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观察日志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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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尔曼的歌声仍在继续,那海妖一般动听的歌喉,令道里安的眼神逐渐迷离。 是谁先伸出的手,道里安不确定,他也不在乎。 浴缸中突然水花四溅,道里安勾着默尔曼的脖子将他拉进了浴缸,他如同野兽一般撕咬着默尔曼的嘴唇,绝望地索要,如果说有什么能如同止疼药一般麻痹灵魂上的伤口,道里安认为就是现在。 水液被一重又一重地挤出浴缸的边缘,起伏,晃动。 道里安一只手攀附着默尔曼宽阔的背,一手在瓷质的浴缸上抓挠,令它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道里安感到自己完全被面前的人迷住了,他坠进一片银灰色里,像坠进海面的月光,浮力托着他上升,重力又压着他下沉。 狭小的浴室回荡着不。堪的声响,道里安觉得丢脸,他知道自己应该闭嘴,可他快活得要命。 “道里安,我的道里安……” 默尔曼在道里安耳边不停呢喃他的名字,像是在念某种催q的咒语,他仿佛了解道里安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所有他曾触碰过的地方,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栗,当默尔曼轻轻用指尖揉搓道里安后背上凸起的骨棘时,他情不自禁地大叫出声。 “g我,西尔维,用力……” 一个凶狠的吻落了下来,截住所有道里安说出口的和忘记说出口的。 道里安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叫错了名字,他不知道,毕竟默尔曼没有纠正他。 越发强烈的刺激叫道里安只能放弃思考,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从肮脏笨重的躯壳里逃了出来,他有了翅膀,他去了天堂,他获得了自由和解脱。 在浴缸里的水所剩无几时,默尔曼打开了花洒,道里安昂着头迎接水柱,主动淋一场漫长的大雨,像在约旦河浸湿灵魂,赦免罪恶者的洗礼。 雨始终未停。 第86章 道里安醒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他正躺在床上,裸着身体,并被什么人抱在怀里,准确来说,是和什么人“缠”在一起——道里安攀着对方厚实的肩背,脑袋抵着他的下巴,蜷在他的怀抱里,道里安的一只脚更是直接搭在对方的大腿上。 顺便一提,对方也一丝不挂。 道里安的第一反应是他应该伪装情场老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潇洒地给疯狂一夜的情人一个早安吻什么的,可实际上他正因为自己“豪放”的睡姿而感到无比难为情,以至于全身僵硬,更糟糕的是他想起了睡前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他甚至无法想象昨天晚上那样放荡的人会是自己。 但很快他就没工夫考虑这些了。 道里安并不是因为获得了充足的休息而在舒适中醒来的,把他扯出睡眠的是他那些出故障的身体零件——他逃离了疗养院,因而一整天都没有吃止疼药,由此可以想见,肺部,双腿,干燥的皮肤,脊骨……哦对了,还有某些被过度使用过的地方,全都开始以刺痛的方式向大脑中枢抗议。 道里安竭力避免回忆昨晚在疗养院的那些可怕经历,只集中于他和默尔曼的第一次疯狂体验,后者能像麻醉剂一样麻痹他的神经,规避不必要的痛苦,这令他觉得好多了。 “你要去哪儿?” 道里安刚一翻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带着nongnong鼻音的性感男声在耳边响起,色情得过了头,道里安根本无法招架。 “呃……我去一趟厕所,很快回来。”道里安迅速地转头给了默尔曼一个吻,匆忙逃跑去了浴室,路上因为地滑还险些摔了一跤。 “道里安,你还好吗?”