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2
同学会2
“你这不是欺负人嘛！”旁边的女生听不下去了，笑着拍了拍那名男生的肩膀。 “哟哟哟，你心疼了，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在高中的时候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啊！那你代他喝？”他把手上的酒递给了旁边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被他说得两颊通红地望了一眼人群中央的赵晏平：“喝就喝！” “豪气！”好事者纷纷鼓起掌来。 她一饮而尽之后，把酒杯倒过来举在空中示意。 “赵晏平，人家女生都干了，你还干站着？”搂着赵晏平脖子的男子，夺过他手中的啤酒，把一杯红酒塞到了他的手心。 赵晏平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两只手指捏着杯颈轻轻摇晃着。 王兮觉得他的笑容中竟有几分凉薄，不像是同学，倒像是在高台上看底下的人演猴戏的君王一般，仿佛随意将手中的酒杯砸下，就能轻取所有人的姓名。 场面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赵晏平。 气氛逐渐凝结。 只见他轻轻笑出了声，举着手中的酒杯向四周致意以后，一饮而尽。 他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满了酒，仰起头来，又一次一饮而尽。 直到第三杯喝完。 “同学们，不好意思，我今天航班延误了。我自罚三杯表示歉意。” 他说完，迈着步子走到了包厢的边缘。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离场的时候，他却低头对还看着包厢中央发愣的王兮说：“坐过去一点，给我空个位置。” 明明他隔得很远，可那酒气却准确地飘上了王兮的耳朵。 王兮赶紧把放在一旁的包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往旁边挪了挪，那力道之大，就好像是要生生往旁边的女生怀里撞一样。 一旁的赵晏平见状，扯了扯嘴角，坐了下去。 他将头仰躺在沙发的靠背上，大剌剌任四肢摊开，整个人看上去放松极了。 众人见状，知道他是坐长途机坐累了，便也不再打扰。 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王兮偷偷在和同学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间隙，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他看上去很舒适的样子，看上去是把四肢随意的摊开，却一点也没有碰到旁边的王兮，也没有挤占任何她的活动空间，也不知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 接下来便是同学会的经典环节。 大家从离门最远的地方开始，一一介绍着自己的近况。 有的读书不怎样，却意外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发了大财，志得意满。 有的一路顺风顺水，从学校到体制内，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科。做着最清闲自在的活，号称是每天的工作便是上班，把脚翘到办公桌上看报纸，等着下班。 很快就轮到了王兮。 “我在二高当英语老师。”王兮平淡地讲述和普通的职业显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众人礼貌地恭维了几句”当老师好啊，当老师稳定。“，“我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性格很适合当老师”就将她绕了过去。 毕竟，他们的重点是王兮身旁那位佯睡的。 “赵晏平，赵同学，我们的年纪第一，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那名暴发户同学等不及众人说完客气话就直接朝着赵晏平发问。 赵晏平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是闭着眼睛。 王兮无奈，只得用手轻轻推了几下他的手臂。 赵晏平这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地睁开了眼睛，对着那名暴发户同学说：“你说什么？我刚刚睡着了。”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待业。”他云淡风轻地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似乎对于这个问题以及自己的近况没有丝毫的不适。 他这句话一出，倒是把整个包厢都震住了，甚至有人连喝了一半的酒杯都忘了举起来。 此时，王兮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终于把眼睛名正言顺地落在了赵晏平的身上。 “不能吧，你当时可是我们学校最牛逼的学神。怎么可能毕业就失业呢？连我这个每天被老师揪着鼻子骂的人现在都混得好好的。” 王兮她们班的班长更是惊讶地站了起来。 “赵晏平，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在斯坦福读博吗？” “别是读不下去，直接肄业了吧？”有人小声说道。 “所以说，读书不是最重要的，到社会上混，光靠脑子好是没有用的。这个世界多的是高分低能的。”暴发户同学用自己洪亮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说。 他说完，长舒一口气，像是把自己当年被压得喘不过气的重担一同卸了下来。 那些在社会上的装孙子，求爷爷告奶奶换来的金钱终于换来了尊严，让他在此刻扬眉吐气。 一直没说话的王兮在此时突然出声：“我高中时候看到完形填空里面说的gap year还挺羡慕的。有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是被什么固定日程追着走一样，一点都不敢落下，仿佛比别人迟那么一点，天就会踏了。” 王兮这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头，大家听了不免心有戚戚，不自觉干了一杯手中的酒。即使是在同学会里欢声笑语的，无所不在的焦虑却没有在众人心头消失。 赚钱的想要赚更多的钱，体制内的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人生大事，就业之后就是结婚。结婚了就得生娃，即使是在事业上再成功的人，也没能幸免于家长的唠叨。 “是啊，我妈最近就老是催着我相亲。” “别觉得结了婚就完事了。我妈和我婆婆最近一起催着我生娃，每天叫我去看中医，就差拿着表站在我和我老公的床前观测我们的性生活了。” “你还真别说，我妈真给我买了两个枕头，让我完事之后垫在腰下面。” “你老公不会是不行了吧？早知道你选我啊！” “呸呸呸！” 话题一下子被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王兮被旁边的同学抓着，一起聊起了自己奇葩的相亲经历。 没发现，旁边的赵晏平将沉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