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善良与尊严建立在实力上

    我愣楞注视他动作，不明所以猜测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啪！

    下一秒，小腿结结实实挨了一鞭。我立刻像受惊的猫起飞，大跳着后退使劲揉搓小腿，撕裂的痛不住传上来，无论怎么揉都消散不下去。实在受不了就大声质问：“为什么抽我！”

    “你觉得这个当鞭子怎么样？jiejie不听话就抽你。”他不以为然，反而问我感想。

    “啊？你这什么脑回路？我才和你讲我的心声，你这样威胁我干什么？”进入炸毛警戒阶段，想要当众给他一个飞踢。

    “因为jiejie说了这些话我才动手的。”

    “？”

    “好像很向往自由自在的活着，一点都不愿留下来的样子。”他继续用力压着树枝，脆弱的树枝哪经得起成年男性的力量，枝干从中裂开缝隙，不多时就断成两截。他走到傻眼的我身边，大掌揪起衣领扯到他面前站好：“还是想走吗？”

    “没这种念头！”我着急地扯谎：“我在和你交心！”

    “我感觉不像。”

    “喜欢但丁为什么要走，而且我现在出去能干嘛，还得躲着你。老实说，你会不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会的。”

    那么笃定？他的表情森然，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你看你自己都说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我走了不是找死？你先放开我，腿痛。”可怜巴巴盯着他，我已经在竭尽全力模仿以前在电视剧瞧不起的女人扮柔弱了。和他硬着来不知道会不会当众揍我或者拖到树林里做什么事。

    领口被放开，我大口喘气，马上委屈地蹲回去揉小腿，撩起裙子查看受伤部位，丝袜下清晰可见一条红印，手指轻轻摸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呜呜。”

    心中憋屈变大，浅声抽泣起来。这里是公共场所，一个成年人哭出来别提多丢人。为了维持面子走到一个角落蹲着，和但丁生闷气。

    “走了，你不是要去山顶吗？还有一点就到了。”他跟着过来也俯身询问。

    “你才打了我一点愧疚心都没有的吗？”咬牙切齿反驳。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不是jiejie先开始说这些我不安的事？”他的双眼没有一丝愧疚，还充斥着不解。

    “我看你从来没有哄过女人是吧？我平白无故挨一鞭受委屈，你硬要扣上是我自找麻烦这个锅。”我瞪着他：“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女人好麻烦啊。我不想哄她啊这些，我告诉你我今天就犟在这里，你要怎么做，喊几个保镖过来抬车里把我送回别墅又抽一顿？”

    他眉头骤然舒解，带着了然于胸的笑意：“哦～就是想要我哄你，可以啊。”

    手掌撩起裙子爱抚着伤口，整个人挤上来帮我擦拭眼泪：“下次别说这些话我就不会伤害jiejie的。”

    “……”故意装可爱撅起嘴点头表示听到。

    “回去给你涂药，走吧。”他看到我如此听话，声音也变柔和，抱着我起身站好。

    “腿痛，下面也痛，肩膀也痛，走不动。你背我。”心里面还是聚积一团火，所以坦率说出要求，我要麻烦死他。

    “这么快就指使我了？”

    “就背一段，谁叫你打我，人家心里不舒服，所以要背背。”语气中夹杂娇嗔，向他张开双臂邀请。这叫做见好就收，不敢和他置气太久，免得又把他给惹急眼。

    “行。就背一段。”他背对我半蹲弓起腰，我立刻搭上他双肩扑上去，宽阔的背非常温暖，充满着nongnong安全感。趴到他身上后，但丁胳膊圈起大腿，带着我继续前进。

    “但丁，你为什么老是那么没有安全感，我说什么都联想到要走。”

    “不知道，直觉，总感觉你口不对心。”

    直觉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贴着他后背，听到调侃的声音从rou体传过来，闷闷的。

    “jiejie要减个肥了，有点重。”

    “过分，第一次酒吧见面你扶我也说过我重。嫌我重那就证明你瘦弱。”

    “减个肥吧，吃少点，不然别怪我强制缩减你的饭量。”

    “知道了。”我看着前面的风景，嘀嘀咕咕抱怨：“霸道，连我吃多少都要管。出来玩一趟弄得我全身都痛，不知道你这个臭脾气还有谁能受得了。”

    但丁嘻嘻哈哈回应：“你不就在和我朝夕相处吗？难道一直在受气？”

    肯定了，内心回答道。但是嘴巴只能说出讨他欢心的话：“我的意思就是说除了我没有别人了，今天晚上弄我轻点……”

    “好，不过昨天晚上要不是jiejie勾引我，其实我想见好就收的。谁知道jiejie居然敢主动咬我，那我怎么可能放弃绝好的机会嘛。”

    “哼。”

    “又来哼了，每次被堵到没话说就哼一声转场，jiejie真是……”

