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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莫过于冤家路窄还打不过

    回到居所时,天气已经是傍晚,繁罗还在等他。看到白不昼的瞬间,她蹭地站了起来 。

    “你受伤了?”

    “无事,这点伤最多明天就能好,那个黄鸡确实厉害,禆兰那臭小子伤得不冤。”

    想起还躺在床上的师弟,白不昼无奈地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下,“他也算吃了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招呼就跑。”

    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繁罗不再担心他,却提到了另一件事。

    “我遇到了一件怪事,想与你商量。”

    见繁罗神情严肃不似玩笑,白不昼笑呵呵的伸了个懒腰,“何事非得与我商量不可,能有什么事是师姐解决不了的?”

    “一个活人,被蛊王寄生后却没死的活人。”

    “蛊王”这个关键词瞬间就让白不昼收敛了笑意,他的神情前所未见的严肃。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离开医馆后,有个天策打扮的人来抓药,他一来,我身上所有的蛊都躁动了,灵蛇和玉蟾都变得非常安静,甚至连我自己都不受控制地感到心悸。”

    回想起那种大气都不敢出的感觉,繁罗还在不自觉的冒冷汗。

    “被蛊王寄生者十死无生,你确定他不是携带而是被寄生吗?”

    “我确定,虽他有意掩饰,我还是看清了,他满头白发,半张面容年轻,半张面容却宛如老叟,行动迟缓,身体严重不协调,很可能是蛊王为了维生,吸干了他的血脉。”

    “若要害人,蛊王只会直接将人害死,绝无可能共存,莫非这不是完整的蛊王?”白不昼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蛊王培养不易,驯化更难,教主很久以前就制止了再培养杀人害人的蛊王,我本怀疑这是天一教的手笔,但在我试探了那名天策之后,我怀疑……”

    繁罗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这诡异的停顿令白不昼也猜到了两分。

    “你怀疑这个蛊王是我师傅的手笔?”

    “没错。”繁罗来回踱着步,开导道:“临师叔当年离教时你还小,这件事我可以解决,你不必挂心,与你商量是想请你告诉我,临师叔她用蛊炼毒有什么习惯,我也能更好的收服那只蛊王。”

    “不必了,师姐。”白不昼站了起来“既然有可能是师傅的手笔,不熟悉她的人,只会更难应对,何况蛊王本就不好控制,我出面更好,将那个天策的信息给我吧。”

    “现在?你还受着伤呢,开什么玩笑!” 繁罗完全不理会他。

    “你不是要教训那只黄鸡吗?把伤养好,好好给那只黄鸡一个教训就够了,少给老娘惹麻烦,伤养好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但是这点小伤明天就能好啊。”

    白不昼被繁罗推着关进了一间屋子,繁罗甚至还在外面挂了锁。

    “那就给老娘休息到明天,明天老娘再给你开门。”

    “师姐?师姐?你在吗?”

    白不昼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发现屋内还有一张字条。

    “窗户我都钉死了,今晚你就给我好好睡一觉,哪里都不准去。”

    “嗨呀!”白不昼禁不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这可怎么办哟!”

    “师弟,吃饭了。”

    晚上的时候,繁罗来给白不昼送饭,敲了几下门发现没回应之后,她立刻打开了门,只见窗户被直接拆了下来,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木槿花的香味非常好闻,多谢师姐。”

    指路的萤火虫寻着香气在一个大院门前停下,白不昼翻墙一看,空旷的院落里竟然没有半个仆人,仅有一名天策在院中的小亭子中自斟自饮,旁边放着一碟花生米。

    这名天策如繁罗所说,满头白发,露出来的半张脸很年轻,另外半张脸由于被头发遮住,看不太清。

    仅仅只是在院外时,白不昼身上的蛊就开始不安得躁动,那是来自蛊王的威压,白不昼甚至不得不费心安抚一下它们。

    “乖,蛊王而已,没什么好可怕。”

    在他的安抚下,蛊虫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终于能仔细的观察那个天策了。

    这名天策目光涣散,虽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却迟钝得不像一个习武之人,他从始至终只有半边的肢体在动,另半边肢体完全是僵的,白不昼粗略估算了一下,看样子,这个天策最多还能活半年。

    天策并没有发现白不昼这个不速之客,他一直在自斟自饮,完全没有就寝的意思,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只是他等得起,白不昼却不想等,随手就在指尖画出一只小蝴蝶。

    小蝴蝶悄无声息地飞了过去,绕着那天策头顶飞了几圈,悄无声息地洒下了一些微不可见的粉末。那天策不多时就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尽管睡意上头,那天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蝴蝶又多飞了几圈,那天策才摇摇头,起身回房。

    房间内,天策和着衣服就这么躺在了榻上,散开的头发再也遮不住丑陋如鬼的另外半张脸,白不昼站在榻边,浑身的银饰叮当作响,一些害怕的小东西已经从他身上退下四处逃窜,白不昼带上蚕丝手套,飞快点了天策的几个xue位,这才扒开这天策的眼皮看了看。

    “甚好,蛊王也在沉睡。”

    他给这天策探了探脉,越探眉头越紧。忍不住解开了这天策的护腕撸起他的袖子,只见条条发紫的经脉扭曲蜿蜒如蛇般爬满了整条手臂,普通人见了怕是忍不住会把隔夜饭都呕出来,这还只是完好的半边躯体的手。

    白不昼解开他的另一边袖子,更好,已经不像是人手了,像是干尸的躯体上铺了一层皮。

    他索性解开天策的领口将这天策脱了个精光,不出所料的,半边体魄年轻健壮但布满紫色的经脉,半边枯瘦干柴如同干瘪许久的尸体,这已经不像是人体了,就像有什么心理变态的人强行把尸体和人缝在一起一样恐怖怪诞与恶心。

    白不昼忍不住按了按他的肚皮,手下的触感完全是冰凉而坚硬的,就像摸到了一块大理石。

    半年?这样子还能活三个月就该谢天谢地了。

    白不昼心内有些惋惜,正欲帮这天策把衣服穿上时,一只蜘蛛飞快爬到他身上,白不昼惊觉,正欲离开,一股强烈的恶寒骤然直逼后脑!

    他本能侧身,一柄长剑贴着他的脸滑过,狠狠地钉入了墙壁,上面还挂着白不昼的一缕头发,白不昼捂住脸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戒备地看向了房门。

    木门被人从外面直接推倒,门后的人影让白不昼瞬间哭笑不得。

    怎会是他?

    叶若昭手中拖着沉沉的重剑,他的眼神之狠绝凌厉骇得白不昼不禁脊背发凉,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他一字一句沉声道。

    “谁允许你,动我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