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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一口未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方回过神来,怯怯的伸出手捏了一块芙蓉糕送入口中,糕点入口即化,带来丝丝如蜜般的滋味,却惹得他眼眶微红,被恼人的苦涩缠裹着,不得解脱。他用了几块芙蓉糕,便起身向花园中走去,如今他被安排住在离慕辞寝殿极近的一方偏殿中,再不会挨饿受冻,处处有内侍贴心照顾,更不必服侍伺候他人,每日里俱是闲暇时光,任他随意消磨,他也无甚喜好,只是喜欢看些花花草草,得了空闲便就在御花园中四处走动。然他究竟还是谨小慎微惯了的,只捡些僻静无人处逛逛,看了一株合心意的花草便守在一旁看上半晌。慕辞见他喜好这些,也常常将外邦进贡而来的奇花异草拿来些同他赏玩,还与他讲解些其中蕴含的古韵怪谈,阿凉字都不识几个,更枉论读过什么晦涩古籍,慕辞指着那些珍奇之物,引经据典拈手即来,阿凉便瞪大了眼睛仔细听着,虽是听不太懂,见慕辞对他这般耐心温柔,他便也欢喜极了。自他随慕辞回宫以来,已有半年有余,慕辞待他很是体贴照顾,不仅吩咐御厨每日做些养补身体的菜肴,还赏赐他无数剪裁精良的衣裳,他只道慕辞仍将他视作燕承的替身,愈加小心起来,生怕僭越出格,做些冒犯之事。阿凉蹲在一池水荷旁,正看的出神,窄瘦的腰线被那素色的长袍带出一抹诱人的弧线,慕辞负着手轻声走近,也不欲扰他,浅笑着站在一旁看着那池边的人。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凉许是有些着凉,微蜷着身子低咳起来,消瘦的脊背上下起伏着,慕辞见状忙疾走过去,揽住阿凉的肩头,将自己的外袍褪下裹在阿凉身上,低语道,“明日我再陪你来看,别受了寒,我们先回寝殿去。”两人并肩向内殿行去,慕辞牵住阿凉的手,侧过脸来看着身旁的人,俊朗不凡的脸上溢满了柔情,他慢慢摩挲着阿凉的手指,柔声问道,“一会儿回寝殿,看看我给你寻了些什么好玩的物件。”阿凉闻言颇有些意外,他咬了咬唇边,抬手比划道,“是给…..我的吗?”慕辞伸手揉了揉阿凉的发顶,答道,“当然是给你的。”一入寝殿,便见桌上摆着数个精致的筐篮,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彩色长绳和无数精美玉石,阿凉的手指正抚过那些物件,忽然被圈入个温暖的怀抱中,慕辞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我见你平日总喜欢编些东西,就派人替你寻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阿凉忙不迭的点着头,比划着说这些东西好看,慕辞见他喜欢,也颇是开怀,在阿凉脸上胡乱亲吻着,手上也不安分起来,伸进那层叠的衣袍之中,阿凉也不敢推拒,垂着双手不曾稍动。其实自从他入了妓馆,于情爱一事便极是惧怕,那些恩客随意亵玩于他,更令他觉得自己身子脏污不堪,他实在不敢提及此事,生怕被慕辞厌弃,他暗暗庆幸旧日身上留下的不堪痕迹都被妥善处理过,已是难以看出,他暗自敛了心神,专心伺候起慕辞,正要抬手替慕辞解开外袍,忽而被打横抱在怀里,轻放到床榻之上,慕辞三五下解开两人衣襟,正欲欺身而上,阿凉却伸手止住他的动作,微微侧过身子,露出小半张侧脸,眼角的泪痣微动,神色更是楚楚,他自行扩张起身后的秘处,挺起浑圆的臀`部,微微摇晃着着,慕辞被他这一番动作惹得更是情动,忙挺腰而入,阿凉从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呻吟,眼眸微微阖起,再无半点声响,只能听见鼻翼间微弱的嘤咛。待到夜色渐深,两人仍缠在一处,阿凉趴跪在榻上,微向后送着腰身,忽而他死死捂住苍白的唇瓣,低低咳了几声,只见一丝丝刺目的血痕横亘在手心,他一怔,将那血渍胡乱抹了几下,强压下心肺间的痛楚,无力的趴在榻上。慕辞同他温存了整夜,直到天光渐明,这才翻身躺回榻上,圈住阿凉细瘦的腰身睡熟了,他高大健壮的身子大半压在阿凉身上,阿凉渐觉出几分吃力,可他仍是笑的眉眼弯弯,贪恋的看着身旁的人,他恍惚间觉出这些日子犹如一场迷梦,慕辞待他极是体贴,从不打骂于他,也不曾再命他模仿燕承。阿凉将自己的身体向内里蜷了蜷,大着胆子摸了摸慕辞的衣角,他暗自许着愿,惟愿此时常在,心念之人,再无分离。第十三章夏秋之交,便是大辽一年一度的琉璃华灯节,十里长街俱是花灯闪耀,皇城之中彻夜通明,爱侣夫妻都挑着这一上佳日子出行,期许着能讨个彩头,以庇佑日后生活和美安顺。慕辞早早便派人做了两套式样相同的长袍,待到那日便偷偷藏在殿内,两人一同用过晚膳,又如往常一样抱着阿凉倚在床榻上说了好些情话,见怀里的人仍是那羞羞怯怯的模样,紧张的不知怎样才好,手中攥着几根尚未编好的红绳,不安的抬头看向他。慕辞揉了揉阿凉柔软的发顶,扬声唤在外候着的侍从,不多时内侍便捧着那两套衣饰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两人面前。慕辞将那衣裳一展,月白色的衣料之上绣着极是逼真的凤凰羽,那衣袍华美极了,打眼一看便知乃是不凡之物。他浅笑着揽过眼前人,亲自将阿凉身上的衣袍褪下,换上这件新衣,又极是温柔的将人抱在怀里,拿起一旁的篦子,亲自打理起微有些凌乱的发丝。“阿凉,上次我送你的玉冠是不喜欢吗?我见你都没怎么用。”慕辞低声问道,阿凉闻言便从摆在一侧的外袍中拿出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慕辞一怔,只见那玉冠被妥妥帖帖的放在层层布巾之中,他刚要发问,便见阿凉比划着说,“玉冠好看……不舍得用。”丝丝钝痛缠在慕辞心头,他眼中一涩,竟落下泪来,他将那玉冠取过,将阿凉的头发整齐的束好,他呢喃着说,“竟说些傻话,一个玉冠你留着它干什么。”------------------两人穿戴妥当,便一路缓行出了宫门,阿凉身量略低,堪堪能到慕辞耳侧,柔柔的月色倾泻而下,笼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显得分外和谐。慕辞一路紧紧抓着阿凉的手,直到那挂满花灯的长街口才停下了脚步。流光溢彩的琉璃灯盏在夜色下分外惹人注目,每盏琉璃灯上均镂刻着不同的花纹,灯芯燃烧照射出灯上的纹路,有些雕着古拙的山水,有些则画着雅致无比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