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代谁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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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此言差矣,虽说杀孽因小徒而起,却非她之意愿,理当寻得正主才是。” 身着玄白两色鹤氅的北山镜坐在主位右侧的位置,紧闭着双眼,干瘦的手轻抚着银白胡须,言语间不怒自威。 “这就要看长老高徒的交代了。”对面着紫底祥云纹骑射装,肃昇冷笑一声,豹眼微眯。 座下的人大气不敢出。在他们眼中,本就紧张的两派关系,如今出了这种事,镇魔塔能只是派出一个护法过来坐下谈都是顾及着彼此身为南域九大派的脸面了。 嬴莲跟在欧阳勉身后,首次踏入南天阁,也就是长老院。 少女年不过十七岁,纤弱的身躯裹在简练的玄白二色校场服中,苍白的面庞更显年少。只是其迈开黑缎步云履的果决步伐,及沉静淡然的神色压住了这不合时宜的少年感。 南天阁议事堂有大小,为了此事启用了中等大小的议事堂。自入口处有一条整齐石道通向主座,石道两旁皆为净池,池上悬浮着朵朵白莲,白莲上则坐着参议的长老。入口处石道两旁为石台,坐着观议的门中弟子。议事堂顶悬挂一镂金玉壁藕丝穗长明灯,使每层均不封闭的南天阁笼罩在淡淡金光中。 二人行礼后走到了灯下。 “阿莲,你说吧。” 北山镜开口。他虽然和这小女娃非亲非故,也是不久前道门大比才初见,但对方颇有天赋,也十分勤奋,对待他这个刚认的师尊也十分敬重,哪怕是火水相克成不了大气,他也是爱惜的。 嬴莲和欧阳勉一同微垂着头跪在地上,从他们这个角度只看得见前方的几双鞋履。 “是。那日在法华寺……” “且慢。这些东西,本护法已经听过了。小女娃,说说你口中的那个剑修如何?等了你足有近一月,总得给镇魔塔一些交代不是?”肃昇打断了她,声音中的不耐恰到好处,蕴含着无形的威压。 欧阳勉有些不忍,侧头向旁边看去。他从北山镜那里知道了鲜少有人知道的华藏海一事,嬴莲只不过是被牵扯进来的罢了。只是这一牵扯,居然死了牵扯到的人中最不可能死的一个人。 嬴莲并不意外。她听见观议的弟子低低的讨论声,她再次飞速地过了一遍脑子里的稿子,然后平静且不卑不亢地开口—— “因为贵派护法将诸位弟子打伤,晚辈体内法力不稳,恰逢筑基,于是性命微垂。此时一位剑修救下晚辈。” 她伸出两指点在额头上,淡红色红晕漫起。欧阳勉一惊,下意识地去阻拦。 “虽听来可笑,但晚辈可在此立誓,在这大半月中,晚辈并未见到那位前辈的真容,不知晓其身份及功力深浅,也并未听见其对于救命一事的缘由的详尽阐释,且此事与道门绝无关系。若有违背,当挖眼剖心,逐出师门。” 她说的话有很多可以细细追究的地方,但是只要誓言内容是真,要追究出来什么一锤定音的线索也不太可能了。 嬴莲做的绝,别说鸦雀无声的后方,就连肃昇也顿了下。 半晌,他冷笑起来,“不错,够绝。那依你之见,杀人之责,谁来承担?” 北山镜从旁边拿起瓷杯抿了一口茶。这肃昇倒是咄咄逼人,年轻一辈被逼立毒誓也不松口,镇魔塔野心可见一斑。 嬴莲拎出脖间的血戒,后者在灯光下内部犹如流动着鲜活的血液。 “那位前辈留下一物,说只要贵派需要,可拿此物前去寻找。” 一个随侍上前去把血戒拿给肃昇。 北山镜也淡淡投去目光。修炼者耳聪目明,他看见了肃昇脸上在疑虑后一闪而逝的惊愕与贪婪,也看见了他紧紧把血戒握于掌心后拳头的颤抖。 “想来是位隐世高人。既如此,本护法也不好太过苛责。便按原定裁决,长老您的大弟子打上五十玄木棍,南一长老之徒打上一百玄木棍,再慎思铃一柱香,又缄口警针十根。至于这个小女娃,代那人受一点过,二十玄木棍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说弟子间的议论声陡然大了起来,就连一些长老都皱起了长眉。 玄木乃是南域中算是常见的灵木种,硬且极沉,色棕黑,普通修炼者常伐来做普通法器。对于宗门来说,玄木最大的作用就是执行杖刑。一根道门杖刑用的玄木棍能达到四指粗细,纵使修炼者更耐打些,一般也就是四五十玄木棍便皮开rou绽了。况且百年玄木内蕴灵气,往往能造成五脏六腑暗伤。 至于慎思铃和缄口警针,前者能磨练心志,断绝贪嗔痴念,只是刺耳的铃声听久则容易伤及耳力;后者是用细如毫毛的倒刺针刺入唇上皮肤,以所犯之事的轻重增减针的数量。 “哼!真当我死了不成,垣儿一百余棍已打得动弹不得,如何能接下甚么慎思铃缄口针?”坐在北山镜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秀雅女子,即南一长老冷喝出声,扬手重重一拍几案,几道裂缝浮现其上。 “杀人是垣儿的不对,但是他也是因出身被羞辱方才冲动犯错。天下修道者不知凡凡,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嬴莲过了一会才听见肃昇的一声挤出来的哼声,“既如此,那便免去缄口针,再摊五十棍给北山长老的高徒吧。” 北山镜抚须的手一顿,刚欲开口,那肃昇又道,“女的多担三十棍,男的多担二十棍,如何?” 北山镜不由得去看座下自己的两个弟子。 嬴莲点头,示意无事。欧阳勉则在瞥了一眼南一枫后一抱拳。 “那即刻就行刑吧。” 肃昇好整以暇地用手背撑着脸,粗犷沙哑的声音携着法力,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虽然过程波折了一点,但是依然达到了原本的目的——让道门内最有可能参与华藏海之争的地级长老减少了两名,只损失了一个早就应该被他替代的镇魔塔的老护法。 …… 夜,道门悟道峰南院,灯火阑珊。 高玉欣从房间内急匆匆地迎出来,接过欧阳淑和另一个女弟子搀扶着的嬴莲。后者黑发凌乱,根根黏连在满是冷汗的惨白面庞上,簪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身上披着一件被背部的血浸透的黑袍。 “怎么就打的这么狠?!我还没见过有弟子被打出这么多血,这得多少棍啊?”高玉欣揽过昏迷的嬴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药味冲上鼻端。 “打了五十棍,快让人趴在床上。师尊已经给服了丹药,但最近几个月都得受罪。”欧阳淑迅速进屋帮忙收拾好了床铺。东南西北四院各有五十间房,几乎都是两个弟子共住一间。 少女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脱掉了外衣后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背部,除去大片黑紫的淤伤以外,还有许多地方皮开rou绽,血rou模糊,凝固的血的碎屑黏连在皮肤上。伤痕上潦草地盖着些药膏和草药碎末。 “玉欣,你照看好阿莲,我去看看大师兄。”欧阳淑顾不得身上也沾了血,转头就和那个女弟子出了门。欧阳勉虽然修为和体质都较嬴莲强些,但是七十棍打下来只会更糟。 高玉欣翻箱倒柜掏出金创药,抖着手给嬴莲涂上去,然而一小瓶药只能勉强覆盖一部分罢了。她急得不行,咬咬牙就拎着自己的钱袋去道门负责炼丹炼药的太息阁去了。 来来回回一个多时辰,房间才算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