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娘子,你现下说的每一句话,实在是让为夫伤心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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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照夜跟在他的身后,回头多瞅了两眼,过了会儿,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回来。 “他叫安子?”她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为什么宅子里只有他一个奴仆会说话,不像那些只会嘻嘻怪笑的假人?” 梅逊雪抬脚踏上花雕走廊,稍侧脸颊,淡然的笑着回答她的问题。 “他全名叫安乐,是跟随为夫多年的苑仆,很是忠心。” “之前宅子里的仆人个个油嘴滑舌,阳奉阴违,为夫都不喜欢,于是只留了一个知根知底的家仆在身边伺候。” “至于其余的奴才,是为夫用乱葬岗里无主游魂做成的假仆从,只会听令做事守护家宅,没有人智。” 说到这里,他回头对她笑了一笑,怕她多想似的,还主动的开口说道:“娘子放心,为夫从不害无辜之人,还算是清白之身,定不会辱没娘子正派弟子的名声。” 听完,京照夜自是大为满意,笑眯眯的附和道:“你这样的好看又温柔,待人也彬彬有礼,我相信即便你死后成了鬼也绝非是个讨人厌的坏鬼!” 她一直记得师尊命她来望仙镇,抓的就是害人无数的厉鬼,尤其其中有一只厉鬼还修出了鬼丹,除非人家主动送上门来,否则轻易寻之不到。 鬼丹由近乎百人临死之际的怨气而凝,再吸食天地精华修炼,还要用灵气纯粹的宝珠做成容器,种种复杂艰难的条件下,就是一甲子都难出一颗。 因此若有鬼能修成鬼丹,生前必定受尽折磨,死后落地为煞,不仅鬼力非凡一般,身上的厉气也远胜寻常鬼怪,普通修士想要成功制服简直是难上加难。 一颗鬼丹得之不易,堪比最好的高阶灵宝,修士炼化以后服食吞下,想要提升功法阶级自是轻而易举。 听着倒是简单,只是凭借她金丹的修为,缺乏的经验,想要抓住修出鬼丹的厉鬼,再亲手挖出,无异于螳螂挡车,自不量力。 有时候京照夜都忍不住的怀疑,师尊就是故意提出一件她无法完成的任务,以此暗示她想得道成仙就是在白日做梦。 好吧,目前看来,师尊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她刚来望仙镇就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男鬼抓住成亲拜堂,整个过程甚至连反手之力都没有,这件事泄露出去,定会被整个修仙界笑掉大牙。 这下,别说抓鬼挖丹提升修为,她能不能安安稳稳的继续当扶摇弟子都是一个难言问题。 想着想着,京照夜的心里又无奈又泄气,只觉天塌了半边,一时间美色和美食都无法让她再生多余的欲望。 两人这时快走过一座古色桥廊,梅逊雪忽听她长嘘不止,便关怀的问道:“好端端,娘子怎么忽然叹气?” 想到这人一直待她真诚无比,从不遮遮掩掩,将心比心之下京照夜踌躇半刻,还是实诚的回答了他。 “下山之前,师尊要我调查望仙镇的古怪,抓住修出鬼丹的厉鬼,挖丹练骨,我才能提升灵力,跨越几十年不变的金丹修为。” 她扫视一圈周围层出不穷的建筑,幽幽的说道:“但我如今连你的宅子都走不出去,还谈什么抓鬼挖丹啊!” “……挖丹练骨?”梅逊雪先是一愣,遂嗤笑出声,“原来你来这里是要挖他的丹,练他的骨,他可真有福气。” “你见过那个修出鬼丹的厉鬼?”京照夜敏锐听出他话里的嘲讽,眼睛一亮,“他在哪?” 他淡淡然的反问:“怎么,难道为夫告诉了娘子,你便真要去寻,然后把他生撕活剥?” “我倒是想来着!”她嘟起嘴,娇哼一声,“可我打不过人家,怕是没把他撕成,反而是我的小命难保,到时师尊只能来给我收尸了。” “……那到未必。” “哦?” 梅逊雪一时没应,拉着她慢慢的走过桥心,红色的长长衣摆如水般滑过桥面。 刚走没两步,京照夜从身后好奇的探出头来。 她见梅逊雪苍白的侧脸,神色颇为认真,便福至心灵的故意打趣道:“总不会他也是和你一般,见我的第一眼就哭着闹着要和我成婚,然后不舍得杀我吧?” “若果真如此呢。” “啊?” 梅逊雪的脚步一下停住了,站在桥下的台阶回头看向她,红色眼绸下的黑痣若隐若现。 “为夫问,若果真如此呢。” 夏日金色灿烂的太阳里,他扬起洁白的脸,眼眶直直的望过来,一字一句的轻声反问。 “若他真如为夫一般,见娘子的第一面就心生爱意,哭着闹着要和娘子成婚,也不舍得害娘子半分,娘子还要挖他的丹,抽他的骨么?” 他问的实在是郑重,神情严肃,执着要等她的一个回答。 