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练剑
第二天，姜雪突然想在墨玄宗四处转转，自己虽然来宗已经有些时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看书修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最近好不容易得闲，总算是有空好好欣赏墨玄宗的迢迢美景。 危峰兀立，怪石嶙峋。潭深水洌，宛如仙境。若是自己假以时日可以调琴作画，记下这无边无际的自然奇观便无憾了……她向来是个清雅安静的人。 姜雪正忙着感慨，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 “姜雪，好久不见！”声音清朗明亮。 姜雪回头，只见一个别着药宗琼玉，身穿高级道袍的男子在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想必这人道行必然于她之上，可又未曾见过。 见对方茫然，少年连忙介绍自己，我是药宗的弟子，那日比试见你一面便难以忘怀，原来新弟子也能有如此风采！ 药宗弟子......看他的琼玉便知，断然不是普通弟子，况且他举止大度不凡。 “原来是师兄，恕我孤陋寡闻了，我来此闲游墨玄宗，想熟悉一下环境。哦对了，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我姓杨，名忘川。叫我忘川师兄吧。墨玄宗地广，一个小姑娘怕是要迷路，不知我是否有幸与你通行？” 姜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他还是个热心肠。“忘川师兄言重了，有人作伴自然是更好的。” 二人一同散起步来，姜雪本以为他会询问自己关于宗主的事情，毕竟这也是很多仙者关心的问题，但是他未曾提起半句。二人的话题仅限于游山玩水之乐，看鸟兽鱼虫，赏美景流芳，说门中趣事。这让姜雪对他凭添好感。 转眼天色渐渐模糊，落霞与孤鹜齐飞。忘川师兄看着暮色降临，慨叹一声：“墨玄宗虽然是修仙之地，然而大多数人依然是凡尘琐事缠身，这里日升日落，与凡间无异，也难怪他们难以清净修炼了。你可知九重天？” 姜雪摇摇头。 忘川低低一笑，似有苦涩。九重天是宗主所修炼之地，无极宗上九重天。那里终年有雪，了无人烟，灵气四起，也是很多人向往之处。 “寒冷和孤独有什么好？他们为何向往？” “虽然寒冷和孤独，但是却能精进修为啊，只要能学有所成出人头地，何有孤独之说？” 这样吗…… 师妹，若你有难处，切记要与我说哦。我定然尽我所能为你分忧。 姜雪回过神来，点点头。望着忘川离去的背影，她忽地有些感慨，突然想起九重天上人，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万人之上，他是何心境呢？是孤独寒冷，还是习以为常，引以为豪？ 回到无极宗。刚一入殿，墨珏竟在等她。姜雪一时局促，“不知宗主前来，有.....有失远迎......”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迎什么迎，这本来就是别人的地盘！脑子不利索了。 正当她不知如何开口时，墨珏竟然问她，“去哪儿了今天。” 其实他知道她去哪儿了，今早就见她到处瞎跑，想必是参观各峰去了。但让他不满的是她身上有药宗药材的味道。难道她去药宗了？可这药材味儿又不像药宗长老的那般浓郁，充满真气。而是淡淡的，像是少年。 “我今日到各峰去参观学习了。”没想到她刻意闭口不提同行，墨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言罢，墨珏拂袖，身侧的剑吟啸而去，姜雪见招，忙运气施法，未想时间太短，只能后退，她沉吸一口气，连忙稳住阵脚，剑应声而下。 好强烈的剑气。她冷呼一声。 “看来是修习仍未到位，如此便在宗内好好学习，不要到处走动了。” “弟子遵命。” 她抬头，对上一双冷目。忙答应下来。怎么感觉他又有点不对劲了…… 深夜，九重天。 雪还在下，墨珏一如既往站在雪中，运气修炼。想起今日之事，原来，又是他多心了。她本没有说谎，自己何故与一个药宗弟子斤斤计较，想罢轻松许多，不想自己在修炼时分神，险被真气自噬。他急忙调息，把随仙雾飘散而至的仙气从体内逼出。事罢已满头大汗，他累得喘气。 看来还是很难容的啊…… 雪还在下，似又渐长。 晨光熹微，今日的天气似有见暖。 姜雪从梦中醒来，本想今日好好修炼，一出门，却见庭院里，墨珏手持一柄银光闪闪的剑，剑刃锋利无比，剑柄是上好的檀木。 走吧，今日教你练剑。 他的招式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直叫姜雪看得入迷。长剑如芒，却不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男人衣袂飘飘，与剑起舞。姜雪见势，持剑迎上，不知为何，她天生就对剑有些造诣，哪怕对手是宗主也丝毫不慌乱，姜雪细心观察墨珏剑法，可他的招式严严密密，始终找不出一丝破绽。阵势一直是他攻她防，几个回合下来少女的额角有绵绵薄汗溢出。 墨珏倒是不慌不忙，饶有趣味地看她认真专注地见招拆招。看她渐渐力不从心，墨珏脚尖一点，腾空而上，姜雪见状也毫不示弱，轻功运起便紧跟上墨珏，姜雪从未在空中作战，没过多久已是重心不稳，难以招架，一时间没站住脚，身体像落叶一般往下坠，墨珏不紧不慢地伸手，他的掌温润沉厚，男人长臂一捞，轻松挽住她不赢一握的冉冉柳腰，掌心的触感实在是好，虽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她的纤细柔软。虽然来无极宗已有些时日，但此般亲热还未曾有过，她鼻尖尽是属于他的淡淡雅香，一抬头便是一张雕刻般清冷俊美的脸，男人身上的温暖不容忽视，那股清香似要爬遍她肌骨，姜雪逐渐感到无所适从，两靥出现一抹绯红。这个怀抱真是熟悉，像是一直都属于她一样。 两人又打了几个回合，像是刚才发生的事在正常不过。 又过了一阵子时间，墨珏指尖微挑，手握住她的纤纤手腕，男人指腹的温度刚刚好，让姜雪如同触电般想松手，他见状一笑，轻而易举地夺下她的剑。 今日便先到这里，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进步很大。 姜雪见他夺剑易如反掌竟有些愠怒，但是见他，似乎心情很好。 男人长立如竹，少女娇小可怜，暖光洋洋洒洒地照耀在二人身上，为他们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晕，远远望去，像似一对璧人。 墨珏回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过几日是弟子外出历练的日子，所以今天才带你来做功课，可要注意安全。 那您会与我们同行吗？她的话喃喃在嘴边，但是还是没有问出来。她知道他应该是很忙的，晚间时分从未见过他的面，是在九重天修炼吗？他最近在忙什么？姜雪这一串脑子里突然冒出的问题差点把自己吓一跳，自己不过一介关门弟子，怎好这般关心师父的私事？有些峰内的弟子一年到头也就见过师父几面呢。 她抱着剑开始沉思。这些天来和师父的接触越来越多了，仔细一想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冷若冰霜之人，也许是因为长相清冷吧，倒是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压迫感，他身边之人也无二三。他的眸子和墨一样漆黑，心却像皎月一样明亮。姜雪微笑，心中一股暖流。 又忽的想起墨珏所说的外出历练，怕是要见到姜灵儿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也许能见到新朋友呢，说到朋友应该忘川师兄也会同行，总算是有个朋友了，想到这里，她安心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