默尔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见鬼!哦,我……我很好!”道里安慌张地说,他几乎不敢仔细打量这间浴室,因为他们曾在每一个角落做过,特别是浴缸,即便默尔曼已经将这里打扫干净,但道里安的脑子就是会自发补全一些糟糕的场面。 在草草清理了一番自己后,道里安盯着浴缸犹豫了一段时间,还是决定放满热水,然后坐了进去。 完全如他所想,温热的水液像是母亲的怀抱那样安抚着他脆弱的身体,道里安感到自己好多了,他的双腿几乎不再疼痛,皮肤也不再干痒,如果默尔曼不反对,他想一直坐在水里。 然而,身体的不适得到缓解后,精神上的伤口又发作起来。 道里安独自一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法控制地回忆起那些残肢,人为拼接起来的实验体,没有尾巴的人鱼……那些痛苦的哀嚎仿佛还在耳边萦绕,道里安逐渐感到头晕,耳鸣,甚至开始反胃,他拼命叫自己忘掉这些,可那些痛苦的记忆仿佛烙铁一般在他的灵魂上印下罪人的标记…… “我能进来吗?” 默尔曼在外面敲门,他的声音刺破了道里安自我折磨的屏障,他顿时清醒了过来,那些可怕的记忆像潮水般退去,道里安得救了。 鉴于他们已经进行过最亲密的接触,道里安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他调整好情绪后说。 道里安本想抱住膝盖好遮掩一下关键部位,但又觉得这样未免显得太过羞涩,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于是在默尔曼进来前,他选择自暴自弃地瘫在浴缸里,以一种完全打开的姿势。 默尔曼没穿上衣,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食物和药,他推开门走进氤氲着热蒸汽的小浴室,在看见道里安的动作时脚步顿了顿。 道里安自然无法获得默尔曼的视角,他看见对方盯着他挂在浴缸外的腿,有些不自在地缩了回去。 如果浴室里的瓷砖再光滑一些,又或者浴缸正对着镜子,道里安就能看见此刻自己的模样了。 他以为自己在病痛的折磨下不成人形,所以在默尔曼的注视下总有些难为情,可事实上恰恰相反。 道里安的皮肤变成了冷白色,当然在热水的浸泡下它们泛着淡淡的粉,但总得来说他比过去白了许多,这一点和泛黄的旧浴缸比起来尤为明显。而又因为这个小浴缸的容积没办法叫一个成年男性舒适地躺在里面,因此道里安的手脚都搭在浴缸的边缘,显出修长的弧度,他的身形非常优美,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与普通人的比例相比,他的四肢似乎微妙得长出那么一点。 此外,道里安的头发也长出不少,已经快要到肩膀,他想着什么时候剪掉它们,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那些令他觉得麻烦的头发贴在他的脸颊上时,他原本英朗的面容会显出一点诱惑感。 而当这些元素全部叠加,便会成为一些对爱人来说,难以抵抗的魅力。 道里安自然全然不知,他放任默尔曼进入了浴室,来到了自己的浴缸前。 “因为时间仓促,我只准备了一些压缩饼干和糖,如果你想吃点别的,等会儿我会出门。这里还有止疼药和水。”默尔曼将托盘举到道里安面前,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镇定,似乎对道里安裸露的身体没有太多想法。 “谢谢。”比起食物,道里安更需要止疼药,所以他首先吃了药,再和默尔曼一起分享掉了一块压缩饼干。 “这是给你的,我的食物在外面。”默尔曼说,但道里安把饼干送到他面前时,他并没有拒绝,他在道里安咬过的地方又咬上一口,把一圈齿痕的直径变得更大。 “我不是很饿。”道里安的确没有胃口,尽管他消耗了许多体力,但因为某段他非常不想提起的遭遇,他吃不下东西,更何况还是干巴巴的压缩饼干。 “你喜欢吃鱼吗?明天我可以去海里抓一些回来。”默尔曼看着道里安鼓起一块的脸颊,眼里泛起淡淡的笑意。 “你最好哪儿都别去。”道里安紧张地说,“我们在逃亡不是吗?万一被发现了……” “好,我哪儿也不去。”默尔曼应下,灰眼睛里闪烁着柔光,他的语气放松,神色悠闲,仿佛他和道里安并非逃亡至此,而是正在这里过婚后蜜月。 默尔曼总有种魔力,能轻易左右道里安的心情,就比如此刻,道里安不再感到焦虑,他短暂地抛下了过去和未来,只专注于有默尔曼陪伴的当下。 