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感谢前方路口的红灯,让舟横勉强赶上。 沈星渡当然想不到舟横会来追她,她只是不停看着时间,催促赵斐快一点再快一点。 舟横瞧着前边上了高速后就一路飞驰的车,眉心拢成一团,“他们开这么快做什么?” 柯柯哪敢应声,只是尽职尽责的跟,前面的车车速一直很快,她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被甩掉。 跟了一段时间后,柯柯忽然纳闷道: “老板,这条路……好像是去兴山?” 舟横原本在后座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猛地睁眼,看了看四周围飞速倒退的风景,就知道柯柯是对的。 可是……兴山陵,那可是筠市最早的墓山,他记得,那地方除了坟冢,什么都没有。 他们去那儿做什么? 舟横把玩着手上的祖母绿尾戒,眉眼低垂,神情晦暗,似在沉思着什么。 终于,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 柯柯刚想加速追上,舟横拍了她一下,“停。” 比起验证她到底是过敏还是生理期,他现在更想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 舟横看到沈星渡一个人下了车,走进了墓区深处。 兴山是旧墓区,新的公墓在南湖牧场,这边基本已经是半废弃的状态,杂草丛生。 沈星渡一路拨开沿途半人高的灌木,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块被时光侵蚀得已经模糊的墓碑。 “好久不见。”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墓碑,“时间仓促,也没给你带点儿什么来,抱歉。不过……” 看了看墓碑周围茂盛的荒草,墓碑前除了落叶和泥土,什么都痕迹都没有。 她“啧”了一声: “我也没想到你现在混这么差,看样子这些年都没什么人来看你。” 说完,她又兀自笑了一下,“算了,我说这些做什么呢,你都死了。” 沈星渡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蔓延到她手腕的红疹,脑海里又闪过那个跟自己眉眼相似的男人,她耸了耸肩: “见你一次,付出的代价可真够大的。” “这次是路过,你就当没见过我吧,我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筠市,她再也不会来了。 “再见。” 沈星渡转身,准备迈步的时候,又顿了一下。 “还有,生日快乐。” 她没待多长时间,甚至落在远处舟横的眼里,她进去又出来,前后不过两分钟,似乎都没怎么停留的样子。 直到车子再度发动,柯柯下意识跟上,舟横却突然出声:“柯柯,到前面他们刚刚的位置停下。” 柯柯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执行。 舟横下了车,试图根据沈星渡先前的痕迹,找到她的目的地。 无奈这边的草太杂,尤其是在这秋冬季,目之所及都是枯枝败叶,脚踩上去都看不见脚印,竖立的灌木也无精打采地拦在半路,稍稍撩开又很快复位。 舟横找了一圈,实在没什么线索。 他问柯柯: “这边还有守陵人吗?” 柯柯摇了摇头,“很早就没有了,不过这边作为老公墓,相关数据应该有保留,需要的话我找人去调?” “嗯。” 舟横应了一声,重新坐回车里。 “那……还跟吗?” 耽误的这点儿时间,其实早就看不到沈星渡的人影了。 舟横看了眼放在手边的药物,终于还是摆手,“算了,回去。” 这时候他倒希望她不是过敏了,否则……不吃药到处乱跑,看给她能耐的。 只是这么想着,他眉宇间就染了不少怒气。 “对了,董事长,”柯柯的声音打断舟横的思绪,“先前纽约那边来了电话,说是WAITING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您亲自过去一趟。” 舟横拧眉,“萧宴呢?” “萧少好像临时有事被叫回家了,只留了条短信,之后就一直没联系上。” 大概知道舟横在担心什么,柯柯又补充: “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您不用担心。” 舟横沉默了一阵,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漆黑的目光逐渐失去焦距。 许久,柯柯才听到他的声音: “帮我订最近的航班吧,你留在这边,帮我看着董事会那帮老家伙,顺带,沈星渡和兴山陵的资料尽快发我。” * “怎么这次这么严重?你也是,应酬哪儿有命重要?下次再有这种,你就当场走人,听到没有?” 沈星渡的脸上都开始出现红疹,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挂水,床边一名妆容精致的中年妇女忍不住絮絮叨叨。 妇女旁边一个跟沈星渡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也嘟囔:“就是!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来!阿姨你可得说说她!” 妇女回头戳她脑门儿,“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事儿你还帮她瞒我?要不是我察觉不对劲,是不是就被你们联手糊弄过去了?” 宋倾理亏地摸着鼻子讪笑,“嘿嘿,那什么,星星饿了吧?我去给星星买点儿吃的!” “你记得买清淡的!” 宋倾一边答应着一边跑远。 沈星渡无奈,“妈,我真的没事,哪儿那么娇贵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还敢说?!我都问过了,医生说你这种情况次数多了,要是引起神经过敏或者水肿,就会休克,到时候抢救不及时你就……” “哎呀,医生嘛,就是希望往严重了说,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嘛?” “你少来,你是医生还是人家是医生?” 岑文秀数落她,下意识就要敲她脑袋,但看她脸上的红点,终究没忍心,叹了一口气又坐下,拿起一旁柜子上的橘子,低头细致地给她剥。 她突然不说话,沈星渡还有些不习惯,也终于乖了下来,“好了妈,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 “你每回都这么说。” 岑文秀瞪她,欲言又止半晌,终究还是道,“我以为……你去看他了。” 毕竟今天这个日子太特殊,宋倾又一个劲给她打马虎眼,她很难不多想。 沈星渡另一只藏在被子下的手微微蜷缩,脸上倒是镇定,眼里甚至泄露些许的讽刺: “有什么可看的,他配吗?” 岑文秀上下打量她,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破绽,但到底没瞧出些什么,便只摇头: “我以为,你还挺放不下他的,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