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北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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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用上班，可桑梨还是早早就醒了，哪怕前一天很累也没有睡意。桑梨打开房间门，客厅里空空荡荡，只是厨房那边传来剁rou的声响，桑梨顺着声音过去看。 陆琛一样起得很早，倒不是睡不着只是想着亲自给桑梨做早餐。他早早去买了食材，买了很多，接下来的几天不想出门，想和桑梨待在家里，希望慢慢的相处让两人的关系不再那么僵冷。陆琛似乎更擅长处理意面，中式面条只有番茄鸡蛋面会做，但是桑梨又更喜欢重口味一点的，于是网上搜了一个酸菜rou沫面的教程。 陆琛虽然不怎么做菜，可是他像是天才一般学什么都快，桑梨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看见陆琛微微弯着腰剁着rou沫，旁边的配菜香菇、酸菜、葱花，还有各种调料一小碟一小碟的摆着，很像那么一回事，只是这剁rou剁得像有仇恨般的用力，声响震天。 “嗯？吵醒你了？”陆琛看见身边落下一小道阴影，回头就看见桑梨站在厨房门口。 “没有，睡不着了” “那你在外边坐一会儿，早饭马上就好了”陆琛手上沾着rou沫，用手肘碰了碰桑梨。 桑梨扫了一下陆琛身后的案台，往外走的脚有点迟疑。 “想要看着我做饭？”陆琛嗅到一点温和的气息，眼里闪着光般看着桑梨。 “不用了”桑梨一愣眼神刚对上陆琛就躲闪般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 陆琛看着桑梨逃似的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起，然后转身回到案台上更用力的剁rou沫。 桑梨坐在客厅听着那更加响亮的剁rou声，没一会儿就实在坐不住了，“可以了”桑梨几步走进厨房。 “好”陆琛得了便宜卖乖，然后生火起锅倒油，手在油壶上一用力又是一大勺油。 “多了多了”桑梨赶忙去阻止，“rou沫也会出油的，倒回去一点”。 “好”陆琛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生活白痴，而且这些菜谱教程上都有自己仔细看了的，可他就是想方设法的想和桑梨有多一点互动，桑梨能理理他。“够了吗”陆琛故意一点一点的把油倒回去。 “全倒回去吧”桑梨看着晃着锅一点一点的倒，那锅上沾的油都有大半勺了，够用了，“好了，放姜蒜和rou沫吧”。 “好”陆琛乐得听桑梨和他多说两句话，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要问一下桑梨。 做好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桑梨用筷子搅动着泛着红通通的辣油的面，抬头担忧的看了看陆琛，他吃得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又吸了吸鼻子，像是被辣着了。陆琛不能吃辣，他又没有单独给自己做一份别的。 “要不，你再做一点其他的吃吧”桑梨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不用”陆琛看了一眼桑梨，又猛地吃了一筷子，“我想和你吃一样的”。 桑梨被陆琛这句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生气又尴尬，自己埋头吃了起来，不再管陆琛。 吃完饭，桑梨穿鞋子就要出门，要去处理自己住房的事情。 “去哪儿”陆琛看见桑梨在门口穿鞋。 “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你一个女孩子人家看你好欺负怎么办？”陆琛坚决的执行着死皮赖脸的计划。 “……”桑梨无奈地看了看陆琛，不让他跟着的话他是不会听，也就不再费口舌，自己开门出去。陆琛快速穿了鞋子，随手抓过衣帽架上的外套和围巾，追上去。 “外面冷，围上围巾”陆琛把围巾给桑梨围上，“别冻感冒了”桑梨刚要伸手拒绝却被陆琛抓住了手，桑梨只好在拒绝围巾和拒绝牵手中选择了后者。 桑梨回到小区却在五楼看到施工的人，没办法只好先去了居委会了解情况，居委会工作人员十分烦躁的说这个户主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前几天差点出了严重的安全事故，现在还有两个人在医院躺着，所以这次才这么严厉，现在要求他在这个小区的房子全部都要停止招租，整改验收后才能再出租，桑梨被波及他们也没有办法，任桑梨怎么说就是不松口，几次后桑梨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她也不是强势的人，实在没办法了。 陆琛倒是没说几句话，他乐得见这样的结果，这样他就有更多的理由把桑梨留在自己身边。 桑梨只有两天搬家的时间，其实桑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重要的一些东西像身份证、学历证书之类其他都是不那么重要的。 桑梨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知所措，感觉自己的世间多么渺小就是这种感觉吧。