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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心情尚未恶劣到一发不可收拾,他耐着脾气听宁小虫说完,低声自言自语:“她等的人终于来了,这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已经不在了,除非……”眼底杀戮的光芒瞬间增强,愤怒显而易见,章海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这样,怎么能够在此结束……”宁小虫见章海想事想得入神,仅是自说自话已没空搭理自己,他飞速地瞟了眼身边,弯弯曲曲的碎石小径消失在黑暗尽头,此刻不溜等待何时。他往后一步又一步,轻手轻脚地从章海身边挪走,退了几步发觉章海根本没理他,于是他又壮着胆子继续退了几步,发觉章海依旧没理他,宁小虫心一横转身大步逃跑。宁小虫沿着小径拼命往回跑,跑了很久直至跑累才减缓速度停下来,琢磨着对方应该离自己有段距离了,他这才稍微安心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年头,考月老不容易,明明只是牵一根红线而已,为什么就遇不到正确的人,为什么还总是遇到无关紧要的危险路人。“好累。”宁小虫倚着石柱叹了一口气。“谁让你跑那么快。”石柱后面幽幽地飘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阴冷声音。宁小虫顷刻泪奔了。没天理,小妖好命苦,跑路都比其它妖怪慢。他的千年修行,他的妖力,他的神兵利器简直比夜空里孤单的星光还要微弱。宁小虫深刻反省自己错了,他认定化为人形最重要的部分是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从此就能衣食无忧,所以,他精心筹备了一千年用来确定了自己的模样,哪知变成人形之后悲痛发现自己的相貌何其普通,长相比他好看的人足够塞满好几座京城。辛苦准备的漂亮皮囊直接落了空,至于打架方面,宁小虫相当对得起自己的原形,活脱脱一只被众人任意蹂躏的小虫子,他仅能扭动胖乎乎的身躯,露出白嫩的肚皮在地面打滚。宁小虫的表情难看到了极致,他哭笑不得地扭过头,只见章海沉着脸站在石柱旁,宁小虫清了清嗓子:“晚上吃得太多,适度活动有益修行,哈哈哈哈哈……”章海依旧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盯着他。宁小虫干笑了好一会儿,笑得脸也痛了,笑比哭还难看,再也笑不出来的时候,他无奈地停止了这个折磨自己的表情。与此同时,章海面无表情地拎起宁小虫的后颈,扯得宁小虫的脖子一阵疼痛,章海毫不在乎,径直拖着宁小虫消失于夜色:“子时和我一起去别院。”宁小虫血泪,上仙,救命啊。承王府,别院,子时。院内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比较正常,其中不包括宁小虫。一只毒虫凶神恶煞张开爪子趴在他脖子上,一旦宁小虫乱来,毒虫立马就会大力咬宁小虫一口,毒液进入宁小虫的血,眨眼他就两腿一蹬,一命归西。宁小虫心中极度不平衡,大家同是虫子,凭什么其它虫子拥有致命毒液,他却只有啃白菜。章海交给他的任务更是不可思议到可笑,居然让他刺杀易墨,用头发想也清楚这不可能,估计让易墨杀掉他会来得比较容易比较快。笑眉心情平静,她嘴角笑容不变,清闲地在别院抚琴,琴声悦耳,引来众多家丁和丫环站在不远处看。易墨正对笑眉的位置,他坐在石桌边,桌上备了一桌酒菜,筱幽守在一侧伺候,不时为易墨斟了一杯酒。易墨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一边听乐一边喝酒颇感惬意。眼见杯中酒再次见底,筱幽拿起酒壶,淡淡问道:“公子,这儿多了一只笨虫子,应当如何处理?”“叫他过来。”易墨端起酒杯,凝视酒中的明月倒影,随即仰头喝尽。筱幽又为易墨倒了一杯酒,她放下酒壶,走向犹豫不决的宁小虫:“喂,青虫,你过来。”宁小虫:“……”什么喂,什么青虫,虽然他属于青虫,但是他有自己的名字宁小虫,尽管不怎么好听,却是他引以为豪的名字。况且,宁小虫不敢冒然靠近易墨,他又怕毒虫咬自己,也怕毒虫咬其他人。“青虫,叫你过来呢,快点。”筱幽催促。宁小虫咬咬牙,过去就过去,凶什么凶,一会儿倒霉被毒虫咬了可别怪他。易墨夹了一块rou放进嘴里,他看也不看宁小虫,一字一顿:“锦囊。”锦囊?宁小虫一愣,他沉思片刻,莫不是易墨要找他拿回之前的可恶破布袋,这只布袋欺负了宁小虫,宁小虫本不愿还,不过易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无可厚非,宁小虫只希望这一次易墨别把锦囊再度套在他脑袋上就成。宁小虫小心地取出锦囊,锦囊在他衣服里揣了一会儿,暖暖的带着体温,想起锦囊能够成功隔绝兰花花香,宁小虫霎时颇为不舍。他正要说话留下锦囊,筱幽一把扯过锦囊,掸了掸,又闻了闻,生怕布料残留青菜叶的气味。她捧着锦囊双手奉到易墨跟前方,易墨手指轻轻向上稍稍一扬,锦囊顺势无声落地。见状,宁小虫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弹指间,落地的锦囊打开了,一股强风自袋内窜出,宁小虫来不及悲嚎,悲摧的脑袋又塞入锦囊内,但这次他多了一个同伴,趴在他后颈的毒虫一并关在里面。宁小虫与毒虫在锦囊里面大眼瞪小眼。宁小虫:“……”毒虫:“……”宁小虫抓狂:“不是我关你进来的,这事和我没丁点关系,不准咬我。”毒虫嘴角抽搐:“敢不敢拿出一点儿虫族视死如归的气魄?”宁小虫咆哮:“不敢,我只是一只无毒的大青虫而已。”毒虫皱眉:“虫族的耻辱。”闻言,宁小虫郁闷:“别以为我只有脑袋在里面就不敢咬你。”毒虫伸出前足一拳揍在宁小虫脸上:“来啊,谁怕谁?”宁小虫沉默了片刻,爆发:“不准打我的脸。”锦囊里闹得不可开交,声音一点也传不到外面,筱幽无奈地围观宁小虫头顶锦囊摇摇晃晃地乱窜,一头大力撞到石柱撞得找不到天南地北,即使倒在地面还不忘手舞足蹈滚来滚去。筱幽相当无言,她不懂这只笨虫子是不是脑袋撞出了问题,或者被毒虫咬傻了。不过,目前宁小虫的问题不是重要问题。笑眉抚琴与平时发生了些许变化,琴声夹杂一丝魅惑,魅惑渐入人心,取代了平稳的心智,家丁和丫环们的眼神陡变,黑眸泛起一丝血色。地面摇晃起来,诡异的风自四面八方聚集。易墨握住酒杯,杯中的酒摇晃得特别厉害,几乎要挣脱酒杯泼洒出来,眨眼,一根光亮的银丝如雷电般直奔易墨而来,易墨稍稍侧身避开,银丝没有攻击易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