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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与宝玲别过后,崔满满回到了店里帮工。

    这几日汤霈玟有事外出,全权交给刘姐打理场所,崔满满时不时就能撞见她跑进又跑出,偶尔牵头引人进单独的包房。

    拉着几个客人灌完一瓶红酒,崔满满脱身离开房间,帮另一个服务员点单。

    过几天到发薪日,看着手机里收到的短信,崔满满有些惊讶自己的工资居然不少,这个月她接的单很少,基本都是陪酒。

    又过了段时日,崔满满看着其他的小姐们纷纷拉着客人往里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副扑克牌和几个闲下来的小妹玩,刘姐就站在厅里指挥其他人干活,也不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上司不给自己添加工作量确实是件好事,但一点都不闻不问任由她做手头上的事就有些奇怪了。

    崔满满想着自己好歹算作店里的一员,不好一直玩下去,抽出空来推开刘姐办公室的门,问她最近后台有没有单给她接。

    出乎意料的是,刘姐让她好好休息,最近工作量不大,店里其他的人能应付的来,需要她的时候会通知到。

    崔满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揣摩这个“需要”会是在什么时候,会是何种情况,看似对她放松管理,指不定背后又和什么人牵线搭桥上了……

    上一单广告挣来的哪里够店里的开销。

    看着刘姐忙着打电话,完全顾不着她,崔满满耸耸肩出去了,上司都发话让她好好玩,她岂能对不起人家的好意?

    原本她的打算是找几个相熟的姐妹去外面吃喝玩乐,后来突然收到小叶总的消息,对方发来了一个地址,她点进去一看,是一个度假村。

    崔满满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发了个问号过去,没多久就收到回复了。

    【崔满满:?】

    【小叶总:上午好崔小姐,后天有空吗?公司有一笔业务洽谈,我需要带点人手过去。】

    【崔满满:你谈业务关我什么事?我跟过去又帮不上什么忙。】

    【小叶总:可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来当我的秘书吗?不需要做什么,商讨的时候就跟其他人在我身边陪同就好,结束以后可以在当地免费游玩,费用有人报销。】

    【崔满满:可我只是个挂名的啊,你不会不清楚吧?我也就去过你们公司一次,要是这次搞砸了你的业务怎么办?】

    【小叶总:没关系,肯定能谈得成,之前已经派人深入交流过,这次只是走个过场签个合同,再说了,免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还是说你有其他的安排?】

    崔满满再三犹豫,想到自己在家里也确实没什么事干,宝玲要上班,其他人更不用说,就算有人能抽出空陪她消遣,可也不能天天都陪着她啊。

    索性答应下来好了。

    接下来又多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崔满满思考一通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两人就这么说定下来。

    等到出发的那天,小叶总派人开车来接她,将行李送上车后,她被送到机场。

    由于日程安排问题,小叶总坐比她早的一班飞机,崔满满晚了两个小时出发。

    落地后没多久就有安排好的人把她送去度假酒店。

    一路上她都没见到小叶总,身边的服务生得到指示,相当周到地照顾她。

    小叶总是在她吃完饭打算出门散步的时候出现的,身边还跟了几个秘书,各个穿着职业装,神情严肃,围绕着小叶总往她这边走来。

    站在正中的人倒是穿的很休闲,完全看不出此行有要事商谈,显然是为度假做准备。

    “晚上好!吃的怎么样?”

    “还行,就是烧鸭比较咸。”

    “去散步吗?”

    “对,你忙完你的了?”

    “是,刚和几个负责人见面,明天早上十点半去签字就好。”

    “哦。”

    小叶总挥手让身边的几位秘书离开,跟在崔满满身后出了酒店,沿着人行步道往前走。

    崔满满不想窝在房里刷手机,换了身衣服后下来消食,顺便看看周围有什么好玩的。

    “去不去沙滩边逛逛?”

    “去那干嘛?”

