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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什么,随后,那人却是弃马不骑,也随着她登上了马车。...桓崇是不喜欢坐车的。他一旦坐马车,那便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说了。果然,那人登了车后,先是打起了一侧的帘子,还不等无忧主动开口询问,他便自顾自道,“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明,草色青,外面的天气的确不错。可是...她还真不知道,如桓崇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在乎天气吗?!见无忧眼露诧异,桓崇一笑,向身后的车壁随意靠了过去,道,“今日休沐,既然已经出城了,那这回刚好顺路去个地方!”“你要去哪里?”无忧疑惑道。桓崇的视线向她望了过去,却见他眉眼一弯,道,“不是‘你’,是‘我们’。”“我们,要去东湖。”......东湖,因位于武昌城东而得名。这是无忧第二次从桓崇口中听到这个地名,而且根据她从前在阿父藏书里读到得记载,据说当年楚国的三闾大夫就是立于东湖之畔发出行吟的。既然是古楚国的所在...在无忧的想象里,这里便该是一片一望无尽的大泽。不想到了目的地,刚一下车,眼前的风景就让她惊喜起来——入眼的,除了意料之中的山水草木,更引人注意得却是那依山傍水而生的一大片粉白梅林。将近三月,泰半的梅花均已谢了,但山阴那侧的梅树仍是招展着枝头一团团的红云,远远瞧着,便是茂盛已极。从来了武昌后,无忧便再没有出门放松过。今日瞧见这般美景,她的心境也不由开朗起来。她一面任桓崇牵着,往高处行去,一面听他同自己说笑闲话。“我们所在的这处叫作磨山。说是山,却不如何高,也不怎么陡,倒是平得好像坦途一般。当年季汉刘先主曾在此地设坛祭天,但那处,现下已经全然荒废了。”待行到一处平坦的地方,桓崇又向下手处那片湖泊指去,“那便是东湖了。于此处坐山望水,格外有趣。”见他双臂抱胸,踌躇满志地向北遥望,无忧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也是跟着笑道,“想不到夫君还有这般赏景的闲情,我还以为...”“你还以为我这样的武人,每日里只懂得舞刀弄剑?”桓崇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他嘴上一笑,饶有兴趣地接道。“自然不是!”无忧摇摇头,她觊了桓崇一眼,再远远遥望这眼前的山水,方才还雀跃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我以为,能被你记挂在心中的,只有那些家国大事。”......桓崇一愣,却见无忧已经默默地将头扭转开去,再不发一语了。...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成婚后,他们之间就仿佛隔开了一百步的距离。眼见着他一步步地向她那方挪过去,眼见着他都已经站到她的面前了...却不想,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又要后撤逃跑了?!桓崇心中有些烦躁,他“呼”得一个猛子,单膝跪在了无忧身前,动作虽剧烈,嘴上的却柔声道,“我心中在记挂着什么,你怎会不知?”顿了顿后,他又用故作出一派轻松的语气道,“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你究竟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见无忧还避着自己的视线,桓崇干脆探出手去,如惯常那般想要摸摸她的脸颊。不料,那只手才刚伸出去,便被女郎握住按下了。...也不知是不是一连吹了江风和山风的缘故,她的小手,摸起来有些湿漉漉的冷意。桓崇下意识地回握过去,却见无忧抬起眼来,黑漆漆的眼底倒映出了他的身影,“夫君...”“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吗?”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可桓崇硬是在其中听出了几分惶然。他定了定神,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燥意,轻声道,“...自然,只要你想知道,只要你问我。”两人对视了半晌,而后只见女郎徐徐地呼出了一口气,“那日,夫君同陶公的谈话并不完整...”话才刚说到一半,桓崇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无忧稍稍迟疑了一下,仍是道,“我想知道。夫君对于未来之事,是否有更多的盘算?”.........这未来...又是多久以后的未来?!“所以,这些天来,你就是在为这事而烦恼?”桓崇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道。见无忧仍是定定地瞧着自己,他松开了掌心里握得那只小手,转而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水泽道,“岁月如川,往者不可复,来者不可期。无忧常听和尚辩经,难道还不明此事?!”桓崇只给了她一个侧脸,所以无忧也只能瞧见他侧颊上那道死死抿起的嘴角,“此言差矣。‘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夫君家中世研经书,又怎会忽略这个道理?”“况,夫君与陶公早就对未来有所预见、甚至有所规划,而现在一切事情的发展,都是按照你们当时说得那般,我...很担忧...也很害怕...”说到这里,无忧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接续下去似的,两人一时间竟然全都沉寂了下来。只见桓崇徐慢地转头瞧她,过了片刻,那人突然凉凉地哼笑了一声,“未来之事...竟能让曹女郎日不思、夜不寐地担惊受怕了这么些天...倒真是我的罪过了!”“说到底,你不是就担心我会对司马氏不利吗?”无忧的眸子“腾”地便瞪大了,“你...”“怎地?我说错了?”桓崇缓缓地眯起眼睛,他本就是居高临下,此刻望来的表情更显睥睨,“若我说是,县主会否即刻返回建康,向你们那司马氏的小皇帝通风报信呢?”......明明对着阳光,他那双瞳子却黑得仿佛能把万物都吸纳进去。无忧的心跳瞬间加快,她甚至能在耳中听到自己发出的急促呼吸声,“桓崇,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做了...那种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又会在后世留下怎样的骂名?!”“骂名?”桓崇的唇角向上一挑,连额角的那道伤疤都些微地抽搐了起来,似乎被她的问题给生生逗笑了,“县主,这问题不该问我,你更应该去问问你们司马家的后嗣。”“先是高平陵之变,再是嘉平之变...司马家血洗朝纲,踏着曹家的血上位,他们怎么不记得后世的骂名?!”“哦,对...反正现在是乱世,人命不久,典籍不存,怕是连司马氏自己的子孙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曾造过怎样的孽,何况他人呢?”......冷若冰霜、大逆不道。无忧被他的口气所激,背后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