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新会长
两船相遇在无边海域的中央。 付向安跟随在小满身后,二人一同被引领着走过落桥,来到了另一艘巨轮。 小满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 一路上,帘帽下的眼睛不断四处张望着,想透过那一层薄纱去辨清所经之路。 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 二人被请入了一间诺大的隔室。 隔室内未有窗扇,阻隔了天光的室内四周昏暗。 唯有正中央吊垂着一盏华贵奢靡的铜塑灯盘,燃满的烛火也仅仅将灯下的那一方长桌照亮。 那是一张厚重的木桌,一眼便能识出木料珍稀难见。 细腻的光泽不知出自岁月的沉淀还是精心的护理。 此时,长桌的两侧已坐满了人。 心数来,应有三十余人。 人们穿着各国不同的装束,每一个人都遵守着严苛的礼节,正坐无声。 想必,这些就是商海会那些神秘的高层。 在指引之下,小满落座其中。 摆好身姿挺身一瞧,只见所有人齐刷刷的向自己投来了目光。 自己坐的位置是长桌的一端,连靠椅都比在座所有人的都更为华贵……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坐的,似乎是整张桌子中的主座! 此时,如坐针毡。 空气宁静得可怕,除了火焰焚燃的跳动声再无其他。 每一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小满做些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 好在纱帘将她稍显慌乱的面色遮了去,小满思索之下不停打量着四周。 所见席座之人的身前都桌面上都摆着显示着身份的手牌。 除了自己手中这块,小满只见过银手牌和金手牌。 在座之人的手牌皆为玉制。座席最近于她的,是红玉。其后是白玉,再后是碧玉。 看来玉制的手牌便是商海会高层的象征。 小满沉心片刻。 从袖中拿出了玄晶手牌,置于桌面。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震惊非常。 方才的肃静一改,人们面面相觑私语不断。 “你为何,会有商海会会长的通行牌。” 一个声音像剑刃一般斩破了窃语,让所有人再无言出。 就连小满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心脏也停滞了一刻。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出言者,坐在与小满最远的距离,是长桌的另一端。 方才小满并未注意,或许因那人的身影方好隐在了光晕边沿。 英挺的身姿正坐在那,暗红的华服并不张扬。 唯有那张脸,刚好划在了光晕之外。 清晰刻画着筋骨的手撑在桌面。 他倾身越入了光域之中。 只见。 邪眸肃戾。 “你是什么人。” 小满脑中一瞬空白,顷刻间忘记了呼吸。 与她一同陷入惊骇的,还有站在她身后的付向安。 小满恐慌的是害怕被人揭穿身份。 而付向安恐慌的是,为何郡执督江还晏,会在商海会的高层议会?! 在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坐在她身旁的一个长胡老者启声言道: “这本是新会长的交接议会,可如今的局面,新会长的人选,恐怕有待商议。” 交接议会? 这并非选举而是交接? 看来江誉清早已安排好了让江还晏接任商海会会长之位。 “浮山家主手持会长门令,以及会长的亲笔任命书。在座的各位都已审核通明,理应是名正言顺的新会长。” 长胡老者对面,衣着华丽的雍容老妇言道。 浮山家主? 江还晏来到商海会的身份竟然是浮山家主! 小满遍身不住的轻颤着。 难道她真就猜对了……江家就是朝秦创国世家之一的浮山氏! 江家是朝秦所派来的暗线? 还是其中有着一层层更深不可测的阴谋? 还未来得及去消化交缠的思绪,席中一人高声问询: “那为何如此重要的通行牌却不在浮山家主手上?” 回应他的,是镇静不改的江还晏: “商海会条律,接任会长,只需两件要物。一是会长门令,二是会长亲笔任命书。并没有要求必须手持通行证。” “可条律上还有一条,必须会长亲自到此交接才对。如今会长不在,或可说也不成立。” “仅握一块通行牌,毫无说服力。” 人们议论纷纷,所持执的意见各有不同。 江誉清走得突然,只留下了传任的要物,似乎并未来得及去妥善好各个高层统一态度。 也就是这份争议。对小满而言,是件好事。 小满再度从衣袖中抽出一物。 她扬手之间,将此物落在了身旁的长胡老者面前。 长胡老者撑展开手中的纸张,凝眉审阅之下惊讶宣声道: “这是……会长亲签的商海会提银支据!这上面是会长在商海会的所有资产。” 江还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头戴遮帘的小满身上,一刻不移。隐隐绽出火光的瞳眸即要将她面上的薄纱焚燃成灰,显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你以为手握通行牌与会长亲签的提银支据就能任命新会长?” 他志在必得,高傲仰首: “这仅仅是会长私物罢了。” 一人面向小满,语气不善。 “你为何会有会长的私物?难道会长的失踪与你有关?” 江还晏潜移默化的引导很是奏效,在座者开始竖起提防。 会长离奇失踪,却突然出现一人手握会长私人要物。有极大的可能是来商海会胁会长之位的歹人。 眼下矛头指向自己。 想从江还晏手中抢来商海会会长之位难有可能。 交迭在腿上的双手蜷握着,小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 商海会,绝不能落入江还晏的手上。 小满似是想到了什么。 面对着投来的一个个锐利视线,她站起身来: “我并非来此接任会长之位。我只是来报平安的。” 她压低了声音,想隐去本有的声线: “会长没有失踪,只是重病昏迷,还在疗养中。” 江还晏随之起身,邪眸中煞气肆意咄咄相逼。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没有畏惧他的目光,而是隔着那雪白的纱帘,投以相同的狠戾: “我,是会长的妻子。” 与她相对的男人哼出冷笑: “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所言非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