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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许是没料到周韫会来,菜色满满皆荤腥。她盯着案桌,喉间轻轻动了下。她孕期,本就容易饿,这一日近乎什么都没用,肚子中空空的,一股子荤腥味窜上鼻尖,叫她胃中开始隐隐泛着些许酸。这般一来,周韫脸色就有些许不好。傅昀就坐在她身侧,他余光觑见,不由得一顿,他抬头看了眼殿内的沙漏。忽地,他的手被周韫攥住,周韫低声和他说:“爷,妾身出去透口气。”她未施粉黛,仗着颜色好,依旧肤如凝脂,可如今脸上却泛着些白,明显得有些不好受。傅昀低声:“饿了?”周韫有些委屈地囔囔应了声。她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轻咬唇瓣。她何时受过这委屈?一日连膳食都不得用。傅昀瞧清了她的委屈,再抬头看了眼沾沾自喜的孟昭仪,忽地有些用力捏紧了杯盏。刹那间,他心中升起了些许冷意。孟昭仪素来不重视他,仗着他是她亲子,肆意为止。可晚宴由皇后安排,明知周韫有孕,却依旧安排如此菜色,即使有贵妃之因在中,可这番做法,又何曾将他放在眼中?傅昀握住周韫的手,冷声说:“不必去了。”周韫错愕地抬头,心中有些恼。这是作甚?她再不出去透透气,就要忍不住心中那股子恶心了。就在她拧眉要出声时,就听男人沉声说:“我们回去。”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叫周韫愣在了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回了声:“……什么?”傅昀没回答她,却是径直站了起来。这一动静,引得旁人注意,殿内渐渐安静下来,孟昭仪有些恼:“傅昀,你这是作甚?”傅昀脸色寡淡漠然,皇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赶在他开口前,说了句:“这是怎么了?今日是你母妃生辰,快些坐下,莫要扫了你母妃的兴。”傅昀只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必了,内子有孕,身子有些不适,儿臣带她们先回府了。”说罢,他耷拉下眼皮子,扫了眼案桌上的菜色。能在后宫活到现在的,多是有七窍玲珑心的,只顺着他的视线一扫,就猜到傅昀为何会心生不悦了。周韫抬手掩了掩唇瓣,一副将要快吐出来的模样,甚是虚弱无力。庄宜穗还有些懵,却也知晓该如何做,连忙起身站到傅昀身边。皇后的脸色顿时淡下来。晚宴是她安排的,今日周韫身子不适,明日传出去,遭人议论的不过是她罢了。傅昀没给旁人过多反应的机会,几乎是话罢,就带着周韫和庄宜穗朝外走去。傅昀这一走,秋凉宫顿时有些冷场。孟昭仪牵起嘴角,努力想要挤出笑,却不过白费功夫。这一番变故,其余人也知晓孟昭仪没甚心情招待她们了,纷纷各自告辞。不消半盏茶的功夫,秋凉宫的人就散得一干二净。皇后是最后走的,她临走前,淡淡觑了眼孟昭仪,意义不明地说了句:“孟昭仪的有一位好大架子的儿媳。”孟昭仪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待秋凉宫没了旁人,孟昭仪忽地掀翻了案桌,她伏案痛哭。宫人战战兢兢,迟疑着接近她:“主子——”孟昭仪捶着案桌:“那个贱人!你可看到了!那个不孝子眼中可有本宫这个母妃!”“贵妃在时,他眼中就只把贵妃当母妃!”“当年贵妃替他说了句话,他记了这么多年!本宫生下他的恩情,他就忘得一干二净吗!”宫人不敢劝话。没人愿意背着一辈子的债。主子的确生下了殿下,可挟着生恩,让殿下毫无怨言地报答她,殿下如何还能将她当生母对待?因因果果。主子当初种下的因,才有了如今殿下这般待她的果。可这话,宫人心中腹诽,却一句不敢说出来。孟昭仪擦了把眼泪,愤恨地说:“本宫的寿辰,他为了一个女子,居然直接打了本宫的脸,本宫日后还能指望他什么?”孟昭仪是不聪明,可傅昀为何对周韫这般特殊,她却猜得到一二。她咬着牙说:“他真当贵妃待他真心吗?”贵妃进宫前的妃嫔,几乎老的老,死的死,要么无宠,要么进了冷宫。能稍有些脸面的,除了她和皇后外,剩余的几乎都后入宫的妃嫔。贵妃是怎样的人,她不敢说知晓得一清二楚,却这么多年,也猜到些许。贵妃那个人,怎会做无用功?即使当初救下傅昀不是贵妃有心算计,可是后来的种种,若说贵妃当真无私对傅昀好,恐她自己都不信。贵妃不动声色,却叫傅昀将她当至亲母妃。她从不抱怨,却让圣上对她心怀愧疚,至今都还记得她,那座雎椒殿没了主人,依旧叫圣上流连忘返。宫人骇得身子发颤,哭着跪下,涩涩发抖地求她:“主子!主子!莫要再说了!”若只斥殿下,虽说传出去不好,可主子占着殿下生母的名声,旁人也奈何不了她。可一旦牵扯到贵妃,若传进皇上耳中,皇上可不会留情面。孟昭仪被她打断,想发火,可刚转过身,就见满殿的人皆害怕地跪在地上,她顿时清醒过来,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愣是一句贵妃的坏话不敢再说。宫外,贤王府的马车中。周韫眸子灼亮地看着傅昀,她忍不住地捏了捏他的手,又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动作不断。傅昀本是冷着脸喝茶,被她这一动作愣是扰了心神,他不着痕迹觑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些。另一侧,上了马车依旧没回过神来的庄宜穗,脸色有些不好,她迟疑地问:“爷,我们就这般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她踏出秋凉宫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孟昭仪快被气得说不出来。庄宜穗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有想过,府中和孟昭仪常打交道的人是她?日后月初去宫中请安时,爷可有想过她会惹得一身难堪?傅昀眉梢的神色淡了下来,他稍抬头,问:“何处不妥?”庄宜穗再傻,也知晓爷心情不好,可她不知为甚,只能堪堪地说:“毕竟孟昭仪是爷母妃,若传出去,对爷的名声——”“够了!”傅昀拧眉打断她的话。庄宜穗因他这一声近乎冷斥的话怔愣住,稍抬头,就见傅昀眉梢的冷色和若有似无的一丝失望。庄宜穗呼吸稍滞。失望?爷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