    “我不听，快点走啦。”急急打断他，把脸埋到他后肩。木质香钻入鼻子，竟奇异的又泛起困意：“你好香啊，我想稍微睡会。”

    “睡吧，到了我叫你。”

    走路造成的抖动似乎就像婴儿睡在摇篮里摇动，舒适地直接令我进入深度睡眠。等恢复意识，正是但丁用背大幅度顶醒我的时候。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已经是寺庙大门。

    “那么快就到了？”

    “对jiejie来说是一眨眼的事情，我可是遭罪了。”他放下我，我发现他到侧面已经有汗珠滑落，所以从女式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小睡一会就精神无比，兴致冲冲地和擦着汗的但丁一同进入庭院。

    寺庙古色古香，香烟缭绕，入门就瞧见中间一口大鼎，里面插满无数游客上的香。来到正中大殿，金色佛主像在坐台上闪闪发光，上香磕头叩拜的人不少。我拉拉身侧的但丁：“你要不要上柱香许愿？”

    “不用，我是陪jiejie来的。我是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

    “但我听说老一辈的有钱人，香港那边很多人信这些。”

    “上一辈是上一辈，的确有些人信风水。到我这里我不信。”

    说到风水，我回想起工作上接触过的一些事，和他分享：“但丁，我和你说，以前我当过店长哦。那是一家鞋店。老板特别信风水，有时候我都觉得信到疯癫的状态了。”

    他挺有兴趣，追问道：“然后呢？”

    “因为是刚开业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去应聘的人就直接荣升店长了。老板是一对姐妹花，年龄五十多岁，开业那天我也见过她们儿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她叫我招人，说不能招属猪的，也不能招属龙的，和她们的地址相冲了。”

    “她们店开在哪里？”

    “我们当地的商场里。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招，还得复印身份证过去给她们亲自核实。”

    “肯定是私人店。普通大公司门面没那么多事。”

    “不是。”面对他信心满满给出答案，想泼他冷水：“那个鞋店是牌子，原来是直营，经营不善找人接手，转成加盟了吧。”

    “那还是私人店，盈亏自负的那种。”

    “这样啊，但是后面她们的cao作我就看不懂了。”搜索那段时间的记忆，把一些老板弄不懂的cao作都想要告诉但丁，听听他的解释。

    “她们不会用电脑，居然叫我手动做账。然后我用电脑表格做好了每双鞋的库存，自己对都是好好的。但是那边老板就喜欢对手帐，有时候脑袋一抽多一双少一双忘写了，就叫我去仓库里盘点。我印象中一天盘点了八次，明明就九百多双鞋，一遍遍和我确定。有些都卖掉了还要喊我找出来。”

    “她们是傻子吧？”

    我赞同地点点头：“有时候我觉得她们这种情况为什么还会那么有钱，在我们那里有两家店，在其他地方还有店。真的不能小瞧啊，我觉得她们傻，但估计她们也有隐藏的过人之处才会那么有钱。”

    话到于此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还有很多奇葩的事。虽然我是店长但其实只比另一个员工多一百块钱，然后什么事都压在我身上。我和另一个员工上一休一，他不太负责任，所以老板明明当天可以交给他解决的事硬是要拖一天推给我做。如果碰上来货，我就得一边检查鞋的瑕疵一边帮她盘点，回答她各种奇怪问题。”

    “你全部都接了？”

    “不接能怎么办嘛，”一说就仿佛回到那个受气的时期，气鼓鼓地叉起腰特别不爽：“尤其是叫我算账和盘点，我一起接了证明我够负责了。但是我做好了账她们硬是说不对，喊我重新算。那个时候我绝望的都想要甩手不干了，明明算的都是对的，硬说我算不对，我怎么改？后面她们才说是自己看走眼，收钱渠道弄反了。比如pos机进账她写进了现金流，所以就一直逼问我怎么少了200多块。”

    “但丁你和我说说看嘛，为什么这老板不信任我又离不开我。什么都交给我做，又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小细节纠结。”

    他凑近我：“想知道为什么是吗？因为那是私人小店，每一笔账都得过她的手，当然害怕你搞事。而且她们店那么多，每个人都弄点事出来，她就损失惨重。你们老板是不是经常不回来？”

    “是。”

    “这就对了，jiejie没有当过老板，所以是员工思想。对于老板来说需要员工，也得提防他们。”

    “我倒是不会这样做。”

    “jiejie，你的性格熟悉你的人知道，但老板和你永远只有雇佣的利益关系。你可以永远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因为人心隔肚皮，你并不知道哪个人时时刻刻准备一把尖刀准备给你一击，最好的方式就是严防死守，毕竟还有心腹反水，家贼难防这些事。”

    面对但丁严肃认真的脸，逐渐意识到自己活到现在依然还保留着一丝学生思维。

    “人与人可以交心，沟通的。”

    “但有时候你的善良并不会带来好报，尊严与善良建立在你的实力上。”

    原来如此，正因为我依然混杂在社会底层，所以并不会被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