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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了。可是这样的话我谁也不能说,我只能苦笑地摇头,他们也全然不信我的话,他们也不敢信。我纵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上路。我只是一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什么也不想做了,只是一心死也要带着女二女三一起上路,一改往常的温和,焦躁地扬声:「王内侍!」王内侍应声而至,我蛮横地指着地上的女二女三:「杀了她们!」苏先生和范深都是一脸「???」,他们很愕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突然发什么狠劲儿,但是还是出来拦我。范深袍子一撩单膝跪下来了:「殿下深思!」我命都没多久了我深思个屁?我想也没想,厉声:「就现在!处死她们!」苏先生也懵了,以为我失心疯,上来扣我脉门:「你——」我推开了他们,惊醒似的返身跑出了帐里。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真他妈的顾不上这俩女的,我返身就要回自己的帐里去,我他娘的有的是大事没有做,有的是人没有见。我是真的急了:「叫辛无双速速回来!叫他回京又不是叫他上天,怎么还没有消息吗!!」「要是发现他想去乌越营地,就先打断他的腿!」我一路急行着,忽然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倏然返身,发现慕容晓一身戎装策马而来——他来得倒是很快,又突然,一路径直冲过来的。他几乎迅速地下了马过来,一把拉住了我,急促又茫然:「你手下要反你?!」明显是苏先生通风报信,某傻狗来英雄救美。我嘴角抽搐,老子要等你来救,就真他娘的死都死完了。慕容晓迅速地拉着我,把我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发觉我平安无事,才勉强放下了心,又皱起眉:「谁要杀你?」「……都要杀我。」在他怀里真的让人很有安全感,我低声:「他们都要我的命。」他皱起眉,简短地说:「跟我走。」我?我还什么也没有说,我茫然地看着他,就看见了他身后的亲兵堆里有一点寒光闪过——我从前有个好朋友,她是个汉子婊。这个朋友虽然她是个憨批,但是她对冷热兵器一直很有研究,精通械斗,是号称要去叙利亚当暑期工的存在。我现在开始讨厌她了。因为我跟她玩了这么久,她居然没告诉过我,重弓长弩,他妈的真的能把人一箭钉死在地上。与此同时。雍城。「你这小子!」赵国公气喘吁吁大骂,「你不知道楚国那个什么王近来总是缠着殿下吗!你还不回去!」辛无双被撵得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也很绝望啊,虽然这些人抓不住他,但是声势浩大的也让人不能悄咪咪摸去乌越王帐,他服了气:「那我今夜就回去好吧?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赵国公满意了,还是吹胡子瞪眼,「给他拴马,让他立刻滚!」官道。「主子。」赤红的蛟旗铺天盖地,仪仗浩浩荡荡,内侍极其恭敬地车前俯首,战战兢兢:「那林氏极狡猾……东西许是现在还是到了王女手上。」车里静寂了许久,主子不发话,他也不敢起来,只是冷汗一点点浸透重衣——「算了。」许是今天主子心情极好,可能是想起来什么人,连语气也温柔起来:「何时到半月关?」他毕恭毕敬:「两日后。」「嗯,不要告诉她。」主子语调都是含着笑的,「让她也惊一次。」「是。」与此同时,半月关。南秋拿着厚一点的斗篷赶到,如今天色快黑了,半月关一直苦寒。她主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如今自然要仔细地伺候——不过她远远就看见了主子被楚国那位王爷抱在怀里,许是也不冷的。下一秒,她看见主子猝然地推开了楚国的王爷,许是吵架了她这样想,主子虽然脾气不好,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人,哄一哄就不气了——一道寒芒穿腰而过。南秋脑子嗡一声炸了。「南秋。」我咽下一口血:「……南秋!」南秋哭得泣不成声,只能拼命点头,我伸手抓住你的的胳膊,急而短促:「你不要哭……听我说!」我现在腰腹间破了个大口子,被那柄长箭紧紧地钉在地上,血汩汩地往外冒。事情惊变得突然,那亲兵秒被人摁下,也利索地咬碎舌下的毒囊自尽——有人撕开的衣服,看见他身上纹着漠北乌越王庭的狼头。慕容晓单膝跪在我身侧,想把我连带人连箭从地上拔起来都不行,只是双目赤红:「苏平山!」而遭此惊变周遭都慌了,苏先生脸上一点笑影子都没有,甚至出现了一种茫然的悲悯。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忍下剧痛按住慕容晓的手:「不要拔箭……拔了就马上死了。」慕容晓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空白,他呆呆地看着我,我艰难地对他笑起来。「别怕,」我说,「将军,不要怕。」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场景,但是我知道自己终有一死,却也没想过是如今;我总以为还有时日,却不想当真是要应了那句同生共死。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书里那些要死的人还能说半天话,正是因为要死了,所以一动不动,把全部的力气与最后的心力都用来说话。活是活不成了,失血又衰竭,但是若不动,便还能说会儿话。分明我还有这样多的事情没有做,这样多的人没有见,乌越王还没有被我赶回漠西王庭,辛无双还在盛京没有回来,我一手扶起的牙膏崽……不,是齐王。齐王杀了林致远。害,他哪里是崽,他是这书里最当之无愧的王啊。是了,原来是你啊……林致远。原来在这书里,你死之时,就是我身故之时。你曾经说要跟我同生共死,我以为你威胁我,现在你人都是黄土一堆,却给我送来祝我天大海阔的酒。你这个终身无望的人祝我半生自由,却不见我当真与你共死了。林致远,你是此生都在盛京平白地葬送了,囚徒末路,才如今叫我远走高飞,不要回头?那君可料到我的今日,我与君的缘,是当真要共死。我眼前的世间开始失去颜色,耳边的声音也变得微弱,就像光源与声源都慢慢弱下来。我费力地咽下一大口血,紧紧抓住南秋的胳膊。「叫赵国公……速归。」「我死之后皆听赵老将军的调配,」我低声,「如有人借机作乱,不问是谁、俱杀之!」「不要准备棺木,就如我以前所说烧了扬了就是;王都若问起,就说我病死了——不要运我回王都。就算是全了咱们林相爷的一点念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