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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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驱车，从梅罗彼得要塞抵达市政区花了莱欧斯利两个来小时。 熟悉的车牌从气派的大门口进入，警卫连拦都没拦。 他们早就熟悉典狱长每天傍晚准时来接那维莱特骑士下班了。 男人把车放在停车场，顺着电梯到达一层，他手中拎着个小巧可爱的蛋糕礼盒，与前台的秘书打了声招呼，径直从私人电梯直上十二层。 这栋大楼是骑士们的办公地点。 自从那维莱特被任命为骑士，他的休息时间几乎被各种铺天盖地的文件代替，往常他都是在莱欧斯利的办公室里悠闲看书或是补充联邦法典的知识，可如今，对管理一窍不通的人鱼每天都被封印在骑士办公区内充当社畜。 莱欧斯利突然后悔这么迅速让联邦上层妥协了。 不然他的伴侣还能多陪他一段时间。 男人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办公室门前，雕花繁复的木门让他想起来上个被他拉进监狱的贵族。 如果是他，这笔钱可能会花在招募人手上。 “请进。”沉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莱欧斯利一听就知道那维莱特正埋首于繁琐的文件中。 他总是如此认真地做每一件事。 推开门，莱欧斯利顺手把它关严实。 “已经下班了，怎么还不休息？”他的语气里带了点小抱怨，莱欧斯利迎着那双期待柔和的目光走到办公桌前，他用手臂一把移开文件，将手中的漂亮小点心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松了口气的那维莱特惊喜地向他道谢：“谢谢你的礼物。” “你这道谢，心不诚，”男人别开脸，“我不接受。” 被上一任骑士堆积的工作累到头昏脑涨，还未成年的人鱼即使学习能力强悍优越也扛不住如此繁重的事务，那维莱特脑子懵懵地仰头被男人故作生气的模样唬住，半晌，他起身走到莱欧斯利的背后，纤细的手臂穿过紧致的腰腹，少年收紧臂膀，将自己完全埋进宽厚的背中。 刚鼓起来的气就被Omega戳破，而且还正中红心。 后面传来少年疲惫的嗓音：“要接受的……” 莱欧斯利转动眼珠，抱臂故意说：“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接受？” “因为我今天有点累，我坐在这里很早就开始期待你来接我了，”那维莱特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手指，他勾起唇继续说，“不过那时候时间还早，所以我又继续工作打发时间。” 男人挑眉：“在期待地等我？” “嗯。”那维莱特的额头抵着他的背点头。 “好吧，那我就宽宏大量地接受了。”莱欧斯利得意地轻笑，他一转身将那维莱特抱起来压在了身后柔软的沙发上。 利齿咬上被舌尖舔过的下唇，莱欧斯利拉着它，眼底露出整齐的贝齿。 少年默不作声地躺在沙发上仰视他。 人类一点点地用双唇含进人鱼的唇，直到柔软的舌摩挲得那唇有些微热红肿，趁着那维莱特张嘴说话的功夫，他的手指穿过银白的细致长发，手掌心忽然压上后脑勺，舌头强硬地顶开那双贝齿，将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 “唔……” 舌尖被某人咬疼，那维莱特吃痛地用舌头把另一个推出唇腔。 人鱼嘴巴的占有权持续争抢了十来分钟，终于人鱼以强悍的身体素质赢得了胜利。 那维莱特用他的尖牙咬破了男人的舌尖。 最后莱欧斯利还要补一句：“那维变坏了。” “你先咬我的。”少年控诉着。 “可我没咬破。” “……”吃瘪的骑士大人决定不跟他继续争辩，他推开莱欧斯利，准备去吃某人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上次在他惊讶地发现巧克力的美味之后，莱欧斯利便开始用黑森林蛋糕讨人欢心。 果然小孩在第一勺裹着奶油的巧克力碎塞进嘴里以后，满脸幸福。 “有我的嘴巴好吃吗？”莱欧斯利不依不饶地继续逗他。 鼓着腮帮子的那维莱特瞥了他一眼，咕哝道：“你真幼稚。” 手指从少年嘴边抹过奶油，莱欧斯利放嘴里尝尝，他直视脸颊微红的小孩说道：“好甜。” 莱欧斯利带着人在大楼外面空无一人的公园里溜达。 他特意给那维莱特戴好棉绒手套，两人一起在厚重的雪地里来回走动。 平整的雪被踩出各种各样的脚印，莱欧斯利还把少年在雪里转了个圈，那雪的深度都能把那维莱特藏起来。 “想打雪仗吗？”他突然问。 那维莱特应当是第一次见到雪，他听这个名字，没什么概念。 “怎么打？” 男人把散落的雪团成一个球，他朝着那维莱特的胸口扔去，雪堆瞬间在他羽绒服上迸开。 “像这样，把雪团成球，扔出去。” 少年学着莱欧斯利的动作，也弄了个雪球，他准确无误地扔向男人的小腹，只是对方迅速逃离，那雪球砸在了地上。 “你怎么跑了？”那维莱特眼睁睁地看着灵巧的男人跑到他右手边攒了个雪球继续往那维莱特身上扔。 