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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木屋的芳年静心抄着佛经,突然不知想起些什么,打开衣橱,翻看着男人的衣服。白色的弃之一边,在黑色衣袍中挑选。选了一件窄袖的款式,取出来。她把衣服在身上比划两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身材。找出一块棉布,拿剪子绞成布条。脱掉自己的外衣,仅着中衣,用布条缠了几圈。试着吸气,觉得勒得不舒服,松了松,再套上他的衣服。男人的衣服于她而言,太过宽大。袖子处挽了几下,勉强可以,但下摆拖在地上,实在是不雅。最为重要的是,胸前依旧鼓鼓的,傻子都能看出她是个女子。她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若是身材四肢再粗壮些,与前胸持平,或许能瞒过去。想着在肩腰处垫些东西,再一看,就没那么明显。用手比了比衣服的长短,脱下来拿起剪子就把袖子和下摆各裁一大截。把裁好的衣服在身上比量,觉得应该差不多。腰身什么的都不收,里面垫东西,仅取出针线把边缝合就行。约过了一个时辰,衣服弄好,她重新换上。这下长短差不多,又做了几个垫子,分别垫在肩腰两处。坐在镜子前,把发髻散开,梳一个男子的发式。瞧着样子有些像,但脸太过白嫩,容易让人怀疑。她想着,若是在妆容上做些手脚,不知会不会好些?她拿起螺黛,开始描眉。描来描去,看着都是女子的眉形。元翼进来时,就见她穿着他的袍子坐在那里,不伦不类的样子。他眼睛先是一眯,继而轻扬嘴角,露出笑意。他走到她的身边,夺过她手中的螺黛,在她原有的眉形再修改,很快那剑眉衬得她整个人都变得英气,眉眼间极似那老五。随着她站起身来,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眉眼微凝。女子扮成男子,本就显得骨架小。她在衣服里不知垫了什么,身形看着还行,头却与身子不匹配。芳年自己也感觉到了,转到屏风后面去换上自己的衣服。待到了日暮时分,木屋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中年男子,并非寺中的僧人,芳年远远瞧着人走来,略为诧异。来人正是老五,她初见他的长相,总觉得有些怪。暗道这人长得真是太过其貌不扬,而且面无表情,脸像瘫着似的。老五只道王爷能让他踏足这里,必是在心里完全信任自己,深感大慰。他眉眼未抬,听到王爷的介绍,恭敬地对芳年行了一个礼。“老五见过王妃。”“五先生免礼。”“不知王妃想以何种面目示人?”老五低声问着,依旧未曾抬头。芳年一听,就猜出这男人是王爷请来帮她的人。她上午试过男装,觉得若以男装见人,只怕是大家都瞎了才会看不出来。索性自己前世是老妇人,不如就扮个老妇人,比较妥当。“五先生可会老妇人的装扮?”“可以。”老五从自己带来的藤箱中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摆在桌子上,弯着腰对芳年作一个请的姿势。芳年看了元翼一眼,坐在凳子上。老五把东西准备齐全,嘴里说一句“王妃冒犯”,这才正眼观看她的面相骨骼。乍一看,有些眼熟,再一细看,瞳孔睁大。像他这般擅易容之人,对于人的面骨看得最为仔细。世上有千万人,就有千万种面骨。他只稍瞧上一眼,就能透过皮rou窥到别人的骨骼。易容之术,最精巧之处莫过于根据各人的面骨,加以改动,从而使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势上,都成为另一个人。而自己多年来改得最多的,是自己的面相,眉眼鼻梁,无一不烂熟于心。眼前的七王妃,竟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面骨。这不稀奇,他并不是世间仅有的长相。令他震惊的是,她的唇骨,像极了姣月!他心头大震,下意识地就去看一边品茗的男子。男子神色淡然,像是有所感般,慢慢抬起眼,眸色艰深。第72章骨rou老五捏着瓷瓶的手抖着,吐纳间唤了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那份震动。他曾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过,骨rou血脉之间是有神明指引的。这话,他今日信了。眼前的姑娘,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是他的女儿。“五先生,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芳年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疑惑地问道。“没…没有。”他的声音微颤,终是镇定下来,取出一瓶汁水,匀在手心,然后涂抹在她的脸上。他涂的极慢,仔细地描绘着她的面容。没错,这眉骨,鼻梁,无一不极似他。她一定是他和姣月的孩子。瞬间,他心激荡着,想立马就问她,她的母亲是谁?但是,旁边坐着的七王爷眼神一直盯着他,他知道,此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再说,她是傅家二房的嫡女,若真是他的孩子,必是有不为人道的隐情。那药汁涂在脸上凉凉的,芳年觉得并无不适。老五又取来另一瓶,继续涂抹。如此这般往复,一共用了三种药水,涂抹了三层。然后他手中拿着一瓶褐色的药膏,快速点抹在两颊处。“王妃,您若是想扮成三十来岁的妇人,眼下就差不多了。若是想再年纪大些,少不得要受些罪。”老妇人脸有褶皱,要弄成褶皱的模样,就不如现在这般简单。芳年睁开眼,从他递过来的小镜中看到自己。虽然五官没变,但肤色暗沉,还长着斑点,实在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妇人。她原本就是不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认识她的人也不多,不过是想掩人耳目,出去走动走动。想着倒不必要非得扮得皱纹巴巴的妇人,觉得如此就差不多。“那就这样吧。”老五把她需要用到的药水放在一起,分别说了顺序。另外还有一瓶药水,是洗妆的。易容的药水极为独特,普通的水是化不了的。不过五种东西,并不难记。“多谢五先生。”“王妃客气,若想弄得逼真些,少不得在脖颈还有手等处同样涂上药水。”“五先生提醒得是,我记下了。”芳年把药水收好,用眼神看着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元翼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起身。拂了一下并没有弄皱的衣袍,送老五出门。一出屋子,转过竹林,见四下无人,老五“扑咚”一声跪下,“王爷,请您告诉某,王妃真的是傅家二房的嫡女吗?”“五爷起来讲话。”元翼把他扶起,两人闪了几下,身形隐在竹林中,外人瞧不真切。“是某太心急,实在是王妃长得跟某有些相似。王爷您是知道的,某说过,某的女儿或许还在世间。是以每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