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柔jiejie，快过来，小姐又和周家少爷吵起来啦！” 小丫鬟匆忙跑来喊道，一边准备茶点的贴身使女宝柔忙摆好最后一道茶，交代小丫鬟要稳当些将茶端过去，便急急提着茶点盒子向着园子内赶去。 自家小姐虽然爱顽些，平日里也是爱笑好相处的，偏偏不知道这周家小少爷怎么回事，两人一碰上便如那火星溅入了柴禾，免不了一场吵闹。 宝柔赶到亭子时，周凌玥正掐着腰，道：“你这小傻子还在这做梦呢，你楚哥哥昨天还给杏花阁的花魁写诗呢！” “楚哥哥”是周凌玥的嫡亲哥哥周玥楚，今年已十九岁了，尚未娶妻。因他和善好脾气，皮相又生得好，林宛宛看到了便总喜欢跟着楚哥哥跑。但是林宛宛只是单纯喜欢温和的大哥哥，并无别的心思，如今被周凌玥臭嘴乱说，气得掉泪。 周家的仆从劝不住少爷，也不便去哄林小姐，只慌得团团转。 林宛宛气得大哭，俨然上气不接下气。另一个贴身使女宝翠拿着帕子为她擦泪，又心疼又气：“小少爷您少说两句吧，我家姑娘身子本就弱，您这样气她，哭伤了身子，周老爷也是要教训你的呀，两下都没得到好，何苦来的呢？”话毕又轻声哄着自家小姐，边想扶着小姐去别处玩。 偏生小姐拉也拉不动，只抽噎着，一双流着泪的大眼睛怒瞪着周凌玥。 周小少爷单手掐腰洋洋得意道：“少爷我才不惧那……” 宝柔放下食盒，不动声色地挤开周家仆人站到了周小少爷身后，扶住了他的手臂。周小少爷猛地吃痛吞下了未说完的话，又碍着面子没有挣扎，只侧头怒视着宝柔。 宝柔会拳脚功夫，是林家主母派给宝贝女儿的贴身使女，看着柔柔弱弱，一只手却如铁钳一样牢牢抓住了周少爷的手臂。 宝柔轻声道：“周少爷，想来学堂午休时间也快过了，您不回去上课，夫子是要恼的。” 周凌玥“嘁”了一声，却终是耐不住疼陪着笑脸道：“好jiejie，松手罢，我不说你家姑娘啦！” 而此时一直未动的林宛宛却似终于蓄够了力，猛地低头朝周凌玥冲过来。 宝柔虽松开了手，周凌玥仍是躲闪不及，只眼睁睁看着少女俏生生的垂髻随奔跑而甩动，接着一头狠狠撞向他的肚子！ 周凌玥吃不住力，直接被这一顶撞倒在地。 周凌玥摔倒，林宛宛也撞得头晕，两人摔作一团，林宛宛还不忘伸着两个拳头去揍周凌玥。 战况升级，场面顿时大乱。 宝翠没拉住小姐，大惊失色，偏气力不够，只追上来徒劳地抓着周家少爷，试图把两人分开。 周家仆人也只抓着自家少爷手臂，毕竟林小姐娇滴滴的，且男女有别，他们下人不敢碰她分毫。 周凌玥肚子吃痛，见自家下人和林家丫鬟都抓着自己，林宛宛的拳头还往自己胸口砸，偏他自己手臂衣襟都被人抓着，那两个无甚力气的小拳头他挡都挡不住，一时又疼又气，还多了分委屈。 宝柔等自家小姐打中周凌玥几拳，才动手将两人分开。 林宛宛眼泪止了，看着一身凌乱的周凌玥忍不住有些小得意，一双哭红的大眼睛此时也神采飞扬起来。宝翠理着小姐凌乱的发髻，又摘下一根草叶。 周凌玥这才被仆人扶起来。他四面受敌，俊脸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林宛宛抡中了一拳，正隐隐泛着疼。现下只觉得人人都向着林宛宛，桃花眼也蓄了些泪，却没掉下来。 他盯着林宛宛半晌，终于悻悻道：“我只是见你单相思，怕你被骗，却好心没好报……” “你还敢说！”林宛宛娇叱道，又抡着拳头要揍上来。 宝柔不能任着小姐再闹，暗暗使力拉住了要冲上去的小姑娘。同时给周家仆人使了眼色。 仆人苦着脸在周凌玥耳边道：“少爷，该回去上课啦，莫要再为难奴才了……” 周凌玥“哼”一声，还想放些狠话，终是没再说话，被仆人拉着着走开了。 宝翠此时已经收拾好林宛宛的发髻，擦净脸颊又替她整理衣衫，引着她回亭子里坐下。