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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客人下拜:“老侯爷也不让人通报一声,下官迎接不及。”平安候摆手道:“是我不让通报的。”他扫了眼屋子,笑道,“朱巍,你这儿挺热闹。”朱巍一本正经道:“同僚串串门罢了。”平安候径直到上首坐下,看着朱巍道:“我同你商量件事。铜铃大街那案子给我来查如何?”朱巍一愣:“侯爷你……”平安侯道:“本侯闲来无事,日日斗鸡走马,不大替王爷分忧。那案子本侯有所耳闻,十分棘手。朱大人这品级不上不下的,犹如得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若将此案交予本侯。本侯是王爷的舅公,诸事便宜。朱大人你只管装病,到时候本侯来看望你,你便将托本侯接手此案,如何?”朱巍躬身道:“侯爷,下官不敢欺哄王爷。”平安候摆手道:“这非欺哄。你岁数也不轻了,眼下天又冷。你黑天白日的只管cao劳,但凡有个不留神,头痛脑热寻常事。就这么定了。你这会子就病吧。”朱巍道:“下官委实没病。”平安候冷笑两声,指着他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大老爷!你就是我外甥孙儿的一条狗!我说你病了,你就得病。”朱巍垂着眼道:“下官没病。”平安候撂下脸来:“你当真没病?”“下官没病。”平安候喝到:“来人,掌嘴!”他身边闪过一个彪形大汉,两步走到朱巍跟前抡起巴掌便扇。屋中的衙役与隔壁的秦王皆忍不住惊呼——朱巍这岁数,若挨了这么一下子可不是顽的。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飞快从门外窜进来抖手叼住大汉的腕子顺势一扭,大汉“哎呦”一声。话音未落,此人右脚一勾从后头踢中大汉的腘窝。大汉“扑通”摔倒在地。平安候拍案吼道:“反了么!”跟着他进来的几个护卫齐刷刷摘下身后背着的火.枪瞄准朱巍和那人。那人登时挡在朱巍身前。秦王一看,正是刘戍。平安候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有人敢爬到本侯头上。你可知道本侯是谁?”刘戍昂首道:“我管你是谁。我又不是秦国人。”平安候哼道:“朱巍,你可知罪?”朱巍踏踏实实藏在刘戍身后:“下官不知。”平安候冷笑一声:“你私通别国jian细,是什么罪?得了别国什么好处?还不从实招来!”刘戍愕然:“你们秦国竟然是这样的?我妹夫还是投别国好了。”秦王再也忍不得了,径直从隔间后头走了出来。偏平安候没留意到旁边走出来一个小衙役,大大方方的说:“把这个jian细给本侯毙了!”秦王喝到:“谁敢!”何云将军眼尖,吓得赶忙跪下:“王爷!”其余两位紧跟着跪下。平安候赶忙站了起来,打了个哆嗦:“王王王爷……你怎么在这儿?”秦王冷冷的道:“孤王若不在,朱巍大人今儿只怕就得血溅当场了?”平安候看了看朱巍,咬牙道:“难怪这老匹夫一副刚直不阿的模样,原来王爷在偷听!王爷,他是装的!若非有你,他早答应了。”秦王冷笑道:“他是不是装的孤王不知,侯爷你必不是装的。”平安候看他甥孙面冷如冰,忽然后脊背发凉,跪倒在地。秦王低头看了他半日,长叹一声正要说话,门子又来了:“回老爷——”朱巍低声道:“等会儿再说!”秦王道:“说!让孤王听听谁又来了!”门子道:“大学士洪三省大人在衙门外求见。”秦王道:“喊他进来。”门子应声而去。屋内肃然。秦王便寻了把靠窗的椅子坐下,悠悠的道:“你们只当孤王是个寻常的衙役,不用跪着拜着。孤王今儿就在这儿慢慢候,看看能凑齐一整个朝班不能。”洪三省还没进来呢,另一个门子有气无力的道:“回老爷,孙有田公公在外头求见。”朱巍苦笑;秦王已怒极而笑了:“难怪朱桐说刘丰比他强。便宜了鲁国。”刘戍咳嗽两声:“王爷,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另一头朱桐等人取了浮云堂的账册子列图表排数据,核算这个赌场究竟欠了朝廷多少税金。正忙得四脚朝天,有人进来回道:“桐大爷,门外有个女子求见。”乃递上了一张笺子。笺子上无字,唯画了一朵白描的白兰花。朱桐道:“请她进来。”不多时,外头进来一个女子,裹了件翠绿色卷草纹锦缎面子狐皮里的鹤氅,里头穿着一身精白缎面的貂鼠皮袄子,腰间系着条月白色的裙子、竟是缭绫的。偏她从头到脚没带着一件首饰。再看容貌,正经应得上“羞花闭月”四个字。这女人婷婷而立,无端生出一股书卷气来。朱桐与刘净互视一眼,心中都想:不枉费叫了白兰这个名字,这模样子才像个花魁。女人上前翩然万福。分宾主落座之后,朱桐拱手道:“请问姑娘是……”女人含笑道:“大人不是猜出来了?奴家便是白兰。”朱桐道:“太守衙门停尸房停着一个白兰呢。”女人道:“眉jiejie已告诉我了。那个纵也叫白兰,不是百花楼的白兰。”朱桐瞧了她两眼:“你与眉姑娘很熟?”女人道:“多有书信往来,今儿头一回见面。”原来她是今儿一早出门拜佛,在路边看见了衙门贴的告示,征认得咸阳花魁白兰之人前去衙门认尸,告示上还画了“白兰”的画像。她心下纳罕,想着在长安也不认得旁人,香也不烧了,径直往春风楼去找眉姑娘。眉姑娘听说是“咸阳信友”,立时猜到根由请她进去说话。白兰与她虽不曾见过面,却认得彼此的诗文字迹,随意作了首小诗便证明身份。二人交谈了半日之后,眉姑娘写了封信替她作证,劝她来朱府找朱桐。朱桐打开那信一瞧,委实如她所言。乃点头道:“我信你是真的白兰了。”遂问她怎么回事。白兰思忖片刻道:“我是逃出来的。”“哦?”白兰嫣然一笑。半年前,她与时常来百花楼的一位相好私定终身。那相好是长安人,家境优渥、身家清白、妻子贤惠,且与白兰十分恩爱。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