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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翻涌

    

回忆的翻涌



    沉昭礼换好衣服下楼,就看见赵尹怜和沈卿酌热络交谈的一幕。

    “妈,今天晚上做的什么饭。”

    沉昭礼自顾自地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你爸啊,特地从西街酒楼请过来的厨子,专门做宫廷菜。均移啊,今天晚上也没有外人,别走了,就留在家里吃饭。”赵尹怜一边招呼着沈卿酌,一边起身往外走,“王妈,快布置碗筷。我去楼上喊启华下来吃饭。”

    二楼很快就只剩下沈卿酌和沉昭礼,气氛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在港城玩的开心吗?”

    沉昭礼是不可能主动和沈卿酌说话的,所以这个话头只能由沈卿酌挑起。

    “还好。”

    “我听阿姨说,沉叔叔打算扩大在港城市的投资,并且还要和代家合作。嗯……那块是个好地方,估计未来几十年都会往哪里倾斜政策,而且上头有意在那里建一个军事基地,对基础设施建设的要求会高一点,再加上招商引进和门户开放,投资好了,是个大项目。”

    沈卿酌抬眼看了下沉昭礼,见沉昭礼兴致缺缺,也不打算继续聊这个话题了。

    “阿礼……上次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拐弯抹角了这么久,沈卿酌终于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自从酒吧那次和沉昭礼不欢而散之后,他心里一直觉得缺点什么。但是两个人之间相隔的又绝非只是那一件小事,如今沈卿酌想澄清和解释,竟也不知从何开口。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也知道我可能没有办法弥补过去的一些事,但是,你能不能坐下来,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沈卿酌眉头轻皱,试探性地问着沉昭礼。沉昭礼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沈卿酌的长相是那种顶顶温润尔雅的,和其他花天酒地、招蜂引蝶的公子哥不一样,他平时极少出入风月场所,破天荒了去一次,还是几个兄弟差点跪下来求他的。平时的爱好就是写写字、喝喝茶。虽说常年待在部队里,可沈卿酌身上就是有一种书卷气,平常什么也不干,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以前沉昭礼一看见沈卿酌,就迫不及待的想去贴近他、想碰他,甚至还想壮着胆子去亲他。如今男人皱着眉看着自己,脸上更添几分愁色,非但不让人生气,反倒叫人心猿意马。

    “没什么可谈的,说不说得清楚又能如何。要是能说开早就说开了,还用拖到现在吗。”

    沉昭礼低头盯着杯子里的茶,慢慢陷入沉思。

    当年男人驳回了自己的心意,沉昭礼原以为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能更进一步,但起码能保持下去。结果沈卿酌有一天突然把她叫过来,让她非必要不联系他,必须要找他的话拖人带话过来。

    沉昭礼当时不理解,可不久之后沈卿酌就突然和孔家的大女儿孔思莱宣布订婚了。沉昭礼这才意识到男人是在避嫌。

    行吧行吧,不联系就不联系。

    当时在沈卿酌的订婚宴上,沉昭礼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在湖中的长廊上散步。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能不能要点脸啊贱人,家里有点破钱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均移说过多少次了别来打扰他,你还追着他不放,抢别人的男人很好玩吗?”

    沉昭礼被打得踉跄了几步,头晕了一瞬。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身酒红色敬酒服的孔思莱。

    “到底谁缺男人,你吗?”

    沉昭礼心里的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抬臂就给了孔思莱一巴掌,比刚刚孔思莱打得狠多了。

    孔思莱的爷爷是开国最早的一批上将,爸爸是空军军区总参谋长,背景一点不比沈卿酌差,在部队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孔思莱也没想到沉昭礼会还手,再加上她对沉昭礼本来就有气,上去就和沉昭礼扭打在了一起。

    孔思莱毕竟实打实在部队里待过,沉昭礼和她比起来落了下风。头不小心磕到了亭子的柱子上,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情急之下,沉昭礼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蛮力,把孔思莱按到了长廊的栏杆上。孔思莱想要还手,却因为穿着的限制,一个不稳,跌进了水里。

    冬天的湖水,冰冷刺骨,而且月黑风高,四周只点着几盏微弱的灯,人一旦掉下去,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孔思莱在水里扑腾和呼救的声音。

    沉昭礼怔愣着,一瞬间耳鸣了,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

    “来人啊——来人——有人落水了——”

    沉昭礼慌张的去喊人救孔思莱,可是庭院里的湖和客厅本来离得就不近。左喊右喊才算叫过来一个园艺工人。紧接着,赶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很多人尖叫着在沉昭礼眼前来回穿梭。

    当时人群里不乏很多善水的高干子弟,纷纷跳下去救孔思莱。

    湖水不深,加上众人的帮忙,很快孔思莱就被救了上来。

    捞上来的时候,孔家大小姐几乎衣不蔽体,红色的礼服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乱了,妆也花了。

    原本孔思莱就对沉昭礼多有不满,现在沉昭礼又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后半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孔家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浑身颤抖着,指着沉昭礼质问她∶“你凭什么推我?”

    一瞬间,沉昭礼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沈卿酌匆匆赶来,脸上是掩盖不了焦急,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孔思莱,准备抱起她把人带走。

    “均移哥哥,我不走!”孔思莱攥住沈卿酌的衬衣,挣扎着不肯离开,“她推我,还打我,均移哥哥……思莱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思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今天不是我们两个的订婚宴吗……凭什么一个对你有私情的女人要出现在这里……”

    孔思莱声泪俱下,依偎在沈卿酌怀里,楚楚可怜地跟他求情。

    “思莱,外头冷,进屋再说。”

    沈卿酌皱着眉,把孔思莱抱进怀里。

    沉昭礼的心扑通扑通的猛跳,小脸煞白,没有血色。

    “打你?好啊,你躺那里别动,咱们两个去医院验伤,看看到底谁打谁!你说我推你,孔小姐,谁看见了。”

    湖中央没有监控,确实不能证明孔思莱落水就是沉昭礼推的,可这个场面很难不让周围的人臆断是沉昭礼先动的手。

    沉昭礼的头越来越痛,冬夜的风吹得人发颤,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有人恰巧扶了她一下。

    紧接着,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刺痛。

    “流血了,先止一止。”

    江绥宴平静如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雪松香,微热的胸膛贴着沉昭礼的后背,慢慢平复了沉昭礼躁动不安的心情。

    “你还狡辩!沉昭礼,你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孔思莱的声音尖锐刺耳,靠在沈卿酌身上恶狠狠的瞪着她。

    “我跑老远来湖边散步,你订婚宴不好好待着,非得跑过来找我,到底谁早有预谋!明明是你自己不长眼掉进水里,究竟怨谁!”

    沉昭礼可不是那种遇事会忍气吞声的性格,孔家是军政世家不假,但是她没错就是没错,仗势欺人也要看看对象是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