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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又很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私生子这一名词,黄太太不知如何与他讲,成年人造出来的龌龊,与小孩子有何干系。她也不愿意瞒着儿子,只是避重就轻,“因为士礼弟弟不是唐穗阿姨生的。”“那他的mama是谁,于叔叔有两个老婆吗?”黄太太一时被他问得噎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正巧电视在放情深深雨蒙蒙,她举例说如同依萍和她别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一个mama,“但这是以前,现在是不行的。”加乐看着电视,听完他mama这一番解释,早被绕了进去,正想在问问,就看见陆茹萍喊她的小狗乐乐,他瞪圆了眼问,“为什么她的狗也叫乐乐,我也叫乐乐。”这是又一个难题,黄太太感叹她儿子这三分钟热度,上一分钟追问这复杂人际关系,这一分钟就担忧自己和一条狗同名了。他哼哧自顾自生了一会气,死盯着那条和自己一个名的小白狗,看了半天,问,“妈,这小狗什么品种,我能养吗?”他mama无奈苦笑地摸摸他的圆脑袋,只期盼他将来不要这样事事都不上心的好。第5章第5章新年一过完,于家两个小孩子就都上学去了。士乐和士礼读得不同小学,自然也是唐太太主意,也不希望士礼与他有过多交集。不比士礼读得民办小学要每天乘校车去,士乐在附近的二小读书,他7点钟起床,吃完早饭穿两条马路就到了。他自然也知道读书重要,奈何总是思想散漫,成绩平平。他觉得他大约是不适合读书的,平常他同学与他讲话,说昨天电视放到哪一集哪个情节,他没看过许多话也插不上嘴,只是默默听着别人讲,他想他大约也不适合讲话。反正,读书上学是很乏味无趣的一件事。他撑着脑袋听老师教应用题,说的是追赶问题,倘或一个人先骑车走了,后一个人开车,要多久才能赶上先前那人。他拿笔算了半天,没算出名堂来,又画了图,画了一辆自行车,一辆轿车,然后在起点画了一只蚂蚁。他同桌估计也是算不出,屁股坐不住,东瞧西瞧的,看士乐画的那图,赞到,“诶,你这车画的不错,这后面怎么还有只蚂蚁?”士乐把蚂蚁擦了,简单画了个小人,“画错了,想画人来着。”他们俩窸窣讲话,被老师批评了一通。离下课还有十一分钟,离放学还有五节课,他着实有点惦记起自己的那些小蚁。前两天他就悄悄把它们挪进了房间床底,白天上课,他总担心被唐太太发现,回家前总是惴惴不安,进门就往自己房间钻。等过了这个月天气就会渐渐回暖起来,到时候他再把它们放在外边,也让它们看看春天样子。三月初的时候,快到士礼生日,于明先特特从外面赶回,本想着热闹办上一场,士礼却不大愿意,嫌人多太吵闹,宁愿就买个蛋糕,家里人一起就行。于是那天士乐也难得坐到士礼生日台面上来,以往人多的时候,他都闭门不出,何况是士礼生日聚会,热闹里的热闹。士礼的生日蛋糕足足两层,铺满各色片好水果,从前士乐见到的都是给他拿到房间里吃的分在碟子里小小一块三角,裱花的奶油都糊成一片,看不出原来是花还是波浪。今年就他们一家人过,于明先却按着旧例买了一个诺大的蛋糕矗在中间,显得有些好笑。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少话,士礼十一岁年少老成,总板着胖嘟嘟一张脸,一副大人面孔,士乐还小,呆呆的不是神游就是傻笑。最后唱起生日歌来,只他鼓掌喊着让士礼许愿,原不过到头来是他一个人白忙一场。他与唐穗三十岁才有的士礼,当时年代已算晚育,他为了自己事业焦头烂额,事事不得不依靠唐家支持,唐穗一家都很宠爱这个小孩子,想要士礼随了唐姓,他有什么能力拒绝。那时想着总会再有一个孩子,结果发生那些差错,到头来两个儿子竟没有一个和他姓的。他如今站稳脚跟又如何,家中无人与他亲近,这才是人到中年真真切切的悲凉。他知道如今让士礼再跟他姓已无可能,只是士乐。但要和唐穗提及,必要先提士礼,如此才好退一步,要士乐姓于。十五年婚姻,变成一场□□裸博弈。第6章第6章于明先还未开口说几句,唐穗已领会他话里意思,“你想让士礼和你姓?别说我不答应,我爸妈也不会同意。”她永远这样,依仗着家中力量,每每谈到这些事就要将她父亲搬出。于明先却不是当时那个还得看她父母眼色的年轻人,本想好好劝她,却对她十数年如一日的娇蛮生厌,他语气不好,生硬地说,“那就让士乐改姓,他和你家再无瓜葛了。你爸妈也管不着他姓什么吧。”唐穗原是躺着的,听见他说这话,立刻坐起,居高临下地看他,“你要他和你姓,是想他将来接了你的班,你要明白,他本不该活着的,他身上的是从士礼这里分出去的。”“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又胡乱揣测。”唐穗索性翻身下床,“你想也别想,他不能姓,士礼也不能姓。你现在后悔,这个孩子受的锉磨都本该是你和她要受的。”她话说的掷地有声,身体却无力摇晃,一想到她丈夫和别人曾在一起,浑身痛到极处。唐穗跌跌撞撞下楼喝水,走到大厅发现士乐房门底下仍有一隙灯光,往常她并不会多管,只是刚刚提起,她想起士乐mama。唐穗推门而入,看他小小一个盘腿坐在床角,怀里抱着一个蓝盈盈的盒子。士乐从未想过是这样的场面,他想过一回家来蚂蚁就被唐太太发现,她正襟危坐在客厅沙发,将自己一顿大骂,而不是眼下她站在门口,冷冷问他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士乐呆住,觉得脑门边有一条经不断抽动,他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是手指死死按在玻璃盒面上。不论再怎么紧握手中,他的力量始终太小,盒子被拿到唐太太手中,她放在灯下细看,竟是几只蚂蚁,她才想起来这是年前有人送给士礼的蚂蚁工坊。“怎么在你这里,士礼给你的吗?”她质问,士乐已经缩在墙角,苍白着脸,盯着她手里的盒子,一刻不动。士乐咬着下唇的rou,吸着鼻子用力摇摇头,他不敢去看唐太太的脸色,只听到她说,“既然没给你,那就是士礼的。是他的,该他的,你一分也不能要。”士乐松开牙关,大张着嘴呼吸,他想说一句那是哥哥丢下的,可当他抬起头,看着唐太太,死忍住的眼泪淌下来,世界变得模糊起来,灯光,桌椅,那些他还没来的及放回屋外的小蚂蚁,通通融成一片,从他眼睛里滴下来。世界又清晰起来,唐太太站在他面前,一句句告诫警示,让他无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