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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南坐在屋里,却是将窗户大开着。她就坐在窗边,这般一来她便能第一时间瞧见入得院中来的向漠北。她在窗边给向漠北以及阿睿缝制新香囊,因为去岁乞巧节那个香囊怕是里边药材的静心安神效用淡了,且过了大半年,香囊也是旧了,该换一个了。不过她今夜很是心不在焉,总念着向漠北,大半晌过去都未能绣成一片翠叶,总是不由自主地抬头朝窗外望。当她已不知多少回抬头望向窗外时,隐约瞧见那由从前的小项珩栽了满院的草木后边有人影,正将手中针黹放下时,只见小秋飞快地穿过院子,朝她这儿跑来。不待小秋来至跟前,她便扔了手中针黹,急急从屋里出来,提着裙裾迫不及待地朝院门方向迎去。于那条铺陈在青翠草木之中、由院门处朝院内延伸的小道上,孟江南瞧见了正不耐烦似的拂开向寻搀扶的向漠北。小道旁的盏盏风灯晕出暖黄的光,映在向漠北面上,将他本就染了醉意的脸映得愈发绯红。孟江南三步并作一步来到他跟前,朝他伸出手,将摇摇晃晃的他扶住。当她带着温暖的双手搀住向漠北时,他本是微蹙的眉心瞬间舒开,方才对旁人的所有不耐烦亦尽数散了去。这一回,他并未像拂开他人那般将孟江南从自己身旁拂开了去,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小秋,快去将醒酒汤端来。”孟江南扶住向漠北时一边吩咐道,“向寻,快去打些热水来。”小秋与向寻退下了,整个听雪轩中只余夫妻二人。孟江南甚也未说,一心只想着将向漠北搀回屋让他坐下,待醒酒汤来让他喝下后再为他擦洗一番让他好好歇息。她的嘉安不胜酒力,身子骨更受不住酒,只是这些宴席这些酒却是推却不掉的,因为那是荣光,她唯有将醒酒汤准备好,将他照顾好,莫教他的身子出了差错。然而她搀着他才跨出一步脚,便被他反手将她手腕一抓,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来的同时将她背抵到了小道旁的海棠树上。“小鱼。”向漠北一手抓着孟江南的腕,一手揽着她的腰,将额抵到她的额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鼻息guntang,吞吐之间满是酒气,却不浓郁,夹带着他身上本有的药味,并不惹人厌。孟江南呼吸着他的味道,轻声应他:“嘉安。”“我在的,我回来了。”向漠北点点头,忽然委屈巴巴道,“可是爹娘酸我。”“嗯?”他这般带着满满委屈的语气与眼神令孟江南呼吸一紧,心跳得有些快。她见过向漠北饮醉的模样,与寻日里的他相比,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且还有如个孩子一般,胡闹又撒娇。因此孟江南这会儿并不觉太过诧异。不过是有些难以抵住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罢了。“爹娘在我面前恩恩爱爱。”向漠北微扁着嘴,腮帮子还有些胀鼓鼓的,瞧着直是吃味又委屈。孟江南想笑,爹与娘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恩爱着呢么?她张嘴正想要说上什么,向漠北忽地朝她凑得更近,那拂在她面上的气息愈发的热烫,“小鱼,我也要。”孟江南:“……???”“……!“不、不行!不能在这儿!”孟江南面红耳赤,从向漠北手中挣出自己的手腕来,环上他的腰,欲将他带回屋,一边急道,“嘉安先同我回屋。”“不要。”向漠北却是将她又抵到海棠树上,语气坚决,“我就要在这儿。”他身子羸弱,力气算不得大,孟江南这一年来都在与项云珠练身子习身手,推开向漠北并非难事。然而她不忍不舍,不舍得将他伤上分毫,哪怕只是让他稍微吃痛,她也不舍。是以她只能任向漠北将她禁锢在怀,急得要哭。小秋和向寻很快就会回来,绝不能在这儿!正当她绞尽脑汁要将向漠北哄回屋时,只听向漠北语气更为坚决道:“我就要小鱼在这儿亲我一下。”孟江南:“……??”“……!?”她还未回过神,向漠北便已将自己的脸颊凑到了她嘴前。孟江南看着自己面前那向漠北光洁无暇的脸颊,既震惊又茫然。嗯?就这?就……这!?她还以为、还以为向漠北见她久久未有回应自己,不由在她腰上轻轻掐了她一把,委屈地唤她:“小鱼。”被自己心中所想臊得不行的孟江南回过神,连忙朝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谁知向漠北非但不满意,反还愈发委屈了,“太轻了,小鱼可是不喜我了?”他话音才落,孟江南当即抬手捧住他的双颊,在他唇上重重印了一吻,趁着他这会儿饮醉了,大胆地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抿嘴笑道:“谁说我不喜欢嘉安的?我最喜爱的便是嘉安了。”向漠北终是笑了,笑得一脸稚气。他将她紧紧拥入怀,附着她的耳畔呢喃道:“小鱼你说,怀曦他可见到了?”“怀曦他可会觉得欢喜?”“怀曦他……会为我觉高兴么……?”孟江南未有再等到他的下一句话,只等到了他均匀的鼻息声以及他身子的尽数重量都倚到了她身上来。他竟是……睡着了。孟江南微怔,轻轻唤了他一声:“嘉安?”回答她的是已然睡着的向漠北将脸朝她颈窝里蹭了蹭。她未有动,就这么靠着背后的海棠树,环着他的腰托着他不让他往下滑倒,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等着向寻来将他抱回屋,这般才不会将他吵醒,若是她将他拖回屋的话,只会让他觉得不舒坦。“怀曦他一直都在看着嘉安,他定会都看到了。”孟江南将脸轻轻抵在向漠北额上,神色温柔,声音轻柔却肯定,“怀曦他定会为嘉安觉得高兴,甚至是自豪的。”所以嘉安,就这么走下去就好。说完,她微微转过头来,在他眉心轻轻亲了一亲。另一处院子前,项云珠朝院门内探了探头,瞧了一番后这才走进了院子里。此时正有一丫鬟端着一盆水过来,见着她先是一惊,正要行礼,项云珠抬起手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紧着小声问她道:“那个姓柳的今夜是不是还住院里这屋?”丫鬟点点头,低声应道:“柳公子送小少爷回来,王妃留他住下不教他离开。”项云珠默了默,点点头,尔后朝丫鬟伸来手,作势要端她手里的铜盆,“给我吧。”“小郡主不可!”丫鬟更惊,“这是奴婢的活儿,奴婢来就好了!”项云珠二话不说,直接从丫鬟手中将水盆端了过来,不忘道:“行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