在被那双神秘的银灰色眼睛注视着时,道里安感到自己正被深爱着。 浓稠的甜蜜将道里安的内心裹了起来,血管里也仿佛流动着糖浆,道里安觉得自己的耳朵红得发烫,他在恋爱方面毫无经验,这是他头一次与爱人同居,道里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场景,此刻他该说些什么情话?还是直接吻上面前的爱人?总不能只是傻傻地盯着对方吧? 好在默尔曼在他吃完压缩饼干后开了口,他坐在道里安的浴缸边,问:“你还觉得哪里疼吗?我可以为你做个检查,如果你愿意的话。” 默尔曼的声音很轻,带着他独有的那份沙哑,微风似的轻吹着道里安的帆,在不经意间调整道里安的航向。 浴缸里的水温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热了,如果这里的纬度再高一些,道里安可能会因为洗了个温水澡而感冒,可现在这温度对于道里安来说刚刚好,因为他的内在已经开始沸腾。 道里安盯着那双纯粹的银灰色,不肯示弱地说:“当然,我很需要。”哪怕红霞已经把他的脸颊染得一塌糊涂。 这当然不可能是一次正规的体检,不会有医生做检查不穿上衣,更不会有病人在受检时赤裸地坐在浴缸里。 虽然道里安的身体某处还酸痛不已,但他无法拒绝默尔曼的邀请,他甚至怀疑自己被对方施了什么咒语,否则要怎么解释自己对他的痴迷? 然而叫道里安大跌眼镜的是,默尔曼的动作很规矩,他正是在履行医生的义务,按照疗养院那一套流程进行检查,先是道里安的眼睛,再是牙齿,耳朵,甲状腺,脊椎……他甚至检查了道里安的手指甲。 默尔曼似乎完全没有和道里安来上一发的意思。 这无疑让道里安兴致缺缺,他重新瘫回浴缸里,调整了姿势好不要挤压到后背的骨棘,用相当不满的眼神盯着默尔曼:“我们可以结束了吗,医生?” “还有你的腿。”默尔曼将手伸进浴缸里,刺破温热的水液捉住了道里安的脚踝,他像第一次在病房里那样,顺着道里安的腿骨向上摸去,路过腿弯时,强势地镇压了道里安的挣扎,继续向上。 “疼吗?”默尔曼俯身吻上道里安的耳垂,含住,t弄。 道里安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不疼了,够了。”道里安开始后悔自己招惹他,因为他盯着对方裤子下壮实的大腿,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在他身上有多猛。 道里安的呼吸节奏全乱了,他握住默尔曼的手腕,想要阻止对方更进一步,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默尔曼覆着道里安的手握在了他身上,就像对待飞行器的cao作把手那样,也许刚开始还不是很熟练,但默尔曼很快就掌握了cao纵道里安的技巧,将他送上美妙的天堂…… 道里安在这间古朴的小别墅住了下来,和默尔曼过上了同居生活,他有意逃避,从不提在疗养院发生的任何事。 这间别墅据说是默尔曼曾祖父那一代遗留下来的房产,正是为了主人躲避繁杂的现代生活而建立的——位于荒无人烟的高山边缘。马格门迪就算神通广大,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找到这里,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整几天,接着再考虑以后的计划。 不过这里比道里安预想得还要复古,除了基本的水电和必要生活设施以外,再没有更多现代智能设备了,好在衣食不用担心,默尔曼早就准备了舒适的衣服,以及足够多的压缩饼干和营养膏。 这样的生活令道里安产生了一种在海洋孤岛上的错觉,他无法接收外界的信息,也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这当然是好事,他不想被外界找到,对这个世界发生的新闻也不再感兴趣。 因此,在别墅里的这段时间,道里安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和默尔曼zuoai。 道里安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身体契合极了,简直没法分开,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点燃彼此的yuhuo,这实在不可思议,在此之前道里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淡。 