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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韫回神,就听她问:“可是有何不对?”周韫扯了扯唇角。有何不对?她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汹涌流转。若是她夜间常这般,那爷岂不是总睡得不安稳?他怎得叫守夜的人伺候?而且……她怎一次都没听爷提起过?周韫一脑子狐疑,粉嫩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锦被一角,半晌,她依旧想不明白,烦躁地躺了回去。时秋似猜到什么:“主子是心疼王爷了?”周韫稍顿,惊讶看回去:“心疼他作甚?这孩子又不是本妃一人的,本妃这般受累,若说有个该被心疼的人,那也该是本妃才对。”她说得理所当然,好不心虚,时秋也只好笑着点头。须臾,房间内安静下来,时秋刚欲退下,忽地听床榻上传来一句:“再说,他自己不让奴才伺候的,关本妃何事……”那日清晨,周韫是何想法,旁人不可知。即使是周韫自己,在辰时彻底清醒过来后,也将那事抛在了脑后。等接生嬷嬷正式入府后,宫中孟昭仪的寿辰也到了。入宫前一日,周韫问傅昀:“妾身可能不去?”孟昭仪本就不喜她,往日碍着姑姑,对她留几分情面,如今姑姑不在,她可不想去受罪。傅昀只看了她一眼,就猜到她的心思,稍颔首:“你有孕,本就该静养。”周韫乐得弯眸。她让时秋将抄写好的佛经送去前院。周韫想得甚好,可万没有想到,翌日,傅昀等人还未进宫,宫中就传来圣旨,圣上想见她。见到传旨的公公时,周韫是真的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傅昀,就见傅昀也拧着眉,似没想到会这般。傅昀察觉到周韫视线,回神,不着痕迹地对她点了点头。庄宜穗见状,眸色稍闪,袖子中悄然捏紧手帕。自周韫那日险些小产,她就知晓圣上对周韫腹中这胎儿极为重视。她也想不通圣上为何要见周韫,只却不得不说些话:“meimei自幼常进宫,连圣上对meimei都惦记着,应是想知晓meimei如今的情况。”不知是不是周韫的错觉,她总觉得庄宜穗话中的“惦记”二字甚为刺耳。周韫拧眉看了庄宜穗,碍着宫中公公在场,她只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回话。只她心中道了声晦气。虽不解圣上何意,但今日这一进宫,必然躲不过孟昭仪了。随轿子入宫,周韫要和傅昀分道扬镳,可傅昀却拉住她手腕,沉声说:“先去给母妃请安,本王再送你去见父皇。”周韫不着痕迹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见孟昭仪?她躲都来不及。可待看见傅昀眸底的沉色时,她才反应过来,这后宫对于她来说,也并不安全。不想让她生下腹中孩子的人,可不仅仅存在于王府后院。想至此,周韫终于不再说话,妥协地跟在傅昀身后去了秋凉宫。秋凉宫,相较于往日,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人气。众人没甚惊讶的,毕竟今日是孟昭仪寿辰,若是过于冷清,她们才会觉得不对劲呢。她们到的时候,孟昭仪正在和身边宫人说着话,待看见她们时,眉眼稍带的笑顿时散了,脸色冷了下来。周韫看得心中好笑。不禁在想,她们这大费周折地进宫,究竟是给孟昭仪道喜来了,还是添堵来了?几人坐下后,周韫就听见孟昭仪甚不讨喜的一句话:“悠儿这一出事,你倒是府中唯一有孕的了。”明显地,她是在心疼孟安攸失去的那个孩子。孟昭仪说着说着,心中越发觉得堵了口气,若傅昀真的要失去一个孩子,为什么没的不是周韫肚子里的?她拧了拧眉,不自觉想起往日,说话越发不着调:“你可得好生护着,若出了什么意外——”周韫眸色倏地凉了下来,她手腕上的玉镯碰到案桌,发出的一道清脆碰撞声,打断了孟昭仪的话。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傅昀脸色阴沉,孟昭仪知晓自己说错话了,她想圆回来,可又觉得这般似是朝傅昀低头了一般,硬着脖子,半晌没说出话来。庄宜穗捧着茶水抿了一口,经过年宴那次,她可不想再接孟昭仪的话。她甚至都怀疑,孟昭仪多年无宠,恐怕都是这张嘴惹的祸。若孟昭仪只针对她,周韫恐还能忍受,偏生牵扯到她腹中胎儿,周韫轻扯着唇角,余了些嘲弄:“娘娘放心,妾身绝对引以为戒,不会效仿娘娘当初的。”效仿?杀人诛心。她明知孟昭仪最在意的就是当初病故的二皇子,偏生要将此事重提。孟昭仪脸色狠狠一变,怒不可遏,拍桌而起,颤着手指向周韫:“你……你、放肆!”第90章冷汗说过周韫放肆的远不止孟昭仪一人,周韫不疼不痒,仿若没看见孟昭仪要吃了她的视线一般。周韫真心觉得好笑。这孟昭仪总爱戳旁人心窝子,却旁人说不得她一句。周韫恹恹地耷拉下眸眼,轻描淡写地拢了拢手帕,对孟昭仪的怒意熟视无睹。她说:“娘娘说笑,妾身不过应承您一番罢了,怎就放肆了?”周韫稍仰着头,和孟昭仪视线相撞,端得是漫不经心。她心中讽笑。真当她姑姑不在了,她就任由旁人拿捏了吗?孟昭仪气了半晌,偏生还真不敢拿周韫如何,倏然,她推倒手边案桌上的糕点,抬手怒指着傅昀:“这就是你的好妻妾?”她一手捂住胸口,退了半步,似被气得不行,她微喘着气:“一个妾氏,你带她进宫作甚?是巴不得气死本宫吗!”这话,由她说出来,虽平常,却着实严重了些。如今储君之争越发严峻,她这一句话,若是传出去,一顶“不孝”的帽子必是要死死地扣在傅昀头上。周韫扯着嘴角,背着她翻了个白眼。一个妾氏,说得好似她不是一样。话不投机半句多。周韫站起了身,冷淡着脸:“娘娘既不想看见妾身,妾身也不在这儿惹娘娘嫌。”说罢,她转身就走,总归她今日进宫,又不是为了孟昭仪而来。身后,孟昭仪看她说走就走的背影,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颤着手指:“反、反了天了!”见她依旧不管不顾地要出去,孟昭仪憋了一口血在喉间,忍无可忍地:“给本宫拦住她!”今日若她叫这般大摇大摆出了秋凉宫,日后还不知宫中要传出多少风凉话。噌守在殿门口的宫人战战兢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