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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要命的孩子,叫……钰汝。瑟瑟凝着他小小的身形,见他眼睛红肿,愣愣看着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沈昭,默然跪倒在他身边,轻泣:“父皇……”钟毓跪在他身侧,哑声道:“陛下,都是臣无用,镇不住朝堂,才令歹人钻了空隙。”他这样一说,钰汝便哭得更厉害了。偌大的地宫,供奉着几尊神明雕像,淌着满地的血,回荡着伤慨的哭泣声,显得阴森又凄凉。瑟瑟坐在一边,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沈昭的尸体上。不管这几个人哭得多伤心,他还是一动不动。原来人死如灯灭是这样的。过了许久,钟毓先抬袖抹干眼泪,朝着钰汝道:“殿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扫灭乱军,给大行皇帝下葬。”苏合和魏如海也连忙打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看向钰汝。在众人的注视下,钰汝瑟缩了一下,怯怯地呢喃:“我……孤能行吗?”钟毓言语中透着坚定:“您是大行皇帝亲自选中的人,您肯定能行。臣会一直陪在您身边。”钰汝表现出些许心安,朝着钟毓使劲点了点头。钟毓又道:“乱军尚未清肃干净,若是这会儿把大行皇帝的遗体运出去,恐怕会遭到攻击,臣想……”他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了摆放在地宫中央的玄冰棺上。“先开玄冰棺,将大行皇帝的遗体放在里面,待清扫乱军后再行安置。”“可是……”钰汝犹豫着说:“冰棺里盛放的是先皇后的遗体。”钟毓道:“特殊时期,从权行事吧。”他顿了顿,凝着沈昭,眼中不再只有他生前时的苛责和失望,反倒多了几分怜悯,眼波微漾,泪光闪动:“陛下会愿意的,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于是,四人合力,各抬冰棺一角,将棺盖打开,把沈昭放了进去,瑟瑟赶在他们盖棺之前,猛地跃身跳进了冰棺里,仰躺在沈昭身上,看着棺盖一点一点被推过来,直到最后一隙光亮被隔绝在棺盖外,彻底置身于漆漆黑暗。她无悲无惧,心如止水,平静地翻过身,与沈昭面贴面,闭上了眼,唇角微勾,在心中道:阿昭,这才是真正的生同寝,死同xue。耳边似有细雨淅沥,伴着黄鹂啼叫,带着昂扬的生机和融融暖意,像极了沈昭怀抱里的温暖。瑟瑟睁开眼,眼前不再黑暗,而是一片低垂的青纱帐,晨起微弱的光茫渗进来,落下斑驳的光影。枕边空空,沈昭已经不在了,她捂着头起身,听见窗外雨点子吧嗒吧嗒落下来,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傅司棋只喊了一声“陛下”,便被沈昭怒目瞪了回去。他随意披了件黑锦披风在身上,正拨弄着廊庑垂下的纸糊兰花灯玩,回头看了眼轩窗,压低了声音斥道:“嚷嚷什么,不嚷嚷不会说话是吧?多少年了,你这毛躁脾气什么时候能改?”莫名挨了顿训的傅司棋低头耷脑地立在檐下,轻声道:“陛下让臣盯着莱阳侯,臣盯了,正有事要向陛下回禀……”话音刚落,‘吱呦’一声,轩窗板被抬起,瑟瑟探出头来:“我爹怎么了?”第141章番外:经年2傅司棋一愣,看看窗外的沈昭,又看看自窗里探出个脑袋的瑟瑟,倏然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熟悉,像是在从前的某一刻上演过。可仔细想想,却又记不得究竟是具体哪一天,哪一刻。他收回遐思,偷眼看向沈昭,见沈昭轻微地点了点头,才冲瑟瑟道:“前些日子莱阳侯不是总痴迷道家书法,跟宗玄道长来往密切么?陛下怕他做糊涂事,才命臣盯着,可是依臣所见,莱阳侯把那些道家典籍都收入箱中,符咒什么的也不摆弄了,据府中下人说,他已许久没去见过宗玄道长了,看上去好像是没那份求神之心了。”瑟瑟觉得诧异,难道父亲真的改变心意了?怎么会这么突然?这么容易?她思来想去,将目光投向沈昭。很好,皇帝陛下的目光略微闪烁,飘忽地投向檐外濛濛细雨,躲开瑟瑟的注视。傅司棋见状,十分机灵地揖礼告退。瑟瑟朝沈昭勾了勾手,娇声道:“阿昭,外面凉,你快进来吧。”沈昭踯躅了片刻,还是乖乖地转身,听从召唤进屋来。瑟瑟百思难解,父亲虽然表面温儒随和,但其实骨子里是个很执拗的人,他认定的事寻常是不会轻易更改的,沈昭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放弃了之前的决心。沈昭拨弄了几下银丝炭,将瑟瑟微凉的手裹进掌心,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让宗玄跟你爹说,想促成玄机阵,未必非要现在,待老态龙钟、弥留之际,再走入阵中,于阵中老死也算是完成了生祭。”这个说法倒新鲜,可就是透着一股唬人的气息,听着就不那么可信。瑟瑟奇道:“宗玄他肯帮着你骗人吗?”沈昭轻笑了一声:“他敢不肯,我这儿可还有一堆账没跟他算呢。”再说下去,便是前世那些理不分明的陈年旧账、旧时恩怨。瑟瑟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托腮发呆,一时缄默无言。沈昭总觉她近来多愁善感得厉害,又不知触动了哪根心弦,斟酌了片刻,握着她的手缓声开始哄劝。“你父亲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未必看不出宗玄是在蒙他。可是这件事情到最后,还是需要他自己来做决定。”瑟瑟抬眸看他,一双眼眸清灵灵的,如蓄满了湖水,莹莹透亮。沈昭亲了亲她的眼睛,做最后的陈词总结:“他不是当年的我,他有儿有女还有孙子,人生诸多牵念,宗玄的谎话不过是给了他一条后路,他若选了这条后路,只能说明他对尘世尚有不舍,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一个人若是活在世间了无生趣,觉得只有死才是最好的归宿,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怜、多么悲伤的事。”他说了这席话,怀中久久无回音,不由得低头看去,却见瑟瑟脸上泪水涟涟,晶莹的水珠正顺着腮颊无声的滑落。沈昭一慌,忙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抬手给她拭泪,问:“你哭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你点出来,我收回重新说。”瑟瑟含着泪轻笑出声,抬胳膊紧紧搂住沈昭,腻在他颈窝里呢喃:“阿昭,原来我是个那么守信用的人,说好了要陪你一辈子,就真的陪你到了最后……”沈昭骤然僵住。她哭得梨花带雨,连嗓音都是黏黏腻腻、低闷模糊的,他疑心自己听错了,把瑟瑟从怀里捞出来想再仔细问问,却在这时绣帷被掀开,婳女禀道:“时辰到了,陛下和娘娘该回宫了。”今日还有朝会,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