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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眼里还带着泪水,此时经不住破涕而笑:“循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这是为了我好,我还能不识好歹么?”邵循心里略有安慰,“殿下,这些人不过欺您性子好,若您自己立起来了,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也不敢嚣张到这份上啊。”二公主低下头:“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母妃总是叫我听话,说要是我做的好了就没人教训我,现在这样,肯定是我有错处……都这么多年了,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了。”邵循叹了口气,由此可知父母对子女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她自己跟继母不算亲近,可是这位的母妃却是亲娘,怎么……说句实话,还不如郑氏那个后娘呢。还有皇帝,邵循想,就算不宠爱这个女儿,好歹也略关心一下吧,派个人来给女儿撑腰,或者来替她惩治刁奴——这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做,只需要吩咐一声就行,能费多少事呢?两个人经过这一遭就更添了几分亲近,二公主忍不住吐露了一些心事,这些她从来都是闷在心里,不只是性格原因,更是因为没有知心人好说,她要是真的跟姊妹说,等到的怕不是同情,二是幸灾乐祸了。这时,一窗之隔的门外那些原本不安分的窃窃私语声突然一下子消失无踪,邵循敏锐的停下话头,觉得应该是恭妃到了。宫里的规矩,在户外奴婢见了主子,叩拜时是不许出声的,免得惊了贵人的驾。邵循拉着二公主站了起来,就从窗后隐约见一行人从台阶上走过。她稍微睁大了眼睛:为首的人……身型怎么不像女子……她脑子刚闪过这句话,就有两个太监将门打开,一人率先踏了进来。来人不是恭妃,他身穿靛蓝色的便装,只配了几个佩环,头发也并未用冠,只是将上半部分松松束起,打扮十分家常,但身材高大俊逸,英气沉稳,竟然是没有穿龙袍的宁熙帝。邵循脑子空白了一瞬,纯是靠着本能才和二公主一起跪下行了礼。皇帝也没想到在这里的会是邵循。近几年他已经少有在后宫留宿了,但是得了空也偶尔会去生育了子女的妃嫔宫中坐坐,算是给她们一点体面。今天他就去了惜和宫看了眼恭妃,略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正准备走的时候,来了人说有人请恭妃到二公主的院中。乳母认识邵循,这些低等级的下人可不认识,只知道应该是个身份不低的小姐,跟恭妃回禀的时候就说不清楚,只说是二公主出了些事,一位小姐让她们请恭妃,问是什么事的时候也怕牵连自己,推说不知道。邵循跟恭妃打过交道,虽不知道她平时是怎么对待女儿的,但知道她对外很有几分唯唯诺诺的性子,轻易不得罪人,因此才断定若有人去请,她为了怕真的出大事或是得罪了什么人,也一定会去看看的。结果正赶上皇帝也在,他听了这话很好奇,同时二公主到底是他的女儿,也就想顺路来看看。结果进门就看见邵循这姑娘正拧着眉站在那里。皇帝走在前头,径直坐在了主座上,身后一长串的内侍宫娥,瞬间将这本就不大的房间站的无比局促,而他身后的恭妃只能站在一旁。邵循垂着头,非常迅速的恢复了平静。这没什么大不了了,皇帝来了刚好,原本恭妃还有可能息事宁人或者袒护下人,现在却完全不怕了。至于……没什么至于!那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当初也是那样说的,既然没发生什么,那么宁熙帝今天就只是二公主的父亲,再没有别的。皇帝看了眼邵循,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任谁也没办法从中窥测到一点心思:“起来吧。”第20章“起来吧。”邵循和二公主一起起身,退到了一旁。恭妃长相比较普通,连一句中人之姿都称不上,外眼角和眉梢都略微往下垂,天然带着一股愁苦的味道,加上眉心已经有了不算浅的皱痕,看上去像是个普通的中年妇人,而非宫中锦衣玉食的妃子。邵循以往并不曾多关注这位二品妃,现在她与赵若桐交好,这才发现二公主虽然脸上的五官大多肖似其母,但是其它不算起眼的地方,诸如眉宇、脸型鬓角等等,这些居然更像皇帝,也或许是这些地方,使她比恭妃更加耐看,也不会显得太过普通。虽然请的是恭妃,但是由于皇帝的突然驾临,在场的人都没有主动开口,恭妃也闭紧了嘴巴。皇帝扫了眼门口跪了一地的下人,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回答的话本该由此间的主人二公主来回答,可是邵循等了一会儿,见皇帝的问题就被晾在那里,二公主在她旁边低着头,牙齿都在打颤,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邵循无奈,只有上前一步开口道:“回禀陛下,今天是臣女来探望公主殿下,谁知竟撞上了奶娘不分尊卑,竟然怠慢殿下。”皇帝下意识皱起来眉头。恭妃愕然抬头:”不、不可能!”说着回头看向皇帝:“陛下,若桐身边的奶娘是臣妾亲自选的,向来规矩……”皇帝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让她说完。”邵循垂下眼,平静道:“不仅言语侮辱,竟还敢对殿下动手……着实可恨,臣女想着恭妃娘娘定是被这等刁奴蒙蔽了,这才差人去请,想请娘娘亲自处置她,为殿下做主。”恭妃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邵姑娘,那肯定是误会了,邹嬷嬷是严厉了一些,但是绝没有这样大的胆子……”要是平时皇帝说不定也不信有人敢怠慢他的女儿,可是看着战战兢兢缩在邵循身后的赵若桐,跟恪敬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样子,突然觉得要是这性子的话,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邵循知道要是皇帝不在场的话,恭妃忌惮邵循、淑妃还有背后的英国公府,说不定还真能顺着她的意思处置邹氏,可是现在当着皇帝的面,要是真认了就成了要么是她纵容身边的人苛待公主,要么是她身为母亲对公主照顾不周,因此听到恭妃一味的替那邹氏说话也不意外。“那位乳母辱骂公主时,竟还说她要是公主的父母云云……”皇帝挑了挑眉——这种话在民间还好,可是拿到宫里来就有大不敬的嫌疑,毕竟公主是皇家血脉,乳母是什么身份,也敢自比金枝玉叶的父母,往大了说这叫僭越。恭妃多少有些急了,她不能让皇帝真的以为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货色:“……邵姑娘定是听错了……若桐,你来说!邹嬷嬷有打骂过你,还说过这话吗?”赵若桐惊恐的抬起眼,触到恭妃视线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