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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傻傻地站在远处,仿佛不认识那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天人之姿,貌若仙人,他的长相未变,却不再是昨日的那人。龙袍之上,金龙张牙舞爪,不怒自威。安总管朝下人们挥手,大家一齐退远。他一步步地走近,立在她的面前,勾着头,“怎么,不认识自己男人了?”她确实不认识,不认识身为帝王的男子。她的丈夫昨天还是她一个人的丈夫,要是成了天子,那么就不一定是她一个人的丈夫。欢喜是有的,替他欢喜,难过更多,替自己。“臣妾参见陛下。”她低着头,屈身行礼。他一把托住她,脸色微冷,“你不信朕?”她抬起头,眼神平静,“陛下,礼不能废。”他盯着她的眼,礼是礼,可她面上的疏离分明就没了昨日的亲昵。她不是以为自己当了皇帝,就会像其他的帝王一样,坐拥三千佳丽,身边妃嫔成群?她在他的眼神下,慢慢低下头去,轻声低喃,“陛下,臣妾不能生皇子…”言之下意,再明显不过。一个王爷,或许可以只娶一位王妃,没有子嗣亦可,并不妨着别人什么。但帝王不一样,一个帝王不可能没有子嗣,子嗣关系着王朝的安稳和延续。“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皇子了?朕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朕从未想过有儿女。再说你又不是不能生,皇子皇女不都一样吗?”她惊讶地瞪大眼,他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让他们的女儿当女皇?“陛下,这如何使得?”“有什么使不得的,朕会亲手教她,如何做一个强大的帝王,睥睨天下,傲视万民。何人敢不敬,谁敢轻视?”“可是…”芳年迟疑着,说到底,她虽然活了好几十年,可都是在后宅方寸之间。斗来斗去的就是一些女人之间的伎俩。女帝是什么?她从未听说过。他说要他们的女儿当皇帝,真的可以吗?她的眼里全是疑惑,带着一丝迷茫。既然是他说的,那么她是不是就能当然地相信,相信他不会骗自己。天下男人,深情者或有之。但深情之人,如裴林越那样的,还不是该娶妻娶妻,该纳妾纳妾,生儿育女,一样都没耽误。而自己的丈夫,现已贵为天子,难道真的会独宠她一人。若他能遵守诺言,她也不介意被天下万夫所指,说她祸水误国,独占陛下。她仰起脸,朝他璨然一笑。“臣妾相信陛下。”元翼头微俯着,与她相视。他一把牵着她的手,朝玄机院走去。他想要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既然不愿被人鱼rou,那就成为天下的至尊,主宰天下人的命运。但不是现在,现在天下满目疮痍,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他要亲手建造一个太平的天下,亲手交到女儿的手中。“朕不会委屈你的,你放心,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你。在宫里有朕护着你,后宫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宫外…有你父亲,别人不敢说什么。”“臣妾的父亲?”她疑惑着,她爹不过是从五品的侍郎,能有什么权势堵虽人的嘴。莫不是他给自家封了什么大官?“陛下封了臣妾父亲什么官职?”“朕封他为金吾大将军,不仅掌握宫中禁卫军,还管着天下的兵马。你娘家兵权在握,谁敢说半个不字。怕是连朕这个皇帝,以后还得看皇后的脸色行事。”她樱唇微张,他也太看重她的娘家,她爹哪能胜任大将军一职?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淡淡地道:“不是傅二爷,是你亲生父亲。”“臣妾的亲生父亲,你找到他了,他是谁?”她急切地问着,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国师提到过她父亲似乎是一个下人。而陛下,显然是认识他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她的脑海中,莫名就浮现一张木然无表情的脸。“是五先生吗?”元翼眼有赞赏,“没错,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和你生母。若不是他多年谋划,恐怕以朕之力,不可能除掉木公公。”要不是宛月下毒,他们几人难胜阉贼。芳年的心里涌起说不明的味道,原来自己的生父是五先生。也就难怪他们初次见面时,虽然他长得怪怪的,她却没有半分的讨厌。“他…”她有许多话想问,话到嘴边,不知从何问起。元翼明白她的感受,凭空多出一个爹来,怕是有许多事情想知道。“你以后有机会自己问他,一个男人能为妻女做到如此地步,朕都心生佩服。”耗尽一生,只为替妻子报仇。这样的男人,放眼天下,都是不多见的。芳年觉得自己重活一世,简直是另一个人的人生。过程离奇曲折,有时候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元翼送她回玄机院后,就离开了。朝中事多,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临走时叮嘱妻子,宫中还未布置好,等重新安置好,再接她进宫。她乖巧应着,不舍地送他出门。第100章升降随着新帝登基的告示张贴,京中哗然。百姓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怎么不声不响就变了天。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宫中居然发生了那样大的变故。同时他们庆幸着,庆幸宫中大乱,没有波及宫外。唐国公等人不是普通百姓,之前定然觉出不寻常的地方。可是那时宫门紧闭,他探不出消息。去其他四品以上的官员之家,都被拒客。他隐约觉得大事不妙,坐立难安,不知将要发生何事。等皇榜一贴,他才明白过来。七王爷杀了国师,登基为帝,他们唐国公府自然落不下好。谁敢给天子戴绿帽子?必是活得不耐烦了。陵阳侯气得破口大骂,骂唐氏是个丧门星,连生两个女儿都是来克他的。若不是大女儿不守妇道,他们传承百年的侯府怎么会毁在自己手中。他大怒之下,休了唐氏。唐氏理亏,灰溜溜地回了娘家,谁知娘病倒在床,大嫂把她轰出来。唐氏无奈,只得返回去求陵阳侯,陵阳侯不肯收留她。她走投无路,死赖着成家不肯走,陵阳侯没法子,随她的便。抄家的名单之中,还有左府。左夫人死了丈夫,儿子成了废人,现在连将军府都保不住,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左家怎么就得罪了新帝。他们被赶出了府,住到赁来的院子中,左夫人身边的婆子吱唔道:“夫人,会不会是原二少夫人的事?”左夫人如梦初醒般,“莫非是因为我们赶走了傅氏?”随后她摇摇头,“不是,傅家的那个王妃不是都病得快要死,根本就不得陛下的宠爱。陛下不可能为了她迁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