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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露着獠牙的神鬼魔怪。我常常看见这些,已经不怕了,但是大喜之日心神恍惚地看见这些,还是愣住了。烛火在这些面目狰狞的恶鬼罗刹上明明晃晃,耳边全是喧闹喜乐,场面又滑稽又恐怖,我简直心里失笑:得是恶鬼娶亲才有这样高朋满座罢?我本来手脚冰冷得吓人,头昏脑涨,却一眼看见了端正坐在这堆妖魔鬼怪里面的表叔。满室妖魔狂舞缭乱,我的表叔还是那身玄甲,平平淡淡地坐在那里,而他身侧的所有人都对他吐露着獠牙。这画面让我神智清明了些,而回眼发现太子妃的喜轿已经停在宫门口好一会儿。这是我的妻子,我那可爱柔弱的妻子,她在等我。我的妻子是这样可爱又让人怜的柔弱女子,世道纷乱,人如草芥,这里都是妖魔,我不护着她,还有谁护着她?想到这里,别说我只是头晕目眩,就算我身子已经半截入土了,我也是要爬出来的。我接过内侍手里的弓箭,稳了稳心神,一箭就中了喜轿上的金檐。然后我的妻子就这样从轿里出来,她跨过火盆,走过长长的宫阶,凤冠霞帔,衣裙上的流珠簌簌,她微垂着头,一步步向我而来。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这时候我完全看呆了眼,也顾不上什么妖魔鬼怪了,更顾不上什么礼法仁义,我快步迎上去,越过内侍直接接过她手里的红绸,把她领到我父王面前,拜了天地人,受了册封。只是我那父王心不在焉,连酒也差点喝错,我懒得跟他计较,若要计较,也不止这件事,父子仇算起来才吓人。然后我亲手倒了两杯酒,要与她交杯。从刚才开始就满堂都是笑声,这下哄笑声简直要把宫檐都掀翻。这无疑不合礼法,可是我是太子,他们不能直陈我的错处,只能打趣我的心急,笑我的迫不及待。他们都是恶鬼,他们懂什么?我的妻子这样文弱,我只恨自己身子不如人,如今才成亲,不能早早就把她娶过门。我的母亲早死,父王又不中用,祖父昏聩,祖母…算了祖母不提了。我是大楚最尊贵的太子,可是如今才有一个家。「吾儿。」这这片笑声里,我的父王笑着唤我,可那笑虚得很,跟水面上的浮尘一样,「何不敬一敬你的端王叔?」我愣住了。满宫的笑声也歇了,人心浮动,表情都各异,而内侍马上就奉上来一杯早就准备好的酒。众目睽睽之下,我的手轻轻地抖起来。我的表叔抬了眼看向我,我满目祈求,我多希望他能拔出他腰间剑,像我儿时的那个英雄一样杀出去,哪怕他推说身体不适也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祈求满天神佛,英雄怎么可以这样折在宵小之徒的手上!?不管我的王叔多么罪大恶极,你们夺去了他的妻子,他的半生,为何今天还要取他的性命!?又或者是我罪大恶极,要我去取我少年时就全心全意崇拜仰望的神明的性命?!?我几乎要崩溃。但是我的表叔只是肃然地起身,他没有拔出他的腰间剑,没有杀将出去,他许是意识到了,又可能没发现。他只是一言不发,当真等着我敬他这杯酒。众目睽睽之下,谁知同室而处?神明是我深深依赖的表叔,妖魔是我麾下的臣子,为了他们自己,他们走到了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却以我的名。我面上扬起温和的笑容,却快落下泪来;我端起这杯酒,几步路像是走过我的一生。所以在把酒交给他时,我松了手。酒杯砸落在地,酒液倾出,洇开一片。满宫之内,鸦雀无声。我笑着看着他,却像是要流下泪来;我心里简直是要松了这辈子的气,都懒得看王座上我那父亲是不是气成什么样,只是虚弱地笑:「端王叔,侄子手笨,您担待些吧?」我的王叔静静地看着我,他可能叹息了一声,可能没有叹息:「不妨事。」内侍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捡这个酒杯,满宫还是静寂,不知道这局面怎么收场。而我不回头看我的王上父亲,只是温和地看着我的表叔:「端王叔,王都路远,您以后便不必经常回来了。」我的表叔没有说话,而我身边的妻子却倒了一杯酒重新递给我。我有点讶异,但是我不能就这样落了我妻子的面子,马上就接过这杯酒笑起来:「是孤的妻这样要替孤圆场了,区区酒水,叫宫人倒就好啦,怎么你来呢?」「王叔,」我举杯,轻松地笑着,一饮而尽,「侄子今日受您的教,日后一定好好待她。」我的王叔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动作很快,马上就亮出来空空如也的杯底。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妻子手微微发起抖来,我有点诧异,想着今天还是吓到了她。我对宫人说:「倒酒。」结果一边的宫人也浑身发起抖来,只是跪在那里不动。还是我的妻子抖着手再替我斟满,更是又倒了一杯奉上递给端王叔。我举着新满上的一杯酒笑道:「请王叔与孤同饮,庆此大婚!」满堂静寂,而我就这样诡异地同我的表叔碰杯,彼此都一饮而尽。然后我的表叔抱拳一礼,转身带着亲兵离开。我知道天色路远,他能留到现在,只是看着我的面上,而现在更是要早早赶路了。我也转身,回到这群露着獠牙的妖魔鬼怪满座高朋里。我紧紧地牵着我的妻子,先带着她去见我的外祖父。而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深埋心底的愿:我想带我的妻子去见我的母后。是了,我的母后是父王的亡妻,早早死于我祖母之手。如今能见的其实不过是一座牌位。可是事情已经荒谬得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好顾忌?我不过是想让我母亲的在天之灵知道,我有了我的小妻子,她这样可爱又柔弱,我要跟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温和地带着我的妻子给外祖父敬了酒,正准备去拜见岳父,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吓人。我觉得奇怪,但是只是以为她紧张,温和地捧起她的手捂热,打趣她:「孤自问长相并不丑陋,也不是什么食人的恶鬼,你作何要怕孤呢?」她的盖头已经倾斜,再微微仰了头看我,就露出一双美目来。我心里叹息,我的表叔诚不欺我,我的妻子果然花容月貌,模样生得何止不太差,简直好极了。但是她眼里带着惊惶,手也冰凉,想来是在这妖魔充斥的宫室里怕极了吧?我越发温和,也顾不上其他人会笑我,只是哄她:「你不要怕,孤自然会对你好。」她摇摇欲坠起来。我觉得奇怪,却发觉是自己视线花了,再看向满室,君君臣臣都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