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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而那原已被她熄灭的香炉,此刻淡香飘溢。借着半点暗光,书房内不见那人的身影。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云姒揉了揉惺忪双眸,自案边站了起来。推开房门,云姒回想着睡前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走在回廊兀自琢磨时,撞见了赵嬷嬷。赵嬷嬷托着玉盘,见了她笑道:“云御侍,老奴正要去寻你呢。”还未出声打招呼,云姒已然懵住:“嬷嬷喊我……什么?”赵嬷嬷解释道:“陛下已命姑娘为御前尚义,往后由姑娘负责陛下一切起居,陛下吩咐了,云御侍继续在偏殿但住无妨。”这下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贴身宫女,云姒反应过来,迟疑片刻后道:“可否请教嬷嬷,我该如何做?”手中玉盘轻微抬了抬,赵嬷嬷含笑示意道:“老奴来送吃食,顺便也是要和云御侍细说此事,咱们先去偏殿如何,免得汤羹凉了。”赵嬷嬷温温和和的,很是容易相处,云姒弯唇道:“好。”天色虽渐沉,但尚还有一缕余晖。待她们一同去了偏殿,赵嬷嬷将托盘摆到桌上,端出盅碗放到她面前,提醒她天凉了要趁热吃。隔着碗盖都闻道了甜味,云姒揭开来,果真是冰糖燕窝羹,眸中笑意灵动:“嬷嬷怎么知道我爱吃甜的?”赵嬷嬷在她边上坐下,笑而不语。云姒边品着清甜的汤羹,边听赵嬷嬷细心同她说道:“陛下每日卯时起,早朝三日一回,无朝会便在御书房看一个时辰的书,通常是戌时就寝,若是事情多了也每每亥时才睡,除了上朝,其余时候云御侍都得在陛下身边候着。”这睡觉的时辰未免太短了点……云姒舔了舔唇角甜渍,认命般仰起娇小的脸,“嗯,我记住了。”赵嬷嬷笑了笑:“陛下只用两次膳,午初和申末,到时候吩咐宫婢去御膳房取来便可。”云姒心中默念一遍,点了点头,而后赵嬷嬷事无巨细,将齐璟的习惯和喜恶皆耐心和她交代。末了,冰糖燕窝羹见了底,需要了解的诸事云姒也尽数知晓了,赵嬷嬷起身收了盅碗,“那云御侍先休息片刻,等戌时到了,老奴再带你认个路,去陛下寝殿。”云御侍,听着莫名高级(//▽//)☆、侍君养心殿是皇帝所居寝殿,在御乾宫中深处,与华清池最是邻近,而后是御书房,再是偏殿。已是戌时,今夜无星无月,只有廊旁的列列宫灯映照着御乾宫的花木暗影扶疏,云姒稍稍庆幸,随着赵嬷嬷一路往渐深处而去。她已将衣裳换作了相衬的宫裙,清浅粉调,为了做事轻便,女官和宫女的裙装会窄袖贴身些,这么一换,很是合身,更将她婀娜的身形勾勒出几分,而那丝柔长发被挽成了单髻,脸庞和颈项处恬淡凝脂的细腻肌肤毫无遮挡。赵嬷嬷将她领至养心殿前,交代几句后便撤身离开了。夜色如幕,寝殿外,梁上的印花宫灯柔亮,灯脚流苏在夜风中轻微晃动,寝殿内的光华透过雕栏浮窗漫漫生辉。云姒驻足殿外的白玉雕纹阶前,望着这烨熠的清光,这华贵的深宫,就如同那人的名,君子如玉,贵其雅之。静默片刻她上前,正抬手欲叩之时,门刚好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右手悬在半空,云姒一愣,见着的却是李桂。撞见她突然出现在殿外,李桂似微怔一瞬,随即不变不惊,掸了下拂尘,垂首向她请礼:“云御侍。”李桂是齐璟身边的常侍,在此处也是理所当然吧,云姒反应了下,微微一笑:“李公公。”李桂低眉,细声细语:“陛下快要就寝了,云御侍进去吧,小的就先退下了。”说罢他躬了躬,便错身而出。云姒无声目视着李桂的背影极快地消失在了黑夜深处,低眸略一轻转,而后往里边探了眼,抬步进殿,将门轻轻带上。柱身刻龙,赤檀为梁,金盏点灯,一入养心殿,威迫感便直透心间,即便是休憩的地方,都不曾缺过半分尊仪威慑。外殿无人,云姒踏着白玉石砖,静步走向中室,终于在软塌处见到了那人。听闻动静,齐璟从握于手中的书卷上抬眼,淡淡掠了过去,在她身上流转一瞬,眸光微异。见他又是那般去簪散发,一身墨色软袍的模样,云姒心中骤然一跳,莫名紧张了几分,这奇异的心境大抵来自于昨夜……云姒低咳了声,上前两步,欠了欠身:“陛下。”又瞧了她两眼,齐璟眉宇轻凝:“怎么穿这个?”云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胭粉宫裙,没觉得哪里不妥,“哦,我想着既为女官,理应穿宫衣才是,所以让赵嬷嬷帮我取了套来。”将他的话在心里揣摩了番,踌躇一瞬低声道:“是不是不好看啊……”齐璟微默,敛了视线,徐缓道:“只在御乾宫走动,无需这么穿。”“……”她恪守规矩礼法,还不对了吗,云姒在心里腹诽,但明面上还是恭敬如常,发自肺腑一问:“陛下方才训斥李公公了吗?”齐璟目视于她,沉默不语。迎上他微妙的注视,云姒忽觉自己过于好事,转瞬便干笑两声,解释道:“我见李公公似乎情绪有些低郁,还误以为他被陛下苛责了呢。”语气微虚,说完她敛颔垂眸,抿了抿唇。齐璟俊眸一细,透出微凛的神色,随即又不动声色淡化,他未多言,合上书卷往榻几上一放,扶几自榻上起身,提步越过云姒身侧。云姒顺着他步离的方向翩转过身,只见那人径直走到了乌木屏风后,然后是一声开柜的轻响。她站在原地,朝着那处悄探脑袋,颇为好奇,随即便听见那人的声音从屏风后淡淡传来:“到这儿来。”“……是。”云姒依言走到了他身后,齐璟自柜前回眸,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上她的,过了须臾他面色沉静:“盒身有损坏,让人稍作修补过,断镯和绢帛都与之前分毫不差。”他突兀一句,云姒目露疑惑,却又因那几个熟稔的字眼,金灯洒落长睫投下的半盏暗影处,映出几丝悸动之色。云姒似惑非惑,心跳微促半分,只怔怔望着那人墨玉般的瞳仁,像是能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带回去吧。”他的声音透彻又深沉,言罢避开一步,往外走去,留了她一人于屏风后。齐璟侧身走开后,视线一阔,云姒这才看到他身后敞开的暗柜里,正摆其间的锦盒。呼吸怵然一窒,思绪生生愣了好半晌才一点点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