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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守护(必泽),怒吼的告白(闲泽)

    如李承泽所料,这一次囚车并没有被劫,可这代价属实太大了,大到李承泽已经三日未曾出过房门了

    要是一般人看来,只是未出房门,最多就是心情不好,可谢必安知道自家主子可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这般封闭也只是在接受自己受到的伤害,过不了多久自家的主子就会一如往常那般风光霁月的出现在人前,可内里未曾疗愈的伤口,会一直腐烂溃败的在灵魂上留下永恒的伤口,是只要他停下,就会刺骨锥心的伤口

    今日李承泽还是未出寝殿,入夜,忙了一天的谢必安还是像往常一样抱着他那把剑守在李承泽的寝殿门口。而李承泽知道这几日他的辛苦,早就免了他守夜,可谢必安不愿,他能做的太少了,自己只是个侍卫,便是连心疼他的资格都没有。可他就是心疼啊,就这般站在李承泽抬眼便能看见的窗下,叫他知道满是眼线的府邸里,他信任的就在他身边,是只要一挥手,便能拼死护他的就在他身边

    夜半,厚重的床帐中嘶哑的底吼声咆哮着,压抑的仿佛如夜蝠鸣嚎,本应该藏匿在黑暗里的爆发,却被一直守着的谢必安仔细捕捉,那颗疼到幻痛的心再拦不住身体的悸动,只一瞬之间,谢必安已经闪到李承泽的床边,那把识如本命的宝剑被甩在身后,他要去接住更重要的东西

    “出去!”

    嘶哑的嗓音还是那般冰冷,可这次再没能呵住已然僭越的人,乘风而来的怀抱坚定的不可抵挡,非得将全部都护进怀里,才可罢休

    “殿下,只一次,让我这般护着您,只这一次”

    熟悉的气息环伺在身周,宽阔的臂膀便连冰冷的双足都护进了怀里,这温暖的能驱逐一切,安心到令让人着迷,可他是二皇子,是不可沉溺的李承泽啊

    “谢必安!你是要造反吗?!”

    内心挣扎着的苦痛早就让人乏力,此刻被谢必安拥着的李承泽,破败的如危坠的玉山一般,可那内里被调教百篇的本性,却让他坚毅到不肯堪折,便是连搓枝,他自己都不允许

    “殿下,我会死的”

    “什么?”

    李承泽疑惑的问出,谢必安叹了口气,只将怀里护着的人紧了又紧

    “殿下,我说我再这般看着殿下自伤,是会死的”

    “我……”

    没有两个字,李承泽说不出口,朝堂斗争多年,李承泽已没有太多底线,可并不代表他不知到那就是伤害,他总说谁会记得呢,可他就是每件事的亲历者,便他就会记得,便他就会难过,可难过也要做,他想活下去就得剖解自己的良知,把自己变成一个冷漠的疯子,做个疯子很容易,可要把清醒的自己逼成一个疯子,再把无尽的伤痛和伤口藏匿在心底,任由溃烂,那不是自伤,又是什么

    “殿下,我知道您的坚强和毅力,可就这一次,让我护着您,求您了,就这一次”

    那双总是精亮的眼睛重重闭上,李承泽觉得可笑,自己要在一个侍卫这里,才能寻得到最后的一丝安慰。他可是二皇子,是翻手便能覆云的二皇子,可他也是李承泽,是会贪恋他人温暖,活生生的人啊。二皇子可以将身体当做筹码,可李承泽不愿啊,李承泽不愿的太多,他不愿去动手干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儿,他不愿和自己欣赏的人那般死斗,也不愿自己的身体本格被那般糟践强jian,他明明是那样尊贵骄傲的人,却要像个贱妓一般,用身体用人格去献媚去乞怜。这是践踏亦是羞辱,偏偏这就是他的计划,多可笑的尊严,多可笑的金贵,多可笑的李承泽啊,那便连这个侍卫,这个谢必安,都比他要高尚干净许多

    “必安,你会背叛我吗?”会在认识了如何肮脏卑贱的我后,舍弃我吗?

    “不会的,我永远会是殿下最忠心的侍卫”也永运都会是李承泽最虔诚的信徒

    李承泽转过身子,如雏鸟般瑟缩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服帖的胸腔中,咚咚的心跳声强烈的如同没说出口的誓言,这一刻李承泽妥协了,沉溺在那如暖阳般环顾的守护中,可也只有这一刻,也只有这一晚

    次日,李承泽又恢复了平常,着这他那华丽锦袍,摇在他那个不同世俗的秋千上。而谢必安也如以往,坐在离李承泽一臂之外的案台旁,擦拭着那柄识如本命的宝剑,忽有人报,范闲来访

    “殿下真是好大一份礼啊”

    范闲承兴而来,笑得精神抖擞,却轻瞟了一眼坐在李承泽身侧的谢必安

    “小范大人来京都那么就了,怎么还是没得规矩,我让你进来了吗?”