    “吹吹风呗,喝不喝椰汁?来之前听人说这边的椰汁很新鲜,在当地椰树上现摘的。”

    “哦,那去看看吧。”

    崔满满接纳了小叶总的建议,两人一起往沙滩边走。

    傍晚时分的沙滩上依旧有不少人,有的扎进海里玩水,有的在打沙滩排球,还有小孩在盖沙堡。

    小叶总领着她过去临时摆出来的小摊位,老板热情地给他们递过几个椰子,上面已经开好孔,插入吸管就能直接喝。

    两人买了两个椰子,边喝边往另一边的集市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崔满满难得享受起这安静的氛围。

    还差一小段路就到集市,崔满满却不想过去了,消食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往回走。

    主要是她觉得两人走在这的气氛有些尴尬,莫名不知道如何与身边的人相处,以往基本上是对方主动开口,自己顺着来搭话。

    小叶总听了她的话点头同意了,两人转身往酒店去。

    崔满满往回走的时候特意加快几步,身后的人牢牢跟紧在她的身后。

    走到一半,她觉得有些累,步子总算慢下来,明明今天也没干什么。

    身后的人一个大跨步绕到她身前,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崔满满停下来,不知道他想干嘛。

    “崔小姐,你和我相处是不是特别不自在啊?”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心里想到什么她就从嘴里低声吐露出来,对方显然听清了她说的话。

    崔满满继续越过他的身子往前走,很快身后的人追上来,和她保持同一水平线。

    谁都不开口说话,气氛更加诡异,沉默的时间越久,崔满满先憋不住了。

    “其实我就想不明白了,咱们交集也没那么深吧,你对我怎么起心思了?难不成就因为之前的事情?这么简单的理由?”

    说到这里,崔满满回忆起和小叶总的相遇。

    之前有一回和崔老板一起参加一个聚会,来了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业界人士。

    崔老板忙着社交,让她自己顾着点自己,崔满满巴不得跑开,她完全不想应对这种局面。

    径自走开到一边吃东西,吃了一会儿感觉肚子有些难受,她去了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不想回会场,于是往反方向去,不知道走进哪条走廊,撞见两个服务生站在茶桌前谈话。

    其中一个人递给另外一个人一包东西,接着那包东西就被倒入一杯酒里。

    倒东西的服务生转头发现自己的行为被人撞见了,脸色顿时变了,但崔满满没有理会,转身离开。

    重新回到会场以后,她偶然一瞥注意到那个神色紧张的服务生,看着对方将一杯又一杯的酒递给客人,等站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时,脸色非常不自然。

    那时候崔满满嘴里哼笑,觉得这人这么蠢,客人肯定会起疑心吧。

    可惜接到那杯不干净的酒的客人没有任何表示,转头还向那人点头道谢。

    这一幕让她觉得很有意思,本来觉得无聊透顶的一场聚会总算是有点新意。

    接下来崔满满没有过多注意喝下那杯酒的年轻人,转身跟在那个服务员身后。

    服务员也许是做贼心虚,退出会场后完全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惊恐到经过的路人想不注意都难。

    于是她就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看着对方将一张房卡从兜里掏出来,塞进酒水桌的抽屉里,往另一边的后勤室走去。

    接下来不用怎么费脑筋都能猜到的事情发生了,被灌了东西的年轻人脸色透露出不正常的红,呼吸急促起来,和身边的几人挥手道别后往安排好的房间里去。

    手刚掏出房卡要打开门,崔满满叫住了对方。

    她好心提醒对方目前的状态不正常,屋子里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等着他。

    见年轻人放在门把手上的动作僵住,崔满满笑了,指了指对方的口袋,提议他最好打个电话救急。

    留下这句之后她不再逗留,往会场那边走,重新回到崔老板身边,挽住对方的手重新扬起笑意。

    她并未将偶然的一次举动放在心上,之后一次不经意的碰面,经崔老板的介绍,她认识了小叶总,就是当初会场上傻乎乎到被灌酒的蠢蛋。

    第三次见面就是醉酒那次,崔满满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哪次开始对她有所关注。

    “我真不觉得仅凭那一次你就会对我如此上心。”

    崔满满开口说出这句话,小叶总笑着点点头。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会因为这个就这么关注你。”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不会也像那群人一样想要和我约吧?”

    此话一出对方脸色扭曲起来,显然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出崔满满做的是什么工作,更何况后来有相关人员替他背调过崔健东的来头。

    “你是这么看待我的?”

    一阵沉默蔓延,崔满满一脸怀疑,眼里显然不确定地表达出“难道不是吗”这个信息。

    接收到这一信息的小叶总话头一哽,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下去。

    最后他还是沉着脸色生硬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听到这话崔满满讽刺一笑:“我们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吧,你是哪种人我怎么会知道?只能往最坏的方向猜了。”

    “你都这样想我了,那还这么放心地答应我出来玩?”

