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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她张了张嘴巴,不知是发不出声音还是累了,眼神逐渐失焦,许久没说出话来。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告一段落,叶钦长舒一口气,放空大脑,目光渐渐飘远:“他没有义务为谁而活……他应该只为自己活。”不像说给程欣听的,反而像是自言自语。陪程欣在门廊外站了会儿,叶钦借着夏末微凉的风,平复短短几分钟内跌宕起伏数次的心情。直到一辆货运车驶来,开始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搬运东西,他呼出压在胸中最后一口浊气,对程欣说:“阿姨我先走了。”转身走出去两步,听见后面有人在吆喝“小心小心”“让一让”,他扭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将他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抬着一个一米见方的冷藏柜,因道路狭窄从程欣身旁堪堪擦过,其中一人的脚碰到轮椅的左轮,导致轮椅慢慢地往前面台阶处滑动,而坐在上面的程欣浑然不知危险降临,还呆坐着出神。叶钦什么也没想,扔掉手中的东西,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轮椅扶手。此刻两边轮子已经大半悬空在台阶外,按理说他使点劲,应该来得及连人带车拽回来。然而后面紧接着跟上一个抱着箱子的人,堆在身前的三个箱子将他的视线挡住大半,他凭着多年的职业习惯和对这条路的印象往前走,脚尖触到台阶边缘,踩上去后便继续往上爬。“等一下!”叶钦出声时已经晚了,那看不见前路的人压根不知道是在叫他,一脚勾在轮椅踏板上,碰到障碍物条件反射地快速收腿,将整个轮椅急急往下拖拽。眼看程欣身体前倾就要摔倒,叶钦只来得及将扶手往旁边推,接着抬胳膊去护程欣,顺势扭转身体的位置挡在她面前,紧接着轰然一声巨响,轮椅和人几乎同时倒在台阶上。叶钦垫在最下面,侧歪的左小腿重重磕在台阶凸起的直角处,被上方的重量一压,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骤然袭来,他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没能提上来。救护车到得及时,叶钦被抬上担架的时候,程欣还是满目惊惶,大约平时一个人在室内待久了,出门就遇到这样的的突发事故,无法从刚才的惊险中抽离出来。医生听说她也是事主,让她一起上救护车去医院检查一下,她摇着头直往后退,身后推轮椅的阿姨说刚才检查过了没受伤,不用去医院,医生问了两句便作罢。车门刚要关,躺在担架上的叶钦忽然撑着上半身坐起,对外面的程欣道:“阿姨,拜托你个事。”腿上磕得很重,流的血将半截裤子浸透,两个随车护士正在给他清理伤口,互相讨论说骨折没跑了。叶钦脸色苍白,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费尽力气,即便这样,他还是努力抬高身体,支起脖子对程欣说:“这件事,别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喘了几口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着道,“您也不想让他知道您来找过我吧?所以就别、别告诉他了。”晚上S市下起小雨,这样的天气总是会激起人们早早归家的念头。会议开到一半中场休息,程非池站在落地窗前,透过窗户上的水滴和空气中细密的雨丝看这座城市的霓虹闪烁。旁边的员工三五成群地闲聊,一会儿谈经济趋势谈房价飞涨,一会儿聊孩子的教育培养。不知是谁起的头,话题逐渐往日常方向偏,这个说经常在外面吃对身体不好,那个感叹满汉全席都不如家中的饭菜香。程非池听着听着,眼神恍惚了一瞬,似是想到什么不适宜在当下想起,却又不得不想起的事。收回目光后,他转身对在一旁的助理道:“宣布散会,明天上午十点接着开。”回到花园酒店顶楼的套房,打开灯看见一室空旷冷清,心头竟生出一股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不适感。把空饭盒放在桌上,看见摆在桌角的一只红色盒子和下面压着的一张便签。上面只有两行字:我有工作先回首都啦,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哦!落款是叶软,末尾跟着一个胖乎乎的爱心。洗完澡坐在床上,程非池把那个方方正正的红盒子拿在手上端详。盒子不知道藏了多久,尖角边缘都磨破了,也有可能是经常带在身边的缘故。看见盒子正中的标识,他就猜到里面是什么了,所以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放上去的时候仍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打开盖子,如他所料,里面躺着一枚戒指。然而细细观察,这戒指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一枚。这枚戒指的要宽一些,尺寸也大一圈,同样镶着一枚钻,稍微变换角度便熠熠生辉。毫无预兆的,就在这耀眼刺目的光芒下,脑中紧闭的闸门倏忽间被撞开,记忆的洪流汹涌而出。程非池以为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那些曾经深深扎进血rou里、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口的细节,出于自我保护,他将它们全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拒绝触碰,更不愿记起。可是为什么直至现在,他仍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年少时曾赋予这枚戒指的意义?把戒指放回去,盒盖关上,程非池逃避般地将那盒子放回床头。目光不经意间触及那张写着字的便签条,在极近光源的照射下,隐约能看见先前未曾注意到的的笔画痕迹。将它拿起,翻过来,只见反面清晰端正地写着四个字:一心一意。作者有话说:前面还有一章,两章一起更的!说明一下,下午软软带伤又回来一趟,怕哥哥起疑,这会儿是真回首都了(侧面告诉你们不是很严重)“一心一意”的梗见四十一章(下)第七十一章—七十二章71.首都的的秋天来得比S市要早一些,同样一场雨,这边下出了磅礴滔天的气势。叶钦乘坐的高铁抵达的时候,等在出站口的周封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把他挖出来,嘴上正抱怨着火车站人太多找了半天车位,看见他左手拄着拐,顺着往下看到他裹着绷带的腿,“卧槽”了一声,忙搀他往人少的地方挪:“不是说只是崴脚吗?我看这有点儿严重啊。”叶钦把背包丢给周封,艰难地蹦着走,说:“断了根骨头,钉了块钢板。”周封:“……咱能不把这种事儿说得跟去外面吃了顿饭一样轻松吗?”叶钦扯开嘴角,笑容嵌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分外脆弱颓唐,偏偏他本人不这么觉得,无所谓道:“我还在长个子呢,医生说很快就能好。”乘直梯到停车场,车停得远,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周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低头看他肿得鞋都没法穿的左脚:“医生真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