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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在门口矮身行礼。樱桃直往青果背后避了避,将手上湿润的花泥往脸盘上一抹,兜头兜脸地跪下去。“老远听你笑。”慕北易撩袍进了栖云轩,将枕春虚虚一扶,又看了一眼角落里两个脏兮兮的丫头,“玩的甚么?”苏白连忙上前一步:“陛下容禀,两个丫头在踢毽子呢。玩得一身污秽,有碍陛下面前,请陛下恕罪。”说着转身,带着责罚口气训斥樱桃与青果道,“你们还愣着做甚么,还不下去洗漱干净!”樱桃头也不抬,随着青果喏喏地跑了下去。苏白露出两分满意的笑。枕春眉眼一弯,便轻轻笑起来,一手软软搭上慕北易健长的手臂,问道:“连jiejie临产,陛下怎不去多看看jiejie?”慕北易挑眉:“怎又推朕出去?”便说:“静婕妤身子大,朕去了她行礼问安的反而劳动身子。”似乎想着甚么,“她肚子瞧着,怕是格外大些。”“陛下。”枕春软声软语引者他进去,“倒是jiejie这一胎怀得辛苦,既是格外大些,想来是为了龙嗣多加餐食的缘故。陛下还要多怜惜连jiejie。”慕北易点头:“待她产下皇嗣,勿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朕都封她做正三品的贵嫔。如此也好全一全长皇子的颜面。”“陛下尝尝这茶。”枕春眉眼含着情意,奉上白玉的茶盏,递给慕北易品茗,眼神落在小案上的太真红玉膏上头。瞧着自个平坦坦的小腹,心里一酸,面上却强挂了笑,“珍婕妤也是个好福气的。按理说来,薛氏女儿的身份不同,珍婕妤的荣宠也比连jiejie优渥。若珍婕妤诞下皇子,想来比连jiejie尊贵,九嫔昭容之位想来当得了。”慕北易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与楚铃平日走得不亲近,倒为她请九嫔昭容之位?”枕春心中便分明。想来是祺淑妃已向天子表明了抱养庶妹皇子的意思,或慕北易本身也有此意?如今中宫空缺已久,是该立后了。祺淑妃明面儿上的工夫妥妥帖帖,论资历家世也是立后的不二人选,除了膝下没有儿子,可以说完美无瑕。可祺淑妃数年无出,为太子侧妃时又小产过,能不能再怀上是件说不准儿的事情。倘若立祺淑妃为后,后无所出,后宫便会不稳。后宫倾轧则前朝动荡,慕北易不会不知道。薛楚铃如今只是一个婕妤,将儿子抱养给尊贵位份的嫡姐祺淑妃,送其登上皇后宝座也顺理成章。可若论子嗣之功封薛楚铃做了昭容或别的九嫔之位,那将便又尊贵了许多,抱养之事便有几分不那么合适了。九嫔或是贵嫔还是婕妤在薛楚铃那里,并不是位份那么简单。高或低代表的,是天子的态度。是天子允不允许她抚育亲生儿子的态度。慕北易不置可否,想来还在考虑。他素来宠爱薛楚铃的,可这份宠爱比不比得上朝中薛氏宗族的支持,那就有待商榷了。毕竟薛氏一族是祺淑妃的后盾,而薛楚铃只是庶女而已。要扳倒祺淑妃,目前不得不做的,是要护住薛楚铃能站住脚跟儿。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枕春不再追问,只柔柔软软应和道:“珍婕妤的性子最温柔,嫔妾也受过照拂,便问问罢了。陛下自然有自个儿的决断,只是嫔妾以为,于内宫女子而言,陛下的恩赐便是最值得欢欣之事。”她整个身子倾倒,软软贴着慕北易的脊背,指尖儿轻轻在慕北易的手掌上划弄,“陛下最怜香惜玉不过。”两人正说着,冯唐却进来,禀报道:“陛下,披香殿来人传话说,静婕妤娘娘发作起来了。”枕春心头一紧,连忙起身:“陛下去瞧瞧连jiejie罢?”慕北易嗯得一声,撩袍起身,传了辇。正文第一百章龙凤天子乘辇在前头,枕春跟在一旁。一行人匆匆往披香殿的方向去。枕春打量慕北易的侧脸,见他剑眉紧锁,有几分冷薄的嘴唇抿起,想来是有几分紧张的。他堂堂天子而立之年,如今只有一子一女,还接连失子,自然是忧心的。果然人人都有可怜之处,枕春轻叹一口气,宽慰道:“陛下,连jiejie的身子温厚,想来会顺利的。”慕北易颔首:“望如你所说。”枕春紧跟两步,还要说什么,却见前头有御医与医徒正小跑着往披香殿的方向走去,出声问冯唐:“那是去给静婕妤接生的御医吗?”冯唐回道:“正是。祺淑妃娘娘召的訾御医与几位医徒。”枕春眸子一转,咬紧牙关,连忙朝慕北易道:“陛下,嫔妾不大懂这些太医院的缘故。不过好似记得,訾御医当年也是照顾过身的施妃的身子的。如今想起来,施妃那一胎也是肚子大大的,可惜福薄产下孩子早夭。”慕北易眼神冷冷一凌。枕春强打精神含笑道:“连jiejie这回可要多多小心才是。为了保险起见,不如陛下召千金一科圣手钱院判来坐镇才更加稳妥。”慕北易看枕春的眼神有了一些深意,有远远打量正停下来行礼的訾御医,沉吟少顷,道:“也好。”得了圣旨传召,钱院判很快来了披香殿,为表重视还带着几位太医院的老太医。几位老太医会诊几句,又鱼贯而入产房。訾御医资历没有几位老前辈深厚,反而被挤在了屏外头,没有了说话的机会。慕北易坐在披香殿暖阁屏外的主案边,沉默不语吃着一碗茶。一旁候着给慕北易添茶的是面色淡淡的祺淑妃。殿外次第候着的,才依次是各位嫔御们。薛楚铃难得出现了,被赐座了一方软墩,她手上捏着方粉色的帕子,听见阁内连月阳生产的凄惨叫声有些紧张。枕春走了过去,敛着裙边儿浅浅一笑:“珍婕妤娘娘月份愈来愈大了,还劳动身子来等着静婕妤的消息。”薛楚铃笑得有些勉强,似乎很是在意殿内的惨叫声,回说:“皇嗣之事是大事,自然规矩要齐全的。祺淑妃娘娘都来了,本宫怎能歇着?”枕春深深望她一眼:“娘娘是有身子的人,在这儿候着怕是要闷着气儿。瞧您脸色不好,可要嫔妾陪您出去走两步。瞧您有些不适,恐怕是听着声儿紧张,嫔妾说些笑话给您开解开解?”薛楚铃一攥帕子,远远朝殿内看了一眼,见祺淑妃正专心致志与天子说话。便点点头,悄声道:“有劳了。”两人出了披香殿外,只走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