    “反正也是无聊,大不了就是睡一觉的事。”

    看着崔满满满不在乎的态度,小叶总只觉得胸口一股气憋着,不上不下的,难受到连开口都艰难起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轻贱自己?”

    对方摆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更加让她觉得可笑:“你不是早就清楚我是什么人吗?你背后那些人肯定调查过我吧?再说了是你自己找上门的,我不过是恰好顺了你的意思,总的来说你确实不亏。”

    小叶总觉得两人再这么沟通下去迟早要吵一架,赶紧掐住苗头:“崔小姐,我们不聊这个了,我真的是想邀请你出来玩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作是我感恩你出手相助吧。”

    崔满满才不领他的意,推开对方就加快脚步往前走。

    小叶总也生起一股闷气,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后脑勺,亦步亦趋跟在后方。

    “你犯不着这么贴着我吧,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回到酒店门口,还是崔满满先松了口,想要问清楚对方为何而来,什么都不了解的话她都怕自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猜吧,反正确实不只是因为那一次,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那么害怕啊。”

    “你当然不怕,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跟你一个大男人出来,要真有点什么吃亏的只会是我,再加上你的身份背景,真被吃干抹净都找不到地方哭诉。”

    “行行行,我认输,我们不要再斗嘴了,接下来你就安心在这玩吧,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你自己说的什么自己记住吧,和我说有什么用……”

    崔满满走进去跟服务生点了饭后水果送屋里,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第二日,崔满满换了身正式点的服装,跟在小叶总的几位秘书身边,陪着小叶总去签字。

    如对方所说,简单碰个面,握握手签个名,然后就结束了。

    和小叶总谈业务的那个老总笑着夸他年轻有为,小叶总没有独揽功劳,而是转而夸奖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协商谈判的工作人员。

    离开前对方让他们这边的人好好享受会后的短暂假期。

    崔满满没穿多久的这身正装回屋后就被她换下,在这刚待没多久,她和楼下游泳池里的一个少妇加上好友,两人约好时间一起下海凉快。

    换上上次买的泳衣,到达沙滩后与对方碰面,两人笑着拉起手踏入水中,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下午。

    晚上回到酒店里,小叶总忙完自己的事情从外面回来了,两人撞上面打个招呼,对方领着崔满满到二楼的西餐厅。

    崔满满有些吃不惯西餐厅里的食物,小叶总看出来了,最后两人跑到街边的店铺里吃火锅。

    “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

    “还好,能吃一点。”

    见对方喝的水比吃的食物要多,整张脸都红透了,崔满满重新叫了个清汤锅给他。

    吃完之后小叶总抢着要付钱,被崔满满不满地喝住了,按下他要掏钱包的手,自己给老板支付了。

    “这点也要跟我抢……”

    小叶总不说话了,接过她递来的水喝起来。

    “这么热还让你陪我吃火锅,你会不会不爽啊,不过店里有空调呢。”

    看见对方额头上的汗珠,崔满满重新拿了几张纸巾给他。

    “不会。”

    小叶总擦了擦汗,两人这才往酒店走。

    坐电梯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人,上到一半门开了,迎面走来的男人见到崔满满倒是惊讶地高声打起招呼:“满满,你也来这边玩啊?”

    崔满满那会儿的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上,被叫之后抬起头来,看见那张脸,晚上还不错的心情顿时消散几分。

    “赵老板,你也来这里玩啊。”

    小叶总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正过脑袋盯着面前男人的脑门,对方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他看了有些不舒服,往崔满满那边靠近一点,没有说话。

    跟在赵老板身后的还有一位女士和一个年轻人,崔满满认出来是他的妻儿。

    “赵夫人好,赵公子好。”

    “喊什么公子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搞这一套,喊小赵就好。”

    赵老板的妻儿不做任何回应,把他们俩当空气无视掉,反而是赵老板热情地凑过来这边,不过挡在他面前的还有小叶总。

    “这位是?”

    崔满满看他摆出一副似乎是才注意到身边的年轻人的模样,内心嗤笑,面上还是客气地解释一句是朋友。

    听到这解释,赵老板脑海里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更加奇怪。

    “好好玩啊,年轻人们。”

    赵老板一家三口先他们一步走出电梯,关上门后小叶总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将崔满满送回房间门口,两人最后道别一句,小叶总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