又被砸中了。 心里的小火苗噌噌往上涨。 “莱欧，你又在欺负我！”小人鱼看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弯腰团雪球，他在深至膝盖的雪地里奔跑起来，瞄准莱欧斯利砸他。 前几次还没什么章法，到后来只有莱欧斯利挨揍的份。 都说了人鱼的学习能力十分强悍，莱欧斯利非要挑战权威。 玩了一身汗的两人把整个公园的雪都踩了一遍，到最后，男人一把抱住气鼓鼓的小孩，那张脸都冻红了。 “小朋友，还在生气吗？”他抱着人转了个圈，然后向后倒在雪地里。 猝不及防地一摔，那维莱特迅速抱紧了莱欧斯利。 他倒在软和的衣料上，他趴在男人身上摇头：“我赢了就不生气了。” “幼稚。” “你狡猾，你更幼稚。” 莱欧斯利大笑出声：“对对，我比那维幼稚。” 雪花逐渐浓密起来，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床天然的被褥。 他们塌下汗，便离开了公园。 等到两人出了市政区，外面已经天黑了。 微小的雪花自阴云飘落，一簇纯白落在那维莱特精致的脸庞上顿时融化成水珠，他仰头向暗沉的天空眺望，银亮的月躲藏在浓云中，星河万里无踪，城市中的灯光勉强将其替代。 “冷吗？”莱欧斯利把车窗向上调到只有一指宽，他侧头看了一眼凝视窗户上遗留雪花的少年，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我不太冷，如果你不舒服，就关上吧。” 莱欧斯利继续开车，没有把那维莱特欣赏雪花的机会夺走，他播放了轻音乐，但所有的心思始终挂在他的伴侣身上。 有一件令他特别期待的事情。 今夜是跨年夜。 是他和那维莱特第一次一起过年。 “晚上还想吃那家的鱼rou吗？”他随口问道。 那维莱特：“今天就算了。” 男人疑惑：“为什么？” 少年转头望向男人俊逸的侧脸，他说：“前几天和秘书聊天，她和我说，今天是联邦的跨年夜，你们的习俗是吃手擀面。所以我已经请教过她如何做手擀面，一会回去就尝试给你做。” 秘书还特意说，爱人制作的面寓意着夫妻厮守终生，白头偕老，亲人制作的面寓意着家人和睦，团圆幸福。 那维莱特把它记在心里，和秘书求教了许久制作方法，他虽然不保证味道，但面一定不会失败。 他知道莱欧斯利的内心在渴望什么。 男人张嘴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令人感动的话，他抿上唇，把眼睛里温湿的泪收回去。 “我很期待。” “我不保证好吃。” “没关系，我一定是吃得最多的。” 心意相通的两人直视车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他们开车也不过半小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它们像是在陪同孤寂的世界去迎接新年。 到家时已经快八点半了，莱欧斯利开门开灯，他们迅速进屋把风雪阻隔在温暖之外，两个人把大衣放在玄关处，那维莱特刚要换上拖鞋进屋，身后的男人骤然把他压在了门板上。 “莱欧？” 莱欧斯利低头舔舐少年的下巴。 “还记得那次你央求我标记你的时候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压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我还没脱衣服，你就把我压在了这里，又是抱我又是舔我，还用信息素牵引我，那维，怎么标记之后，你就不敢了？” 那一字一句让那维莱特整个人都羞耻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不是……标记都结束了……” 亲吻脸颊的唇移动到不断滚动的喉结，莱欧斯利问他：“我只是你的工具吗，小孩？” “当然不是。” “你的信息素变浓了。”他平静地说出事实，但灰蓝色的眼珠中充斥了满满的欲情。 那维莱特稍微推开男人的前襟，但对方压得很实，他没太用力，便仰头安抚他亲吻他。 “那维……”男人的嗓音沙哑起来。 少年扬手摸摸莱欧斯利有些湿润的头发，目光绕过人看向钟表，距离十二点还有将近四个小时，纵容一下伴侣的时间应该还有。 ……大概。 愈渐懂得男人的渴求，那维莱特把脸埋在对方的颈侧，他故意逃避不去看他，半晌，在他耳边问：“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先吃我。” ！！！ 只一句话就点燃了Alpha的理智。 “你可别后悔。” 被打横抱起的少年这时才想起来他的鞋还没脱，可是两人已经登上了三楼。 时针指向10的时候，莱欧斯利才慢悠悠地抱着Omega从浴室里出来，热腾腾的小孩浑身冒雾气，他迷迷糊糊地被人拉着穿衣服，吹干头发，梳子在银色长发上上下移动时，他觉得自己要舒服得睡着了。 “要直接睡吗？”莱欧斯利看了眼表，手上揉腰的动作不停。 手指时不时滑向红肿的股rou，想起来他刚才用力惩罚那维莱特的时候，他觉得应该用马克笔写几个正字或是凌辱性的字眼在白嫩嫩的肌肤上会更带劲。 谁让他乱说话。 “今天要等到跨年才行，”那维莱特看了眼手机，见时间还早，他拉下男人的手准备起身，“说好了要给你做面吃的。” 莱欧斯利亲吻他的脸颊：“那维真好。” 男人决定抹除刚才的邪恶想法，他的宝贝满心满眼都是他，可不能辜负欺侮那维莱特。 “把睡裤穿上，我抱你下去。”颀长纤细的小腿上是痕迹斑斑的伤疤，莱欧斯利每次看见它都心尖酸麻，他低头亲吻那皙白的小腿和脚面，然后为少年套上裤子，有力的双臂穿过少年的膝窝和腋下，他沉稳地抱着人下楼。 厨房里凉飕飕的，莱欧斯利把半开的窗户关严，随后一点点从冰箱里向外拿东西。 深知自己不太擅长做饭，莱欧斯利站在一旁给那维莱特打下手，他把深灰色的围裙套在少年身上，背后系了个板正的蝴蝶结，他满意地点点头，还用手机给那维莱特拍了张背影。 这么一想，他们之间似乎没有拍过照片。 连作为纪念的东西都没有。 面团在皓白的手中揉捏，莱欧斯利看他像模像样地用擀面杖擀开，心想这些东西肯定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练习很多遍以后才在今天告诉他的。 笨小孩。 这么乖干什么。 心中熨帖到他忍不住扬起唇角，莱欧斯利从身后搂住那维莱特那窄细的腰，下巴搭在圆润的肩头，乖巧地充当温暖的熊娃娃。 “莱欧累了可以出去坐会。”他侧头望了男人一眼，没料到被对方偷吻了。 莱欧斯利用脸颊磨蹭那细腻凉滑的肌肤，温润地笑道：“我不累，我更想这样陪你。看你做饭是一种享受，别人想看还没这待遇呢。” “只不过是揉面……”那维莱特被夸得耳根发红。 莱欧斯利轻咬耳垂：“我的宝贝揉的面最好吃。” 少年笑他，用手肘怼他的腰：“你真腻歪。” 从最初的和面到出锅，那维莱特用了整整两个小时，莱欧斯利把他身上的围裙脱掉，让Omega坐在椅子上休息，厨房中凌乱的厨具和面粉被他一一洗刷干净，莱欧斯利偶尔从厨房门口一回头，就能看见客厅里那熟悉的人影。 胸口都被这种幸福填满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莱欧。” “怎么了？” “外面放烟花了，特别好看，你快过来。” 洗过手，莱欧斯利被少年带着站在了落地窗前。 红绿相间的荧光冲天释放，巨大的火花在天空盛开绽放，悠悠飘落的雪花与尘落下来的烟花点缀在逐渐晴朗的夜空中，银月半遮半掩地划开云雾，天幕中的灿烂星辰伴其身旁。 莱欧斯利握住对方的手，凝视少年欣喜的神色问他：“那维喜欢烟花吗？” “很漂亮。”他夸赞道。 “仓库里有一些，一会想放吗？” 那维莱特摇摇头，他拉着那只灼热的手走回餐桌，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开始享用热气腾腾的面条。 桌面上丰盛的菜肴是刚才莱欧斯利从饭店订好的。 “上一次吃手擀面还是我被收养的那几年，”莱欧斯利主动提起小时候的事，那维莱特认真地倾听，“孤儿院里的小孩没有这种待遇，院长会选择到店里去买现成的面条做给我们，不过那对于没家的小孩已经非常好了，没有谁会挑剔是不是院长亲手做的。” 那维莱特咬断那根长长的面条，低头看向碗里仅剩的半根，他问：“要去看看他们吗？” 莱欧斯利颔首笑道：“那里早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变成了商场，孤儿院是搬走了还是被取代了我也不清楚，等我手里有钱想资助的时候，已经寻不到人了。” “这样啊……” “我没在难过，别担心。” 那维莱特伸出莹白的手指捏捏男人的手掌rou，他软声说：“你只是嘴上这么说，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 瞳孔微缩，莱欧斯利瞬间抓住那只安抚他的手：“那维越来越厉害了，都会洞察人心了。” 火热的手掌与那只微凉的相贴，蜜色的手指交扣在润白的纤长指节之间。 他抓紧了那维莱特，希望能从对方的温度里获得一份力量。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在找自己的父母，这不是说我的养父母不好，我只是想见一见究竟是哪两个人会生出我，我总是想找到源头，”他笑了笑，“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放弃了，但是我又失去了养父母给予我的家庭，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不适合拥有所谓的‘家’。” 那维莱特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他。 莱欧斯利注视那两只包裹他的手，沉声说：“这一次，我不知道我能抓住你多久，但无论多久我都会知足。” “……莱欧。” “所有人不都说，做个知足常乐的人才会幸福，不是吗？” “你不会失去我，人鱼的寿命很长，比人类强壮，甚至我还有能力傍身，你已经把会伤害我的人都抓起来了，你应该相信自己，或者，也试着相信我。” 莱欧斯利默然地望向空荡荡的碗和自己那只被柔滑肌肤包裹的手，不久，他点头说：“我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