    李承泽微微抬头,直视爽快的青年,却也将范闲的视线扯回

    “殿下这话说的,臣自以为与殿下已蜜不可分,何谈那些该死的规矩呢”

    手上的李子甩向范闲,范闲却轻巧躲过,李承泽看着自己空开的手,目光沉沉

    “你于我,是仇敌,是死斗,何来密不可分之说?”

    范闲倒没有顺着李承泽的话题,而是一眼盯向谢必安,敏感的人总是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对手所在

    “殿下这么说,是要找我说些贴己的话了,怎么还让个侍卫在这听你我的隐私?”

    李承泽笑了

    “那三个凶徒的供词,在监察司一口咬定是你干的,到了京都府,却变作了靖王世子的指使,供词也变作了李弘成要扯清关系而杀人灭口,一个栽赃便将你我两人摘得干干净净,这么困难的事情,要不是我这个八品的侍卫,谁能潜进京都府去把证词改了呢”

    范闲微微挑眉,他听的懂李承泽的意思,坐在他身侧的谢必安是他的人,便是他的隐私计划,这人都是其中一环,而他范闲,才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外人,心中火起的范闲一步踏向李承泽,却在那一瞬剑光中停住了脚步

    “李承泽!你既然已经改正了,你我……的关系,可就不是死敌了”

    李承泽又笑了,笑到半仰在秋千上,颤的秋千摇晃

    “哈哈哈,我改正了?那小范大人说说看,我何时走在的歪路上?”

    那剑峰只离颈脉半分,范闲却丝毫不惧,干脆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这倒是让持剑的谢必安有些不知所措,范闲开口

    “此时京都府在撕咬您的门下,我那么大的一个把柄您却主动退让出来,那些个贪官污吏京都府查起来再无阻碍,可殿下却要失去多年经营出的网络关系,这么大的代价殿下只是为了和我讲和?不是的吧,我瞧着殿下是有幡然醒悟的感觉,只要殿下诚心悔改以往的错处,我相信世人还是愿意给殿下一个改正的机会”

    洒金的衣袍下,白玉的脚足微微摇曳,足尖轻点地板的稳住了秋千,李承泽坐起懒散的身子,指着范闲笑着看着谢必安说道

    “哈,哈哈,他说要给我改正的机会,哈”

    范闲微微挑眉,刚想开口,便又被李承泽一个抱枕咂在面门

    “范闲!你是那来的胆子?!我李承泽需要你的认可才能做个好人?你脸可真大。我不妨明着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再和你搅在那滩烂泥里,至于那些投靠我的,他们是会恨我的手段不够通天,还是会恨你揭露了他们的恶行?”

    李承泽看着有些火怒的范闲,继续开口

    “朝堂上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今日你得罪的,明日就不知道何时能得了势,现在朝堂上都知道你我为死敌,你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是清如水,明如镜?呵,你竖起了墙头,可又会让多少人转头到我的门下”

    范闲起身怒视李承泽

    “李承泽!你所谓的那些关系党羽,是要剥削多少百姓,泛滥多少贪官,才能建立起你那样腐朽的权势,李承泽,那样虚假的高楼,砸下来是会死人的”

    李承泽冷哼一声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知这火中取栗的凶险?可那高楼不是我建起来的,也不是我,非要站在那顶上叫血rou做基,范闲,你到现在都看不明白,真倒是可惜了我之前对你的一番欣赏”

    范闲皱起眉头,一丝不忍从眼中闪现

    “那夜,你说你身不由己,我便信了你的身不由己,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我明明,已经愿意和你讲和了,李承泽,我们可以开始……”

    李承泽高声打断

    “开始什么?范闲,你或许忘了,而我李承泽却说话算数的,说要杀你,便是杀你!”

    “可我喜欢你!”

    咆哮的怒吼直冲云霄,惊的李承泽哐当一声从秋千跌倒了地上,谢必安连忙去扶,却被李承泽一挥手制止住,自己抓着秋千站起身来,心里想着自己刚才没说错话吧,自己说的是要杀范闲吧,那只得一脸懵逼的开口询问

    “你这,是什么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