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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这小暴君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如今牧临川他麾下亲兵已初具规模,值此大争之世,战机转瞬即逝,未多加耽搁,孙循便联合了牧临川、焦涿二人,兵锋直指天下。这些军政大事,她不懂,便安心地待在刺史府里当咸鱼。偶尔会收到牧临川寄来的信,只说联军攻克了赵郡、巨鹿等郡县,如今正陈兵于安平信都,只消破了信都,杀了冀州刺史陈济,冀州便落入囊中了。看着这信,陆拂拂也不知道写点儿什么,想了想只好提笔写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叫他一切小心,注意平安。或许是因为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陆拂拂她现在整个人的心情简直是豁然开朗,就像窗外这一片白色的琉璃世界一般,宽敞又明亮。牧临川走后一个好消息是,她终于又联系上了持续掉线装死的系统。并且在她据理力争之下,终于让系统做出了让步,在不消耗积分的情况下,念给她听。端着刷牙水,拂拂咕嘟嘟地漱了漱口,一边拽了条干净的巾子擦嘴,一边安慰貌似犹有怨气的系统。“不就是念有声书嘛,反正这也是你的老本行啦。”她本意其实也不是非要听有声书,只是换个方式把系统老老实实地拽在自己身边罢了。洗漱妥当,便有侍婢来奉早膳了,拂拂端着碗,走到窗户边上继续看雪。昨夜一场大雪,今天一大早便有人在提着大扫帚在庭院里扫雪,将厚厚的积雪分向两边,露出湿漉漉的砖面。空出的这一片场地里,正有人在练武。目光落在庭中几个挺拔的身影上的时候,陆拂拂笑得愈加开心了点儿。咳咳,这个才是她这几日如此神采飞扬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牧临川他要随孙循焦涿二人出征,临走前,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拨了好几个小将军来保护她。她甚至怀疑,这些小将军的脸是牧临川他亲自挑选把关过的。不得不说他眼光高也有眼光高的好处。这些少年将军们一个个容貌俊俏,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穿上盔甲简直是在上演制服诱惑。有的少年是汉人儿郎,当真是墨眉斜飞入鬓,英俊挺拔。有的少年看容貌则有胡人血统,高鼻深目,卷发薄唇,甚至还有白皮肤黄头发绿眼睛的的白种人帅哥。牧临川难道是怕她离开故意使美男计吗?!原来这才是囚禁Py的正确打开方式……可恶啊!这也太阴险了!完全走不掉了!陆拂拂乐呵呵地端着碗,嘿嘿直傻笑。光是看着这些小将军,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喝三碗粥!许是在战场上拼杀久了,这些少年郎们简直就像是狼一样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猛然扭过了头,露出个惊讶的表情。“咦?王后怎么今日起得这么早?”为首的少年露齿一笑,露出一口皎洁的大白牙。乌发束了个马尾,没带兜鍪,上半身穿着件单衣,被汗水浸湿了,露出结实的肌rou线条,隐约可见蜜色的肌肤。笑起来时简直阳光灿烂,嘴里cao着一口不大标准的上京话,发音稀奇古怪。nice!!拂拂心情愉悦,忍不住也眉眼弯弯地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曹将军早啊!”被唤作曹将军的少年,名叫曹九,闻言脸色一红,露出个“王后竟然和我说话了”的受宠若惊的表情。和这些少年们打过招呼之后,拂拂也不扭捏,直接端了碗,拎着一张胡床,坐在廊下看曹小将军带着这一十三个少年郎们练武。牧临川那边战事顺利固然是好事,可陆拂拂却没有多高兴。她如今可算是心灰意懒了,争霸天下哪里有这么容易,少说也得花个几十年的时间。她不大相信牧临川这小疯子能还于旧都,成为一代明君。很显然这天底下还不止她一个抱有这般念头。“果如先生所言,牧临川果真往北投奔了孙循,与焦涿联合。大军如今正陈师于冀州境内。”随手搁下了手中的书信,牧行简神色平静。娄良轻叹了一声,“废帝不足为惧,但焦涿野心渐长,如今又有前朝废帝这杆大旗,怕是不好对付。”牧行简沉吟了一阵,微微蹙眉:“依先生之见,孤该当何如?”娄良察他神色,又拱了拱手道:“不知陛下与幽州陶缙联姻一事考虑的如何了?焦涿意图统一北方,此番进军冀州。眼看冀州被打成这样想来最恐惧的便是陶缙。”“这不眼下便急急忙忙,火烧屁股似的递来书信,求与陛下结成秦晋之好。”娄良苦笑道。“若与陶缙联姻,这样一来,北方的幽州,再加上与山东的青兖二州,自可成钳制之势。有陶缙在北方拖一拖也是好的。”“毕竟山东为平原,无险可守,一打就穿。其以自守则易弱以亡,以攻人则足以自强而集事。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若让山东沦为河北附庸,则后果不堪设想。”虽说刚刚是在征求娄良的意见,但牧行简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如今听闻娄良这番言论,牧行简揉了揉额角,颔首道:“正如先生所言,孤亦有此意。”“只是——”只是明月新丧,自己便要娶陶缙女。这一句话牧行简并未说出口。细细观察了一番牧行简的神色,娄良了然于胸,只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陛下,成大事者,儿女情长只是附累。”牧行简懂他意思,唇瓣微抿,将这心底淡淡的怅然之意又捺了回去,不再多提。……攻城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一打起来就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个冬天,孙循终于帮辛灵说了一门好婚事,与焦涿庶子焦劭订了亲,这门婚事虽有联姻之嫌,但双方都算满意。对于素有野心,不甘屈居于人下的辛灵而言,这也算是一桩好姻缘。至少这几天,拂拂碰上辛灵,辛灵总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每每提到焦劭,脸上也飞起了两朵少女羞怯的红云。婚事便定在明年开春,从现在起便要赶制嫁衣了。辛灵莞尔缝制着嫁衣,听着陆拂拂叽叽喳喳地和她说话。“我听说这个焦劭风评不错,是个谦谦君子。”“说起这个,阿陆,陛下不也不错吗?”辛灵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莞尔笑道,“他对你可算是没得挑了。”拂拂一愣,托着腮:“我知道。”但这生活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个中隐情,却难以为外人道也。拂拂垂头丧气,喟然长叹。与辛灵告别之后,拂拂将脖子上的围脖提高了点儿,遮住了大半张脸,撑着伞走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