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羊羔，又见面了
半夜，林小时站在街角一家Gelato冰淇淋店门前。此时冰淇淋店已经关门了，店内黑黢黢的看不清轮廓。 约莫一刻钟前，她接到秦斩的电话，说自己受到袭击重伤躲在公寓楼下街角的一家冰淇淋店里。 “我看见你了……门没锁，直接进来。”电话里传来秦斩的声音，因受伤疼痛在发抖。 林小时心一揪，推开玻璃门，血腥味掺合着消毒水味喷在脸上。她克制着呼吸，摸着玻璃柜来到了柜台后面，血腥味已经浓重得光是处在这样的空气中都已经头脑发昏受不了了。 林小时试探着问，“……秦斩？” “斩”字还没出口，膝盖被掌风一切，两腿一软，直直朝前方跪去。跪地前一刻，林小时被箍入一个陌生的怀抱，男人在她耳边哑声道：“小羊羔，我们又见面了。” 林小时浑身僵硬。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李煜……唔！！” 刚一发出声音就被捂住了嘴。 “嘘……”男人的吐息拂在她的耳畔，“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林小时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个男人，就是个十足危险的变态！ 林小时真是懊恼的快要疯掉了，居然被这个男人的小伎俩骗到了两次！上次是受伤的小猫，这次是受伤的秦猫猫……等等，李煜怎么会有秦斩的声音信息？李煜该不会是「黑无极」的人吧！？那么她和秦斩的虚假合成的AV……还真是李煜这个大变态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林小时，冷静，冷静。 她极力告诫自己。 林小时深呼吸，冷静的分析起来，李煜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李煜是真的受伤了，他需要她的帮助，如果他真的完好无损，又怎么会抱着她狼狈的躲在冰淇淋店的柜台后面？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李煜一定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林小时后背贴在李煜胸口，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鲜血浸透的衣襟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这样的李煜，一定没有还手之力吧？ “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你最好别。”李煜冷冷的笑了两声，“也别想着叫人来，这里已经屏蔽一切信号了。” 该死，手机果然没信号了。林小时咬了咬牙，“你想做什么？” “请你帮个忙。” “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唔！” 林小时按开藏在手环里的防身刀刃“噗”的插进李煜的大腿根，李煜浑身猛的一抽，箍紧林小时的手臂卸了力，林小时趁机挣脱开了，连滚带爬的冲出去数米，背部“哐当”撞上了对面的工作台。 就在这时，门外闪过几道身影。——有人！？ 林小时刚想起身，李煜压低声道：“别动，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动。” 林小时听出了李煜威胁中的担忧，她警示、甚至威胁的看向黑暗角落中的男人。门外冷月渗下薄薄的凄光，照亮了林小时半边脸，那半只眼睛毫无人性，尽是凉薄，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报警，将十恶不赦的李煜绳之以法。 李煜无奈的闭上双眼，胸口起伏，哑声道：“求你……” 他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绝望，巨大的、浓重的、悲情的绝望，甚至是一种罔顾生命也要前行不知何是尽头的绝望。 愣怔的须臾，外面的人离去了。 林小时站起身，她低头冷冷的看向李煜：“我走了。我不会报警，但我也不会救你。” 李煜恳求她道：“不救我可以，但救救他吧……求你。” 李煜说着，看向身后方的冰柜。 林小时挑眉：“你想我被你骗第三次？” “……”李煜认命的闷哼一声，一只手捂住心口，忍着浑身的伤痛撑起身来，他掀开了工作台冷柜的盖子，抬眸冷冷的看着林小时。 林小时缓缓走到冷柜旁，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向冷柜中，浑身一个战栗，汗毛从尾椎竖到了脖颈。 冷柜中蜷缩着一个孩子。 心口透着冰蓝色的光。 “他是……这个光……”林小时看向李煜，声音颤抖着试探道：“……仿生人？” “嗯。”李煜毫不避讳。 “我、要怎么救他？” “他的电子心脏出了问题，要带他去「黑无极」治疗。” 林小时一怔，看向李煜——仿生人、「黑无极」，李煜就这么告诉自己了？ 李煜不自在的挪开视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早晚会知道。” 林小时忽然想起归零怀中晕厥的图书管理员，结合归零似乎也与仿生人脱不开的干系，说道：“我知道有个人可以救他。” 李煜想都没想，回道：“不行。” 林小时听出了些端倪，反问：“为什么不行？你都没问是谁。” 李煜条件反射的摸向口袋，懊恼的发现没有烟了。他深吸一口气，又迟疑了好一阵子，退下阵来：“……算了，你找你朋友吧，但不要说我在。作为回报，找机会我会告诉你其他想知道的事。” 林小时没有拒绝，算是默认和李煜达成了某种不靠谱的合作。对于眼下的她而言，好像也没有太多其他的选择。 李煜说罢，捂着心口的伤，一步一顿的走向门口，他的手搭上玻璃门时，林小时在身后问道：“那你怎么办？” “我？”李煜哼笑了一声，回眸看向林小时，“你在担心我？” 月光更薄了，像一层冰霜，落在他血迹斑驳的发鬓和面颊上，他的下颌像冬风刮碎雪于生锈的刀锋。 李煜微微勾起唇角，说：“我不会死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羊羔。” 说完，他推开门，身影踏入凄冷的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