宝柔拿过茶点，轻巧地布在铺了绸布的石桌上。林宛宛净了手，抓起一块栗子酥在手，欢欢喜喜吃起来，已然是把之前的不快忘在了脑后。 报信的小丫鬟方才在旁边都看呆了，手里端着茶，怕弄洒了便不敢动，此时才递了茶过来。 林周两家比邻而居，一直交好。早前周家少爷年岁尚小，常跟着父母来拜访，孩童时期玩耍打架，长辈们只当小孩子拌嘴，还道两人感情甚好。没想到如今林小姐十四，周少爷十五，两人见面还如乌眼鸡一般要吵个不停，甚至今天还动起了手。 周少爷现下跟着林家请来的先生读书，因而日日都要过来。但因读书的年轻男子不少，为了避嫌，书塾位置离后宅并不近。想来是周凌玥凭着对林家园子的熟悉，才会不时逛到小姐常玩的亭子来。 宝翠抿了抿唇。 自家小姐娇憨可爱，因少时病过一场，身子弱些不常出门，也没有什么小姐妹一同玩耍。如今长大了康健些，却也不若同龄的女孩子开窍。她喜欢好颜色的人，甚至最初也是喜欢周小少爷的。可惜小少爷长着一张精致如小仙童般的脸，却不干好事，抓虫子翻泥巴，还揪小宛宛的辫子，一张嘴也气人，久而久之林宛宛一见了他就要翻白眼。 如今二人年岁渐长，周少爷几次三番招惹，小姐只知道认真生气，可谁知道周家少爷是怎样想的？ 思及此处，宝翠想着应该去知会大夫人一声。 沁竹园是林家主母林夫人所住的院子。宝翠要将小姐和周家少爷的事情告知主母，便寻了个由头往这边来。 风过竹林，竹影摇曳。 主屋门关着，只留两个使女在门外候着。见到宝翠过来，也未言语，只小脸微红用眼神示意。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宝翠一时也红了脸。 主家夫妻两个感情甚笃，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光天白日...... 使女中的一人走了过去，低声问到：“翠jiejie，可是小姐那边有急事？” 使女虽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却不是一等使女，因而对小姐身边的宝翠说话带了几分客气。 宝翠摇摇头，同样低声道：“是方才周小公子又和小姐吵起来了，现下已经无事了。等空了，你替我回夫人罢。” …… 屋内，林老爷林景萧正默默陪着夫人坐在软榻上。本是清丽端庄的妇人，此时却双颊潮红，显出别样的艳丽。她柔白的手中抓着一本书，只是书页已经久久没有翻动了。 听见门外响动，林夫人低吟一声，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喘息着握住探进裙摆的手，“有……有人过来了。” 林景萧面上一派平静。手却执拗地在裙下拂动，唇也靠近夫人的耳边，热气混着低语：“锦儿一紧张，这里咬得更紧了。” 林夫人面上更红，她挣扎一下，身子却软软地靠在夫君身上使不出力来。 这冤家，年轻时便爱绷着一张冰脸做一些下流事，现在已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样子。 林夫人气恼地在男人腿上掐了一把。“快，嗯……快放我下去！怕是宛宛那里有什么急事……” 林老爷哼笑一声，寻到妻子的唇吻了吻，方低声哄道，“若有急事，宝翠便来敲门了。现在我才是最急的，好夫人好锦儿，快帮帮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作乱的手。嘴上温柔缓慢地舔吻着妻子细嫩的脖颈，手却稍显急躁地去解妻子的衣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