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7
?我心中好安心些。”她说着,低了头,捏着手道:“我知道皇叔答应娶我,是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要护我周全。但此事并非那样简单,镐京势力纷杂,难以拨茧抽丝,一步不慎,恐怕……”“姜嬉。”顾煊突然喊住她,“我娶你,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第49章夜话“我有千百种办法回报你母亲的救命之恩。娶你是我心之所系,不是因为旁人。”顾煊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里的坚决有如泰山之重,难以撼动。“嬉儿,”他抬手抚上姜嬉的脸,冰凉的触感在光洁的皮肤上蔓延。姜嬉轻轻战栗。顾煊收回了手,在炉子旁烤了又烤。他说着一些什么,姜嬉全然没听进去。她眼中只有那双修竹一般的手,以及方才的那句“心之所系”。半晌,顾煊问:“如何?”姜嬉一愣,方回过神来。地龙烧得太旺,把她烤得面红耳赤。顾煊把手伸到她面前:“给你玩。好好听。”姜嬉不敢擅动。顾煊把手塞进她手里:“应该不凉了。”他的手指骨修长,关节分明,看着赏心悦目。握在手里,虎口和指腹都有一层薄薄的茧,是他握刀杀敌所致。姜嬉犹豫着,摩梭着虎口那层薄茧,红了脸:“皇叔方才说什么,能否再说一回?”顾煊说:“我和嬉儿做个游戏如何?”姜嬉:“什么游戏?”顾煊道:“我们来看看,关于镐京即将面临的这场风雨,咱们的想法是否一致。”姜嬉问:“怎么做?”顾煊说:“咱们手谈一局。假设我是背后的布局之人,嬉儿是我的话,会如何应对?”姜嬉点头:“只是我的棋艺谈不上精深,还望皇叔海涵。”顾煊道:“无妨。”姜嬉让携书取棋盘来。顾煊执黑布子,很快便成了一部残局。姜嬉看去,只见黑子四散零落,看似各自为王,实则互成犄角之势。白子势孤力单,更是纷杂凌乱,毫无章法可言。很明显,黑子是如今镐京几股蠢蠢欲动的权势,白子则是顾煊。姜嬉敛眸沉思,取各个击破之法,执起白子,落到盘中。她步步包围,但黑子总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她棋路走向哪里,总能引发四面黑子闻风而动,成四面楚歌之势。她看着这盘棋,瞳孔皱缩,猛然抬头:“你是说!”顾煊把黑子放回棋盒:“不错。这是有心人布的棋局。”“陛……”姜嬉捂住嘴巴。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陛下。是了,五城兵马司和皇城禁卫,除了陛下,又有谁能这么轻而易举换人呢?“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皇帝虽不至于多么英明神武,可也已经兢兢业业许多年,励精图治,绝不会轻易弃百姓安危于不顾的。顾煊把盘着的腿放了下来,道:“正如这盘棋一样,黑子四散零落,各成一派。他若不是把他们统而治之,叫他们引火自焚,怕是要殃及整个天下。”姜嬉道:“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顾煊目光深邃悠长:“他的办法,已经极好。把天下之祸转化为一城之祸,他已经殚精竭虑了。且他身子不好,若是此时不除此患,他日卧病在床,恐怕天下纷争四起,到时候他便无回天之力。”姜嬉心里郁闷,甚至觉得有些荒谬。牺牲和流血,百姓的哀嚎仿佛响彻在耳畔。朱雀街的青石砖冰凉如许。她抬眸:“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顾煊斩钉截铁:“有。”“什么?”“立嗣。只要立了太子,觊觎皇位的人自然要多一层戒备。到时候再以明臣强将辅佐,可平此此乱于无形。”姜嬉沉默下去。她在宫中生活多年,深知帝后之情。皇后孱弱,常年服药,难有子嗣。偏生皇帝痴情,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记得有一年,一个小黄门只是帮皇后传话出宫,便遭剐刑。众目睽睽之下,那小黄门哀嚎不断,血rou模糊,直至咽气。后来皇后和太后设局,叫一个酷似皇后的宫女怀上龙种。皇帝龙颜大怒,那一年宫中死了许多人,慎刑司常年鲜血浸泡,砖缝都浸成血红。宫中寒鸦栖树,百鬼恸哭。他甚至下令杀死那个孩子,千里追击也不放过。偏执到如此地步,只怕他即便知道仲礼的存在,也仍会大开杀戒的。姜嬉有些泄气:“皇叔打算怎么做?”眼下顾煊的兵权全数上交皇帝,如今除了单青山和闵英等人,他已经是单枪匹马,要扭转眼下的局势,谈何容易?顾煊凤眼炯炯,如寒夜中的利剑,冰冷却有铿锵之势。他道:“换皇帝。”姜嬉吃了一惊。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道漫不经心却又极度危险的声音——“郡主可歇下了?”是皇帝!姜嬉蹭地站起身来,慌乱之中碰落了棋盘。耳听硬厚地靴底碰在青砖之上,发出闷声。棋子落地如跳珠之声,亦如姜嬉的心绪,纷乱无极。待到安静下来,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已到了门外。姜嬉对顾煊使眼色,叫他赶快藏起来。她自己则扶正发髻,理顺衣裙,慌忙向外来开门。临开门前,她还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烛影晃动处,并未有任何人影,姜嬉这才轻轻呼了口气,开门接驾。“陛下深夜造访,臣女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她跨过门槛,在槛下深深叩拜下去。风雪欺身,顾连横轻轻嗽了两声,抬步进屋。龙纹黄袍衣角从眼前掠过,姜嬉的心砰砰直跳。顾连衡说明来意:“郡主明日就要出嫁,皇后十分挂念。只是她身子弱,吹不得风,朕便代她走一趟。”他轻轻侧身,跟在他身后的内侍即刻上前,欲将东西摆在桌上。但桌上棋盘歪斜,棋子散落,委实没有放东西的地方。内侍动作一顿。姜嬉见状,忙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礼物,欠身道:“臣女闲来无事,自己与自己对弈。未想陛下造访,天恩垂降,慌乱之中碰乱了棋子。”顾连衡似乎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微一挑眉,道:“郡主雅兴。听闻——”故意拖长了尾音,四处环顾。姜嬉咬紧牙关,心如擂鼓。“听闻,郡主请了姜家姑娘进来,怎么不见人?”他侧目过来。姜嬉道:“臣女自幼孤苦无依,与姜家甚少往来,所亲近的姐妹,唯有姜家嫡女姜妩而已。臣女明日出家,今夜难以成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