陆琛进来蹲在桑梨面前，“先去我哪里住，好不好”。 “我自己再找房子”桑梨拿出手机，想要看一下租房软件，才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于是伸手去够床头的充电器，刚插上却发现没电了。 “你不要这么拒绝我好吗，我只是不想你有太多的压力，太累了”陆琛不顾桑梨挣扎抱住了她，“无论我们之间以前以后怎么样，我只想你好好的”。陆琛吸了口气，“你知道吗，你离开学校后，我找你的时候，发现你离开杭城的时候那辆车掉河里了，而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从来没有那么难过过，一天天一夜夜都觉得心在滴血”陆琛蹭着桑梨的头发，他不想再有那么煎熬的日子，“所以，我再见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惊喜和高兴吗？只要让我知道你在哪儿，能看到你，看到你过得好好的，让我怎么样都可以”，陆琛声音沙哑一句一句的说着。 桑梨呆呆的坐着，心里波涛汹涌，她相信陆琛说着的每一句话，可是他们之间必须撕心裂肺的撕裂才能各自安好，可是这样的事有一次就够了，现在两个人都在各自往前了啊。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啊，你不是可以放下了吗”桑梨说。 “我不想你想现在这样奔波劳累，连个安稳的去处也没有”陆琛说，“我会心疼。” “这就是我本该有的命运，这世上有太多为生存风餐露宿而奔走的人了，太多像我一样的人，甚至我比很多人幸运，没病没残，有稳定的工作，能照顾自己”桑梨从来没觉得自己过得不好过，每一次悲伤难过后，想想自己还能拍拍尘土安然无恙的往前走也是极大幸运了，人生是最不能拿来比较的。 陆琛明白这些道理却不能忍受桑梨活得辛苦，她本该有像自己一样千万人所羡慕的生活，他已经不能接受自己看到桑梨在眼前而自己无法拥有。 “不，不是这样的，我会让你过得幸福快乐的，不会让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要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相信我好吗？” 桑梨摇了摇头不说话，陆琛觉得自己像是很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安心又碎了，他们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先收拾东西，回去我哪里先安定下来好吗？”陆琛实在没办法，只先妥协一点。楼上楼下拆隔断的灰尘不断从开着的门里飘进来。 最后，桑梨没有收什么东西，她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拿了重要的证件放在随身的背包，带了几本书和笔记本，在小行李箱里放了几件衣服带走，最后那种拿走了那两盆绿植，桑梨不是一个圣母心的人，但是总觉得那是有生命的，放到外边花园里也能靠天然雨露活下去，没必要让它们枯死在屋里。不过，陆琛却说自己的公寓也没有什么绿植，直接带回去也好添一点生气，也让桑梨不那么烦闷。 傍晚，两人回去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帝都马上就要降温入冬了，桑梨看着阴沉下来的天，心情也跟着阴沉，接下来的天气看来不会太好了。 周末的时候桑梨在网上看了几个租房的，周日的时候去看了一处，陆琛自然又要跟着去的。桑梨去了才发现是酒店公寓，用水用电价格都比居民标准高出很多，而且没有办法做饭，桑梨还是喜欢闲的时候自己做一点吃的，北方的饮食习惯她还没完全适应。陆琛从桑梨有些为难的神情看出来桑梨不是很满意，而且对于桑梨来说价格也高了些，房间光线也不太好，于是极力找着各种毛病，又反复强调又贵还不安全。耗了半天，桑梨没办法还是回来了。 “不着急，我们慢慢找好吗，重要的是要安全舒适，不要像上一处那样，那多危险”陆琛安慰桑梨。 “嗯”桑梨兴致不高，本来网上看着很好，到了又是这样子，想起来自己刚来帝都的时候，每天面试看房子累得很，没想到没安稳多长时间又要奔波劳累了。 回去的时候经过商业街，陆琛突然停下车，“要不要吃糖炒栗子？”。一道秋冬季节，糖炒栗子铺子前总是排了好长的队。“排了那么长的队应该挺好吃的吧？”陆琛不爱吃需要剥壳的东西，容易把手弄脏，但是他记得桑梨还挺爱吃这些小零嘴的。 “嗯？”桑梨低着头感觉陆琛停车了就往外看去，看到排了好长一个队，“不想吃”，桑梨本来就没什么心情，看着那长长的队也没耐心。 “我去给你买”陆琛倒是积极，说着就要打开车门下去。 “那要排好久呢”桑梨下意识想要去拉陆琛手还没伸出去就意识到不妥，就坐着不动光说话，“而且这里能停车吗？” “没事，我去排队，车不能停就让人贴罚单去”陆琛不在乎扣几分交多少罚金，自己不能开车了都还有助理和司机呢。 陆琛果真下车老老实实去排队了，他排在队尾还时不时朝桑梨看来，排了快二十分钟那个队才缩短了一半。桑梨没打开车窗却也能感觉到一点凉意，外边应该是更冷，陆琛那样一个不怕冷的人都搓了搓手。陆琛看到桑梨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朝她笑了笑，桑梨却很快避开了视线，在车里低下头闭上了眼睛。陆琛看到桑梨躲避着自己的样子，心里烦躁起来，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才冷静了一些，买到糖炒栗子就很快回到车上。 “回家吧”陆琛把一小纸袋子的栗子递给桑梨，桑梨拿着暖呼呼的栗子，心里却暖乎不起来，拿在手上没有拿出来吃。 “怎么？现在不想吃吗？”在桑梨很多时候都这样冷淡，他真的都快要崩溃了，可是却又不敢发火，一旦自己不耐烦了，那桑梨绝对不会低头反而会很坚决的离开。 “没什么胃口”桑梨想了想还是勉强拿了一颗出来剥开，那软糯的栗子入嘴确实挺香甜的，但是桑梨不是很想继续吃了，吃了两个就没再吃了，“你不吃吗”桑梨问。 “你喂我我就吃”陆琛转头笑着看着桑梨。 “开车吧”桑梨直接把袋子合起来拿在手上。 周一桑梨要去上班了，可她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领导就来找她谈话，一来就问她是不是生活上又烦心事，桑梨也就开门见山说是，她心里清楚陆琛大概给领导通过气，而且领导是混迹职场多年的人精，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领导惯例的安慰了一番，随后说公司接下来也不忙，桑梨可以先回去休息处理好生活上的事情。 桑梨回到工位一整天就在那里发呆，也没人敢过来说两句，这人世间真是奇怪。 桑梨下班才回去，她回去的时候陆琛还没有回来，她坐在自己房间里看窗外簌簌落下的树叶，刷着手机找着房子，手机页面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是公司的领导，说公司来年要在杭城开分公司，她又是在那里读的书，打算派她去那里，接下来的日子可以不上班等年后直接去杭城，也可以提前准备去那边的住处。 “这段时间会算你正常薪资的”，领导说。 “什么？”桑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她喃喃自语，公司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了，“公司……哼……”桑梨气笑了，她没有回复，多说也无益，这不用想就知道是陆琛的手笔。 这时候门外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桑梨开门出去。 陆琛买了好多桑梨喜欢吃的东西，又买了火锅材料，天冷了吃火锅正合适。他幻想着能够温馨和气的吃一顿晚饭，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桑梨面色沉沉的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光脚站在客厅，多冷啊” “你？”桑梨把领导的消息拿给陆琛看。 “是我跟你公司老板说的，我只是看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想让你休息一下”陆琛和桑梨公司的老板谈了一个合作，然后说自己希望桑梨在工作中不会太多的事情，让她可以轻松一些，并且自己打算以后带桑梨回杭城，如果他去杭城开展业务自己可以提供一些帮助，陆家家大业大如果能有联系那公司自然是水涨船高，当然不会拒绝。 “对你来说，我的意愿就是可以不屑一顾的吗？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选择？我好不容易才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桑梨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过往后悔惋惜过，现在却突然怀疑自己了，她面如死灰却没有歇斯底里，原来曾经鲜活的灵魂早已经一点点磨掉了。 “我不是，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不想你过得辛苦劳累”陆琛没有办法用一个人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回答桑梨的质问，所有的标准都是他自己规定的，他没有办法给桑梨自由与自我，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办法规避的身世，他是自私的，对于桑梨他知道他自己永远无法做一个君子。 “我们之间的种种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初离开的时候很难过心痛，我知道那是一个沉疴会永远横在心里，可是现在我明明可以和这个癌瘤握手言和了，我可以有正常的生活了，与我而言这就是我往后最大的幸运和愿望了” 陆琛不想逼迫禁锢桑梨，但是现在桑梨太清醒了，他清晰的感觉到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到以前了。 “我曾经尝试着要成全你的心愿，不再打扰，可是我无论如何努力我都做不到，我无法忍受你就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拥抱你，那种感觉太痛了，你为什么不能也不能成全我呢？” “兴许以前我可以跟着你走，可现在我有我坚定的方向了，既然要有一个人退让，那凭什么是我？”桑梨会永远爱着陆琛，但是她不能不想再纠缠了。 “我做不到”陆琛没有心酸难过，他接受了无论是什么后果只要桑梨在自己身边的执念，他无法理智清醒的对待他们之间的问题，哪怕一错再错，“我不会放你走”他脸上看着神色平静可一股不容反抗的阴鸷固执。