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悸动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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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高考恢复，村子里读书的小孩也多了起来。 我坐在门槛上发呆，看别人背着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堂，我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胡小叶，赶紧做饭，做完饭给你爸妈送过去。”老太婆凶巴巴地喊。 我起身望天，认命地走进厨房。 最近村里忙着割稻子，整个村子都飘着淡淡的稻香。 我带着小草一起去地里送饭，等爸妈休息好，我也要和他们一起割稻子。 我全身蒙得严严实实，没一会儿身上就全是汗，汗珠顺着下巴落在干涸的泥土上，起身休息时，我发现周朗也在不远处干活呢。 也是，他现在暑假呢。 我发现他暑假也挺忙的，去他家几次都见不到人，时常让我忘了他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孩，现在也不算小孩了，是个小少年了，身高已经有要超过我的趋势。 忙碌完，我和小花她们去摘李子，在溪边洗干净以后我顺道给周朗送点。 说起来现在政策宽松了，大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针对周朗和他外公，或许再过段时间，大家就会把他们当做普通村民对待。 我走进院子里，看到地上落满了木屑，周朗正用砂纸打磨一张新板凳。 “这是你做的吗？”我瞪大眼睛走过去，周朗什么时候还会这技术活了？ “嗯。”周朗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没事去镇上看木匠做工，然后自己琢磨的。”周朗抿了抿唇，“还不是很好。” 我仔细看了看，好像确实是一条凳子腿长，一条凳子腿短。 我拍了拍周朗的肩膀：“没关系，以后会越做越好的。” 我把李子放到周朗屋里：“我先走了。” “嗯。”周朗又抹了把汗。 天气转凉前，村里的晒谷场又要放露天电影了。 因为我们村的晒谷场面积比较大，所以每次放电影都是在我们村，到时候隔壁几个村都会来。 每次到这个时候就热闹了，有交换八卦的，有交流感情的，还有交个朋友的。 我抱着小草，旁边跟着小花和小玲，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空地坐下来，坐好以后发现旁边坐着胡虎一群人。 要知道我过年拿了把糖的事情他一直惦记着，每次看到我都阴阳怪气。胡虎和周朗一般大，却远没有周朗成熟。 胡虎的小跟班们看到我，立刻冲胡虎挤眉弄眼，我寻思着他们是不是得什么面部抽搐的毛病了。 “哟，这不是胡小叶吗？也来看电影了？要不要来我这抓把瓜子啊？”胡虎立刻凑到我旁边欠欠地说。 “不需要。”我抱着小草离他远了一点。 “哎，我也没打算给呢。” 胡虎和一群小跟班哈哈大笑。 “虎子，你一个男孩怎么还欺负女孩？”突然听到后面有个男声帮我说话。 “刚子哥，我这是和她闹着玩呢。” 我的旁边突然罩下一个黑影，我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高大的青年。 “你没事吧？我这表弟就是调皮，我坐你旁边他就不会这样了。” “没事，谢谢。”我礼貌地笑了笑。 青年也朝我笑了笑：“我叫胡刚，就住村头。” 他都自我介绍了，我要是不回显得不礼貌，于是道：“我叫胡小叶。” 有胡刚坐我旁边，胡虎果然不捣乱了，那群人连声音都小了许多，也因为有他这个陌生人坐在旁边，meimei们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我都没怎么把电影看进去，好不容易电影散场，我们礼貌地告了别。 有些人，你不认识他时，压根看不到他人在哪，认识他以后，发现哪哪都能看到他。 我在地里挖红薯，发现胡刚就在远处运红薯，他也看到我了，朝我笑了笑。 之前看电影时天黑，看不太清人脸，现在仔细一看，这小伙一张国字脸非常方正，肤色是古铜色，还长得人高马大，这种应该就是大家喜欢的糙汉了。 等我干完活回家，又在路过水沟时看到他在洗脚。 胡刚几步追上我，明显比之前要热情，我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叶meimei，咱们两家顺路，正好一起回。”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得在前头等一下我meimei。” “那行吧，那我就先走了。”胡刚还回头看我一眼。 我扭头看另一边，小花正提着篮子走过来。 “姐，你和那个胡刚什么情况？”小花一上来就问我这个问题。 我摆摆手：“啥情况也没有，就是顺路走了一段呗。” “姐，我看他的表情像是对你有意思。”小花挽住我的胳膊说。 我眨眨眼：“可是我们才见两面啊。” 