而默尔曼,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他出生于怎样的家庭,曾有过怎样的经历,为什么会独自拥有一架飞行器,拥有这座房子,又为什么愿意为了道里安抛弃一切……这些道里安一概不知,他感到他们的爱情似乎完全建立在虚空的幻想之上。 默尔曼和道里安住在别墅的几天里,没有终端,不与外界联络,完全不考虑疗养院的工作,甚至不担心自己带道里安逃走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祸事,只一心一意陪伴道里安,仿佛后者就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这叫道里安倍感不安,尽管这些天他过得非常愉快。 道里安知道自己必须找个时机和默尔曼开诚布公地聊上一次,谈一谈彼此,谈一谈现状,谈一谈未来。他能感觉到,默尔曼很乐意与他聊这些,他在等道里安做好准备。 于是在某天晚上,他们又一次zuoai后,道里安谨慎地选择了一个切入口。 “你不打算回家看看吗?”他问默尔曼,“你的父母会担心的。” 第87章 “我的父母不在这片大陆。”默尔曼亲吻着道里安的指尖,每次结束后的温存时间他都格外黏人,非要把道里安身上每一处亲个遍才罢休,像是急于给领地做上标记的小狗。 道里安有些惊讶:“那他们在……东部联盟?” “唔……”默尔曼含糊不清地应下。 道里安在黑暗中扭过头去,好奇地盯着默尔曼:“所以你独自一人来到西部联盟?”毕竟默尔曼看上去那么年轻,道里安打赌他的年龄不会超过25岁。 “不,这里有许多我的族人。”默尔曼说,他现在开始亲吻道里安的手臂了。 族人——很复古的说法。 道里安猜测默尔曼应该来自于一个古老的大家族,说不准是延续了好几个世纪的贵族血统,而这些家族通常一直非常有钱——一个相当残酷的事实,就像马格门迪的祖辈,有钱人赚钱就像摘苹果那样简单,他们甚至用不着把手举过头顶,因为重力自然会叫苹果掉进他们掌心——那么默尔曼会自由地来西部联盟大陆,拥有一座古董别墅和一架飞行器,不用考虑工作和金钱,就完全说得通了。 可默尔曼负担得起和道里安逃亡的成本是一回事,道里安该不该心安理得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事实上道里安一直在想办法报答默尔曼,可他现在除了自己的身体以外一无所有。然而相比较默尔曼完美的rou体,道里安更像是占了便宜的一方,别忘了他现在很可能正在朝一个“怪物”变异。 道里安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不想拖累默尔曼,后者应该去享受更美好的未来,而不是陪道里安在荒山上东躲西藏,谁知道马格门迪会做出什么事?而另一方面,如果道里安就此离开默尔曼,他与过河拆桥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道里安试探性地对默尔曼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厌烦了现在的生活,你可以随时离开,我的意思是……我很感激你为我做得一切,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来我可以自己……疼!默尔曼!” 默尔曼在道里安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他的双手上一秒还在抚摸道里安的腰和腿,下一瞬就如同藤蔓似的将道里安死死圈住。 “道里安,你又想抛下我!” 和疼痛一起袭来的还有细密的吻,那些话仿佛打开了默尔曼暴虐的开关,他的动作粗鲁起来,恨不得将道里安碾碎在自己怀里似的。 道里安没太细想默尔曼刚才那段话里的“又”,他知道默尔曼上一段感情就是被伴侣抛弃的,他急于将自己与那位不负责任的前任划清界限:“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假如没有你,我现在都还在那间该死的地狱里受罪,我向上帝发誓,我从没有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