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陆琛过去抱住桑梨，想要暂时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远离一些，“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我们晚上在家煮火锅好不好？” 桑梨轻轻推开陆琛，“我累了”，桑梨觉得浑身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柔或恶劣。 桑梨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陆琛xiele气般瘫坐在沙发上良久，也心情做什么，到快半夜的时候桑梨房中仍然没有动静。 陆琛望着紧闭了房门，拖着身体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煮了两碗小馄饨，然后去敲桑梨房间的门。 “小梨，我们不说这些难过的事情，你先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陆琛努力让自己极尽温柔。 桑梨蜷缩在床上，在黑暗里眨着眼睛看着灰暗的天花板，她这一次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样了，陆琛的声音此刻听来都让人厌恶了。 陆琛敲了许久的门，见里面没声响有些担心，于是加重敲门的力道，后来慢慢没了耐心，“你再不开门我要踹开了”。 桑梨还是没开门，陆琛实在忍不住了，“好，你别怪我”，他愤愤的说完话抬起一脚重重踹在门上，防盗门在陆琛脚下不堪一击，一脚就把门踹弯了。 桑梨被那重重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跳得难以呼吸，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床头那精致的装饰台灯。 陆琛从缝隙看不见桑梨，又踹了一脚，这一脚整个门脱落了，重重的砸在地上。 桑梨在黑暗中看见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闯进来，脑子混沌了，只觉得那像是一只凶狠的野兽，吓得她尖叫起来，慌乱中把手中的台灯朝着那个身影扔去。 陆琛被台灯正中砸在胸口，踉跄了几下，可是他顾不上疼痛，几步跨上床头，把桑梨胡乱抱入怀中，“是我”，轻声安抚着。可怀中的桑梨却像落入了陷阱四处乱撞的麻雀，手和脚胡乱的挥打着，用力推开陆琛。 陆琛胸口被砸疼了，哪怕桑梨力气不大也疼得他额头冒起冷汗闷哼了一声，一手抱着桑梨让她没法跑，另一只手制住桑梨乱动的双手，又用腿压住桑梨乱蹬的脚，让桑梨完全不能动弹。 “你不要怕我好不好”陆琛用脑袋轻轻的蹭着桑梨的头，轻轻的吻着她的脸她的头发。桑梨大口喘着气，心跳得极快，陆琛温暖的怀抱让她熟悉又恐惧，根本平静不下来，后来不知道是累着还是昏了过去，没了动静。 陆琛看着突然安静了的桑梨吓了一跳，把脸靠近想要看看桑梨怎么了，却听见有些粗重的呼吸才安下心来，抱着人睡去。 第二天中午桑梨才醒，而陆琛早早醒了却一步也不敢离开，还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姿势抱着桑梨。 “放开”桑梨冷冷地推开陆琛。 陆琛没有立即松开，“饿了吗？我让人煮了粥，出去吃？”，说完话才不舍的松开桑梨。 桑梨转身背对着陆琛，“你走了我会去吃”。 “好”陆琛不敢太过刺激桑梨，下床出去了，在外头和人说着话。陆琛等了很久桑梨都没出来，他知道桑梨完全不想和自己在一个空间下，只好出门去了。 陆琛找了个阿姨照顾桑梨，一早就过来了，收拾了一屋子的狼藉，等桑梨出来后又打电话让人修门。桑梨出来后坐在餐厅，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没有任何胃口。 “吃点吧，身体是自己的”，陆琛找的阿姨姓赵，是个很热心肠的东北大婶，她不知道主人家里的这两位什么关系，也不敢多问，陆琛告诉她，她的工作是照顾桑梨，并且要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要寸步不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赵婶按吩咐收走了家里边所有尖锐的危险的东西，每天跟在桑梨旁边，时不时找话和她说，桑梨却几乎不回应。桑梨真的累了，恨不得自己是个木偶，没有感知没有悲喜。 桑梨比以前更消沉了，不说话不吃饭，陆琛在就不出房间门。陆琛每天都会去看一会儿桑梨，哪怕桑梨不理他，他每天还要应对很多事情，公司的陆家的，心力交瘁却也不敢再桑梨面前表现。 没几天帝都下雪了，桑梨只从窗子外看到灰茫茫的一片，她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陆琛不让单独出去，她索性每天呆在房间，她不出去赵姨会送饭菜进来。帝都每年都会下雪，但是桑梨并不惊喜，她小时候在山区，冬天下雪的时候洁白的雪覆在翠绿的高山顶上，夕阳下金光万丈，而山脚下郁郁葱葱的生机盎然，是死气沉沉的北方的冬天不能比的。 软弱是亘古的笑话 提笔画不下一个自画像 模糊的世界，模糊的自己 落不下一个真实的脚步 亲手摧毁了围城，又建造一个围城 千万次的问，我是谁 如果时光匆匆，某一天能否还会有一个答案 北境的风肆虐地吹，透骨的寒冷是世间的颜色 皑皑白雪，落不下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