小花琢磨了一下道：“可能是看姐你长得好看。” “肤浅。”我撇嘴。 我回到家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和现代时的脸逐渐重合，圆圆的杏儿眼嵌在小巧的瓜子脸上，皮肤因为经常晒太阳成了小麦色，脸上一点毛孔都没有，可能是来到这里以后作息健康又规律。 自从来到这里我都不怎么照镜子了，纯属是没那么讲究了，现在看看，确实是一张不难看的脸。 我开始频繁遇见胡刚，一般就是在地里一起干活的时候，他偶尔帮个忙，我们交流并不多。 天气慢慢变冷，地里的活少了，我和胡刚也就见得少了。 很快又到年关，我又长大一岁。 这一年和周朗也见得少了，他要上学，平时还有别的不知道什么事情要忙，偶尔还要下地干活。 不过他的木工活一天比一天好了，我去找他时，他送给我一个小巧的木盒子，涂着红漆，画着漂亮的图案，还挂着一把古朴的锁。 正好可以藏我的钱，我把木盒放到篮子里，等会走的时候再带回去。 “你这手都这样了，最近不要再做这些了。”我看他手上都缠了好几根布条条了。 外公也跟着附和：“听小叶的，咱这学费也攒够了。” “知道了。”周朗应道。 我又和他说了会话，交流了一下近况。 想到周朗已经给我送了两件很珍贵的礼物，我却没有什么能送给他的，我真是很不好意思，只能多关心点周朗。 周朗站起来送我出门，我惊奇地发现他已经高我半个脑袋了。 “哇，你已经比我高了！”曾经的小萝卜头长大了，我不由有些感慨。 周朗笑了笑，眼睛弯弯：“以后我也能保护jiejie了。” 我欣慰地拍了拍周朗的肩膀：“以后我就靠小朗弟弟罩着了。” 其实现在也没人再找我们俩的麻烦，一是那些欺负人的小孩长大了，不会再干这种事，二是周朗现在也算身强体壮，不是以前那个小豆芽菜了。 不过我还是很欣慰，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能够保护自己了，还说要保护我，我真是没有白对他好。 开春一场雨后，山上的笋纷纷冒出头，不干活的时间，山上满是挖笋的妇女儿童。 我和meimei们也跟着去挖，连篮子底都没填满。没成想遇到了胡刚，硬要塞自己挖的笋给我们。胡刚应该是和他的家人一起来的，旁边还有两个年轻姑娘，看着我们的眼神满是打量。 我再三拒绝，逃似的拉着小花她们回了家。 这下就算傻子都能明白胡刚的意思了。虽然胡刚人是挺不错的，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我对他一点也不来电，我想拒绝胡刚，但是他又没有真的对我表明过心意。 终于，在桃花盛放的季节，我在山上挖野菜，寻思这些人真狠，连根也不给人留。 提着没装多少野菜的篮子下了山，却被胡刚堵在河边。 “小叶，这是我刚刚挖的野菜，都给你。”黑脸蛋看上去有点红。 “不用了，你留给你的家人吃吧。”我准备走人。 “等等。小叶，我有个事想问问你。”胡刚看上去很紧张。 “什么事？”我问。 “就是，那个，你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我看着满脸羞红的胡刚，都有点不忍心了，毕竟挺淳朴一小伙的。但我还是拒绝了他，我又不喜欢他，答应他不是更加伤害他嘛。 胡刚很失望，但还是说了没关系。 我绕开他，离开了这里。 被我拒绝以后，胡刚也没多纠缠，就是恢复到不认识他之前的状态，基本上看不见他这个人了。 下午干了活回家，路上又被周朗拦住，心想今天怎么尽碰到爱拦人的了。 周朗今天休息日，他要我跟他回家，有东西要给我。 现在我去他家也不藏着掖着了，老太婆看到了会说一下，没看到就拉倒，主要还是风向变了，周朗的舅舅偶尔还会来看望他们呢。 我跟着周朗去他家，一路上周朗有点沉默。没读初中前，周朗虽然也早熟，但是特别爱和我说话，像个小话唠，读初中以后，不知道是见面少了，还是进入青春期了，他话少很多，不过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 原来是周朗上午去河里捉鱼了，特意给我留了条大的，这个季节的鱼还是很肥美的，回家蒸一蒸，淋上酱汁，香喷喷的。 “谢谢啦！我这就拿回家吃了。” 周朗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有事吗？”我疑惑。 “我上午在河边看到你了。”周朗看着我，“那个男的我没见过，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哦，他叫胡刚，就住在村口，你没见过也正常，他刚刚就是想给我送点野菜而已，我没要。”我淡定道。 “那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周朗继续问。 “看电影的时候碰见的呀，平时在地里也能见到，就是打个招呼的关系，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怕他会伤害你。”周朗皱着眉。 “不会的，他人还可以。”我拍了拍周朗的肩膀，“别担心，大部分人没有那么坏。” 周朗抿了抿唇：“jiejie一定要小心点。” “好。”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