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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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姜涛约在西贡春茗茶室的二楼,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那男人发疯,才一个多月没见,他面容憔悴,两眼黯淡,乔慕凝心情顿时舒畅多了。 “你真怀孕了?”姜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女人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涛,你爽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射进来的滋味不错吧!”乔慕凝讥讽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听说你和林浅离婚了,这个孩子我可以打掉也可以把它生下来。” “我不会让它生出来的。”男人极快说道。 乔慕凝笑了起来:“姜涛,这是香港,堕胎可是犯法的,不过……如果你跪下求我,也许我心情好就答应了呢。” 她又想起前些时候找裴行驰帮她解决乔氏目前的困境,作为交换,她愿意去国外打掉孩子。 男人冷冷地说:“你把孩子当什么?博弈的筹码?报复的工具?那你应该和它父亲谈条件,忘了告诉你,新跃资本我也有不少股份的!” 他是怨自己吧! 股权转让重组的例子比比皆是,怎么到了乔家就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可是,她不后悔,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乔慕凝,我先给你看样东西。”姜涛不置可否,“一会儿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乔慕凝觉得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浑身疲软无力,耳边似乎还响着茶水咕嘟的声音,一股冷水从天而降,她缓缓睁开眼。 “唔……”自己在一个废弃的屋子,手脚被绳子牢牢捆住躺在地上,嘴上粘着块胶布。 刚才在茶室里,姜涛从包里不知道拿了瓶什么液体对着自己脸上喷了喷,她就失去了意识。 男人手里拿着把匕首,面无表情注视着自己,语气弥漫着一种疯狂和危险:“乔慕凝,你说你怀孕了,我不信,你是不是骗我的?我把你的心剖开,看看是真话还是假话。” “唔……唔……呜呜……”乔慕凝剧烈挣扎起来,男人却笑了,眼里疯狂更盛。 “你有话说?”他拿刀划开捆住女人的绳子,把封住她嘴的胶布扯下来。 “救命……呜……啊……” “哗啦!”裙子被撕破,布料毫不留情地丢到一边,冰冷的刀刃顶在胸口,乔慕凝害怕极了,不敢再尖叫。 刀尖缓缓下移,滑到平坦的小腹上,男人用了点力刺破皮肤,一缕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女人蜷缩在地上,从没有一个人这么残酷对待过她,想爬起来手脚却软弱无力,带着哭腔的嗓音极度恐惧:“姜涛,你想干什么?这是你的孩子,你不是说你母亲还想见我吗?” “孩子”两个字深深刺激了男人,他眯起眼,脸上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重重一脚揣在她肚子上。 “啊……”乔慕凝捂着小腹发出惨烈的叫声,头磕在墙上,猩红的液体渗出,顺着额头往下流迷住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你明明吃了药怎么会有孩子?”姜涛两眼通红,抓着她的头发质问,鲜红色的血从女人下身流出,钻心的痛得让她五官扭曲。 “姜涛,求求你,放了我……你不要我现在就去打掉它,我不是不想,是这里法律不允许,我去内地,你看着我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男人冷笑道:“刚才不是要我跪下求你吗?怎么不说了?下贱的母狗!都是你害了我,你以为自己很漂亮是吧?” 他拿起刀在她脸上划了几下,看女人抖得和筛子一样,满意地勾起嘴角,把带来的汽油洒在两人周围。 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林浅大学时的照片,她穿着牛仔背带裙,拿笔在墙上写字,听见自己喊她,转过头甜甜地笑。 浅浅,没有孩子了,我不会让其他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抚着照片上女孩青春洋溢的脸,姜涛仰头痛哭起来。 是他的一念之差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幸福的婚姻、娇俏的妻子、引以为豪的工作事业都统统离他远去…… 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燃起了火苗,来之前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的,可看到林浅甜美的照片,又撇了眼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狼狈污秽不堪,冷冷发出一声鄙夷,就算是死,也不想再和她在一起。 林浅从那天接到姜涛的电话后心绪就很乱,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直到许久不见的裴行驰上班时间把她叫出来。 在自己面前,他神色从来没有如此凝重,低沉着嗓音说:“姜涛出了事,现在关押在香港警署。” 昨天安排盯着乔慕凝的人看见姜涛搀着她走出茶社,坐车去了郊外,两人一路跟随,又不敢靠太近,在废弃的房屋外等了好一会儿,看见男人打开门,白色的衬衣上沾着血迹,屋里很快燃起火光,他们慌忙闯进去将受伤的女人救了出来。 “乔慕凝现在怎么样了?” 裴行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没有告诉林浅上个月她刚回江城,关于她破坏他人婚姻的举报信已经发到了谨诚老总那里,自己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悄无声息处理妥当。 乔慕凝真是得了失心疯,他不再客气,出手打压乔氏,又安排了两个人随时盯着她的行踪,结果发现昨天这一幕。 “她现在在玛丽医院,孩子流产了,身体多处二度烧伤,后期会进行一系列植皮手术,姜涛父母今天赶去了香港。” 林浅紧抿着嘴,眼泪簌簌直落,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反思,心里始终得不到平静。 姜涛是有错,软磨硬泡把她带去参加换妻游戏,可自己的犹豫不决,孩子似的赌气,未尝不是在推波助澜。 还有裴行驰,她怪他,觉得是他布局把一切弄得混乱不堪,可心里更怪的是自己,一面沉迷于性爱,一面摇摆不定,在两个男人身边游离。 乔慕凝的怀孕是压在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和姜涛不可能继续,和裴行驰就能在一起吗?父母要是知道他就是破坏自己婚姻的那个女人前夫,他的前妻怀了姜涛的孩子,心里会做何感想? 她才决定摆脱这一切。 裴行驰把纸巾递过去,问:“林浅,你要去香港吗?我来安排,但是现在只有律师才能见到他。” “……姜涛大概会被判多少年??” 男人抿抿嘴,“我让律师和他父母联系了,按故意伤害替他辩护,也有自首情节,但最后结果还是要听从法官裁定。” 姜涛被羁押在香港受审,姜爸将家里两套房子卖出,筹钱给儿子打官司,梁妙春受了刺激,终日以泪洗面,住进了医院,林父林母商量后,把姜涛退回的那笔钱给他们送去。 人人都有落难的时候,做不成亲家也没有必要落井下石成仇人,顺从自己本心就好。 这个春节注定不太平静,大年叁十,林浅嫁到容城的大姨突发脑溢血,表哥给他们打电话,一家人买票匆匆赶了回去。 高考结束后她曾回来呆了几天,五年时间容城变化极大,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来,林浅有些唏嘘。 她很喜欢的那位海派女作者书里有这么一段话: “对于叁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可对于年轻人来说,叁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哪里用得上叁年五年?这半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已经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大年初叁,林浅陪着母亲去城郊的净土寺为大姨祈福,买了红色祈福条,写上名字后拿到后院的许愿树上去挂。 寺院祈福是有讲究的,挂得越高疾病去得越远,心里有什么愿望也越早能实现。 站着人字梯上拉住高处的树枝,林浅小心翼翼把红绳扣锁在树枝上,一松手,弹力过大,把别人挂好的一摞祈福条抖落下来。 她慌忙下地去捡,惊讶地发现最上面经条写的名字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墨迹似乎也刚风干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