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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玉趟下水田,一边抓秧苗,一边对柳三月叮嘱着:“你下来的时候小心些,地里乱七八糟的石头、砖头什么都有,脚别被剌了。”柳三月应了一声,有模有样的小心翼翼跟着趟下水田,水田里的稀泥水经过秋日的一个夜晚,已变的冰冰凉,裹在脚和腿上又凉又稀软,倒不难受,只是说不出的怪异感。她怕踩到石头块儿,每走一步都要先用脚丫子去探一探,确定没什么硬东西再踩下去,行动之间慢的很。学着罗美玉在田尾轻手轻脚抓了一把秧苗,柳三月又跟着趟去了田头,趟的多了习惯下来,倒是还挺有那么个意思。罗美玉扭身冲柳三月招手,“快过来,你先看着我插一排,你再上手。”“成,我知道啦。”柳三月趟到罗美玉近处站好,抱着秧苗应道。罗美玉回身,从左手上分出三四根秧苗,“一次拿三四根就够,别拿太多,也别拿太少。”柳三月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就怕漏掉了哪个环节。罗美玉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朝下捏着秧苗,比给柳三月看,“你就这样,这样捏着。”确定柳三月看清了,她回身弯下腰,用了点儿力气,把秧苗插进了稀泥里,“田里软的很,不费什么力气,你稍微使点劲,把秧苗根插深些,太浅了容易倒。”“插好的秧苗必须得是立着的,倒了就活不成了。”插好一根,罗美玉腰也不带抬的,就这么弯着腰,插一根退一步,插一根退一步,动作又干净又利落,手一下去秧苗便插的稳稳当当,一根都不带倒的。这么数根插下来,插的整整齐齐,笔直的一条线,不歪不扭,跟拿直尺量过似的,关键是罗美玉一直弯着腰,头都没抬一下。等插了半排,罗美玉这才直起腰指着前面的一条绿线,跟柳三月说:“你看,这秧苗一排一排退着插下来,尽量的得插的直一些,要是插的歪七扭八,太占地方,一亩地得少插好多秧苗。”“哦哦,我懂了,看明白了。罗婶,那我也开始插了啊。”“看明白了?成,那你插吧,慢慢来,别着急,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我。”柳三月走到了另一边,寻思自己第一次插秧,不熟练那就慢慢来就是,插一根看一眼,总不至于给歪了去。她走到田头,从左手里一根一根的数,分出三根秧苗,回想着刚刚罗美玉的动作,将秧苗根部上方捏好,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给插进了稀泥,稀泥软烂,确实不算太费劲。为了保险起见,插好后她又捏着往下压了压,确定百分百不会倒了后,才后退两步,开始插第二根。她看罗美玉两根秧苗间的间距约摸两个拳头左右宽,便拿手比了比,比出两个拳头的距离后才开始下手,这么插了几根,竟也觉得不算很难,就是腰一直得弯着,有些累腰。等罗美玉唰唰唰,插好了两排时,柳三月才勉强插好半排,她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一看便xiele气,她每插一根都得比量一下,觉得自己插的挺直的,怎么插完下来还是歪七扭八的。而且歪的还挺厉害的。罗美玉正干的起劲,乡里人,插秧插习惯了的,插起来特别快,她起身看了眼柳三月那边,一看便忍不住笑了,“哎呀,你这怎么插的跟砍断的蚯蚓子似的,我儿子第一次学插秧的时候也不带歪成这样的。”柳三月握着秧苗,更丧气了,可不是,跟山路十八弯似的,一弯接一弯,她明明比量过的,不应该啊。罗美玉还在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一边说“你这样肯定不行的,太占地方了,得拔了重新来才行。”“哦,好吧,我知道了。”柳三月垂头丧气,她费了老半天劲儿呢,腰都疼了,一下子全白费了。罗美玉可算是止了笑,总高处干净的手臂揉了揉眼睛,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你这是第一次嘛,肯定是不趁手,做的多了趁手了就不会这样了,别心急,越急越插不好,慢慢来就行,我速度快,咱们今天不会耽误的。”“谢谢罗婶,我手笨,带我给你添麻烦了。”柳三月垂着头,不好意思的说,每天都有任务量,她干的不好,干的慢,罗婶就得多干,不然任务就完不成。“这有个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罗婶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们这都是干惯了的,快的很,不麻烦。”柳三月小脸儿垮着,直叹气,真是看别人插容易,到了自己就是千难万难。她慢慢朝田头趟去,结果心不在焉,就没注意到脚下,没趟两步,脚下便传来一阵刺痛。柳三月心里第一反应,完了,被碎石头剌伤了,这水田里的稀泥巴这么脏,说不定伤口还得受感染。柳三月皱眉,赶紧往田边趟去,趟到田边上,随手将手中的秧苗插到了田边稀泥里边儿,甩甩手上的泥,抬腿跨上了田埂子。脚一落到田埂子上,柳三月低头一看,瞬间三魂去了七魄,登时吓的捂脸失声尖叫:“啊————”声音充满惊恐,又尖又利,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第62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田里插秧的罗美玉听到柳三月的尖叫声,吓得手一抖,手下秧苗便戳歪了。她慌忙把秧苗随手往水田里一放,抹了抹手,匆匆忙忙往田边田埂子趟去,一边趟一边焦急的问:“三月,怎么了?”柳三月还在失控尖叫,她最怕的就是昆虫,什么样的虫都怕,特别是蜘蛛或者是像现在腿上这种软趴趴、粘糊糊,蠕动类的软虫,看到都恶心。而现在这些黏糊糊的不知名软虫就吸附在她的腿上,两条腿都有,密密麻麻好多条,有细长的黄色的,有粗胖的黑褐色的,一点一点的在她腿上蠕动着。她就说刚刚在水田里怎么觉得脚上腿上痒痒的,她还以为泡在稀泥水里就会这样,所以并没有在意,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因为腿上吸了这些恶心的软虫。现在腿上麻麻痒痒感全变成了冰凉的、绵软的、深入骨髓的恶心之感,恶心的她头皮发麻,胃中一阵翻涌,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罗美玉趟到田边时,柳三月已僵着身子崩溃到捂脸大哭,手上的稀泥全糊在了面上,双腿僵着一动不敢动。罗美玉到了跟前一看柳三月的双腿,便明白过来,懊恼的拍了一下腿,光顾着提醒注意碎石头什么的,倒把这个给忘了。她浑不在意的拍了拍柳三月的胳膊,“没事没事,不怕,就是几条蚂蟥,扯下来就好了。蚂蟥没有毒,不死人的。”罗美玉不说还好,一说柳三月更崩溃,愈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混着稀泥,从脸上慢慢流到了脖子上,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