啸中听到一声沉重又枯朽的叹息:
“舍不得。”
何归何归。既来此间,何处可归?
自此,龙吟喜提真龙一枚。
在正式入门前,戚何归问龙可有人间的化名。
说起这个,龙说:"对不住老先生,借你姓氏一用了。"
戚何归摆摆手,一个字而已,想用就用。
龙又问:"既入此门,我需要配剑吗?”
掌门还没说话,大师兄却说话了: "想用就用,心中有剑的人,拿个榔头都能当剑使。"
不等掌门再开口,他又涛涛不绝起来: "想当年祖师孙雪尘拿筷子当剑,那气派,那威力,那帅气......."
龙明白了两点:
其一,剑的形体在这个门派中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心剑。
其二,这个门派相当自由,大多数弟子浪迹在外,鲜少回岛。包括大师兄。
太离谱了!那时龙看了一看大师兄,不熟,但总觉得这货不太靠谱。
现在龙深以为然:大师兄像假的,大师兄的不靠谱是真的。
前段时间大师兄从京城回来,每天不是切磋,就是上蹿下跳。不知从哪里沾染的风气,就爱蹦去听别人说八卦,又信谣又传谣,隔壁葫芦派都快把他拉黑了!
谁家大师兄天天打听别人感情生活啊?啊?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
大师兄这会吃完葡萄,吮干净手指,又拿黏糊糊的食指往龙心口一点。
“怎么办,人家不要你了?你良心痛不痛?”
龙迷茫道: "良心痛?为什么要良心痛?"
大师兄震惊: "你这人有没有心啊!"
龙眨眨眼:"不是都说你没心没肺吗?你好意思说我?"
"这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大师兄跳起来,"你这是强迫性行为!暴力手段解决不了感情问题!你知不知道!"
大师兄要裂开了,这个岛上全都是些恋爱困难大龄儿童,疑难杂症多得治都治不完,活该这群人孤寡!
他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向小师弟解释起。什么是健康恋爱关系?什么是健康性生活?他看着小师弟智慧的眼神,无语凝噎。
半晌,他只好又拿出一个西瓜,劈里啪啦把西瓜切成精致的尖尖角,拿起一块开始西里呼噜,边吃边说:
“说说看,你当时怎么想的?”
龙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说: "你刚刚拿什么切的瓜?百裂千击?这是我们能学的吗?"
“......请正视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找别人的问题来转移话题。”
这解释起来可就难了,至少龙不知道怎么跟一个正常人描述所谓“春天腥甜的气息”。
听起来真的很变态。
再者,人既不会变成长长的一条,把交配对象缠起来;也没有两个器官,会把人家撑到出血。人的身体温暖,皮肤顺滑柔软,不会又冰冷又锋利。
龙斟酌了好一会,终于支支吾吾出一些他认为能说的:
"我那时很兴奋,很热,觉得好紧,我还......."
"停!停停停!!!"大师兄面红耳赤,头晕目眩。他简直想把这货的脑子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西瓜瓤!
“不是你下半身的感想,问问你的脑子,你的心!!”
龙智慧地看着他。
大师兄崩溃:
"你的心就没有突然停跳,突然落空,突然紧缩,突然破碎的那么一瞬间吗?"
龙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痛过,痛了很久很久。”
它迷茫地按住自己的左胸,魂不守舍:"现在还在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