大多时候他都是温柔的,亲和的,少有这般咄咄逼人的冷漠模样,京照夜就被惊得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苍白而精致的脸,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才猛然的回过神。 迎着对面‘望来’的炙热视线,她莫名的心里发虚,便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梅逊雪听到她呢喃似的回答,压得低,说得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两分无奈,两分惋惜。 “即便他真的和我成亲,也不舍得害我,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师尊不会同意的。” “师尊说过,厉鬼歹毒心狠,一心只想报复残害他人,留他们在世上就是祸事一件,人人皆可诛杀。” “师尊说的话绝没有错,而且我的修仙之路必须靠他的鬼丹进行修炼,无论他待我好不好,我也一定要……” 过程里,她越说头越低,话里的坚定仍是不改。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可说不说完又有什么意义呢。 “师尊师尊师尊……”梅逊雪僵站在她身前,嘴里呐呐的重复,白皙精致的面孔在阳光下透明的如玉一般。 他的嗓子低哑哑的,像是下一刻就会哭了出来。 “你张口师尊闭口师尊,为何她的话你句句深信不疑?难道一个拼命爱你护你,甘愿为你付出所有的人,他的生死安危,还比不过几句冷冰冰的话么?” “娘子,你现下说的每一句话,实在是让为夫伤心透顶。” 顿了片刻,他稍稍的低了低头,红绸下的眼眶隐有润意。 他的眼睛坏得太过彻底,每每情绪波动时,眼眶里便会溺出一颗接一颗的血珠,润湿眼上盖着的红绸带子。 情事之中他流泪,是绝色艳丽的雪地梅花,情事之外他流泪,是高楼将倾的支离破碎,看得人都要心疼碎了。 京照夜不忍看他在床下的悲情流泪,忙急慌慌的上前一步,抬手把他抱了个满怀。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难过啊!” 她笨拙拍着他消瘦的后背,急不择言的替自己辩解。 “厉鬼是做了很多的坏事,杀了很多的人,所以才该灭该诛,可你不是那样的坏鬼,我当然也不舍得那样的待你,就算师尊想伤你,我也会拼尽全力的保护你呀!” 听完她的话,被抱在怀里的身躯依旧僵硬的没有软化,低垂着头,薄唇抿紧。 红绸盖着的眼眶看不出神色如何,只是眼角下的一点黑痣,竟平白无故的添了几分难言苦涩。 他苍白的脸上似有欲言又止之色,京照夜刚要追问,却被默默的推开。 “罢了,是为夫方才言语急切,难为了娘子。” 他径直的转过头,背对着沉沉说话,身上的气息陡然冷冽许多,飘来的香气是两分枯萎的涩意。 “刚才种种只当是为夫一番失言,娘子不用在意,今后为夫也不会再提。” 说完,他果真像是一切不曾发生过,拉着她的手继续下桥前行,路上也不再多说什么。 从未哄过人的京照夜怕多说多错,就胆战心惊的跟在他身后,一声不敢多吭。 两人之间僵硬不言的沉默氛围,一直延续到临近花厅的外门廊下。 京照夜见他路上缄默不言,再未有旁日纵容她的温声笑眼,又不知该怎么哄好他,一时心烦意乱的很。 恰好两人快要上台阶,她心中纷乱,袖里的东西没能揣得稳,不小心从袖中掉落了出去。 一方绣着小小红梅的白帕从空中飘落,里面小心包着的东西顺势掉出,咕噜噜的滚落在台阶之下,随之没入旁边的草丛里。 东西刚掉出便被京照夜敏锐的发现,神情顿变,想都不想的敏捷从他掌心里猛然拽回手指,慌慌忙忙的蹲下身去寻。 突然被挣开手的梅逊雪惊诧回头,便见她蹲着身子,一脸急色的在台阶下摸索,像是掉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想起之前她就是为了找东西才会从屋子里偷跑出来,便猜想她掉的就是此物。 虽然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不快,但他怎舍得一直漠视心上人,又见她掉了费尽力气找到的东西,自然也一道担心了起来。 “娘子,你在找什么?” 他快步走下台阶,半弯下身子靠近地上蹲身摸索的京照夜,急声劝道:“是掉了重要的宝物么?你起来,为夫替你找……“ 话未说完,就见那张神色紧张的俏脸突然一变,两只手在草丛里狠狠一抓,手指里就捏紧住了小小的一个物什。 “找到了!“ 她双手紧抓那物,猛然站起身来,先是欢喜的大呼一声,又松懈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幸亏发现的及时,真是吓坏我了!“ 幸好是虚惊一场,否则被吓坏的何止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