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兄终弟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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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什么叫去了? 白实甫娶二房的日子他去外面干什么? 可是绿葭太紧张太慌张了,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在我的手心里,外面的钟声一阵高过一阵,我心如擂鼓,慢慢地沉入海底。 这是丧钟。 我好似坐在云端,头胀的厉害,还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我这偏房的门就被踹开。 婆婆闯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个梨花带雨弱柳扶风的姑娘,看上去倒是像我昨天远远望着的新妇茗香。 婆婆发髻未梳,一双小脚走的实在是蹒跚,蓬头垢面哪还有当家主母的威严。 我的心更沉更冷了。 不愿意承认的那个猜想可能真的成真了。 婆婆杵着拐杖,老泪纵横:“我的儿啊——” 她一边哭一边抻拐杖来打我,绿葭护着我,茗香也在一旁拉架,婆婆人老了力气倒是不小,沉重的拐杖混乱间打在我的膝盖上,本来伤就没好,我一个趔趄摇摇欲坠差点摔倒在地。 “我的儿去了,你是怎么还能睡着的?你还有没有心啊!”婆婆哭诉着骂我,搞的我像什么不仁不义的蛇蝎心肠的恶毒妇人。 这年头寡妇本来就难过,丈夫意外去世的寡妇那就更难过了。 我匆匆换好丧服跟着婆婆去灵堂的时候,天还蒙蒙亮,看天色约莫才五点左右。 一路上,听那茗香的解释,我才知道,白实甫是夜里半夜去的。死的时候那玩意儿还插在茗香身体里,然后那rou就发硬,人也跟着发硬,伏在她身体上不动弹了。 茗香掰过白实甫的脸一看,吓得不行,白实甫脸白的像白面一般,黑壮的眉头拧着,再一探鼻息,竟然没了呼吸。 婆婆哭哭啼啼,听茗香讲白实甫死因的时候还冷冷瞥了我一眼。 “每次叫你栓住实甫的心你都跟我装傻充愣,他天天往外跑不落屋,身上的精气都被那些小sao蹄子吸光了!”婆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转头又恶狠狠拧了茗香的胳膊一下,“丧门星!” 婆婆再怎么骂我打我侮辱我,她的儿子都死了,身子都硬了,神仙来也救不活了。 我心里有些快意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脑子浆糊一片,我是盼望着白实甫这种臭脾气能被人好好教育一下,但没想过他会死的如此突然、如此具有戏剧性。 他死了我可怎么办?往后的日子想必不太好过。 祖祠前头挂上了白幡,正中停着一口未盖棺的棺材,白实甫穿着崭新的寿衣卧在其中,那顶辫子假发摘下来了,露出白实甫短的见青的头皮。 婆婆见我走了进来,眼睛看着地砖,冷冷道:“跪下。” 这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 白家是大家,公公回不来,婆婆还有生意上的事要cao持,丧葬嫁娶,丧事办的要体面。 我跪在灵堂这里,腿愈发疼了,心中的惴惴不安几乎要化作实质。 我还年轻。 我不想守活寡。 茗香也同我跪在一处。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温婉的脸,玲珑的眼,眼角还红红的,我见犹怜,难怪把白实甫迷的三迷五道。 我胡乱想着,中途绿葭送了早餐进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退出去了。 膝盖肯定肿了,昨天的药上了等于白上,伤势更加严重了。我疼起来嘶嘶地小声抽气。 茗香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叫我:“jiejie。” jiejie—— 我浑身抖动,她的嗓音柔软脆甜,同我记忆中的柔靡之音混在一处,倒让我生出几分不可见人的心思。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茗香问我。 我能怎么办?我一无娘家,我爹娘像是失踪了八百年,二是婆婆也是个不好相处的,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更加恨我。 “我怎么办呢?”我顺着她的话喃喃自语,心如死灰,“我又能怎么办……” 话音未落,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我半侧头去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屋檐有雨滴垂落,像吊挂的珍珠帘子。 雨中有人影快步而来,神色疲惫,脚步匆匆。 白玉宣收伞进来。油纸伞抖落一地碎珠,他从雨中走来,浑身裹挟着早春的朦胧水汽。 “嫂嫂。”他从地上拣了个蒲团,并排跪在我旁边,身姿挺拔,“我知道你难受,但多少吃点垫垫肚子吧。” 说着,把绿葭送来的食盒往我这里推了推。 我低头应了一声,食盒打开,入目的是玲珑小巧的糕点。我心头像塞了一团观音土,堵的厉害。 是玫瑰酥。 我长吁一口气。是昨晚他给我的那一盒玫瑰酥,隔了夜的糕点没那么好吃了,但我不介意这个。 我正打算把玫瑰酥递给茗香吃几块,她同我一般,跪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白玉宣道:“二姨太,大娘叫你过去主屋那边。” 茗香笑了笑,“好。” 她没带伞。白玉宣将自己的伞递给她,我看着茗香裹在宽大的丧服里愈发显得娇小的身躯,叹了口气。 可怜见的。 “叹气做什么。”白玉宣突然道,“膝盖还好吗?” 我偏头,白玉宣眼皮下的青黑藏都藏不住。 我自身不保,还有功夫心疼别人。 我扭了扭腰,把重心压到后腿跟,脚有点麻,关切道:“我看你好像没有休息好,是怎么了?” 牛头不对马嘴。 白玉宣没回我。 穿堂风直挺挺地灌进来,没有掩门,丧服又薄,被这风一吹,我不禁瑟瑟发抖。 白玉宣走过去关上门。 他没有重新回到蒲团上跪着,而是半蹲在我面前,黑漆漆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的心头一颤。 白玉宣拉了拉我的手,我疑惑地看着他:“干什么——” 尾字还没吐出来,灼热的呼吸就已经轻轻地扫过我的脸颊。 我又羞又怒,呼吸急促,几乎要背过气去:“你、你你……” 白玉宣抱住我,他的胸膛很宽阔结实,嘴唇看上去很干燥,但亲吻我脸颊的时候是烫的软的。 “白实甫死了。”他嗓音淡淡,听不出来喜怒,“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我这个问题。 我恍神的功夫,白玉宣细密的吻已经落在了我的耳垂,我的右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白玉宣此时便发现了我这颗小痣,他柔软的唇贴上神经敏感的耳垂,好像觉得很稀奇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 像羽毛扫过,我触电般猛然抬头,去推白玉宣的胸膛。 “你……啊!” 我才说了一个字,就紧紧闭上嘴不说话了。 刚刚白玉宣恶劣地咬了咬我的耳垂,黏糊的触感包裹住小小的耳垂。痛感不甚强烈,我只是……我有些难以启齿。 自从初夜过后,我对那男女之事有了些深入的了解。 明明做的时候很痛,事后回想起来还有点食髓知味。 但我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场合,白实甫死的突然,遗像还没有摆在香台上,但是他的棺材就在不远处。 白玉宣咬着我的耳朵,声音如同泡在蜂蜜罐里拉出甜津津的丝,含浊不清地唤我。 “jiejie……”他把我轻松地从蒲团上抱起来,不让我继续跪着。他箍着我的腰,力道很大,我被固定在他的怀中,双腿张开缠着他精瘦的腰,被他的这一系列动作惊的大脑空白。 白玉宣低头看我,他的头发长了一些,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很难受。”白玉宣纤长的手指抚过我皱起的眉,我在他的怀里挣扎。 “白玉宣,不要这样。”我很少见他的全名,每每我这样叫他都代表我生气了,白玉宣就会伏低做小来哄我。 但这次的白玉宣是例外。 “jiejie,你很难受。”他认真地重复道,指腹轻柔地压住我的嘴唇,“我听过这么一个土法子,以毒攻毒。如果你再经历一件更刺激的事情,会不会就没有这么痛苦了?” 什么意思? 我慢慢地抬起脸,白玉宣看着我浅浅地笑,眼睛愉悦地眯起,干净纯粹的像是西方传教士描述中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