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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很小,每个字发音却清晰,我感觉“嗡”的一下,像是一颗软软的炸弹,突然在耳朵的最深处炸开,没有流血,只有疼。别说了,回家吧。清醒著叫来服务生,结账,然後拉起醉醺醺的张先生,踉跄著走出烧烤店。几个三轮车司机殷勤上前,招揽生意,随便上了一辆,说,去最近的宾馆。开房,帮张先生脱掉衣服,用力按在床上,被子盖好。酒後的张先生,闭著眼睛,嘴里似在念著什麽,太小声,听不清楚。烧热水,倒了一杯,放在床头,然後就坐在床边,静静看著张先生好看的脸,看了好久,那微张的嘴唇,真想亲一下啊,最後还是忍住。确定张先生已经睡著,起身,出门,轻轻把门关上。即将深夜,宾馆的走廊灯光虚弱,借著昏黄灯光,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那缓慢,没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听起来真是寂寞啊。☆、第九章两天过後,张mama出院,消息竟是从张老大姐口中获知。张先生,连这样的事都不愿意与我分享,是怕给我添麻烦,还是觉得本来就没有必要?有些生气,又不知自己气从何来。那天从宾馆回家後,与张先生再无联系,心想著,他酒醒,会给我发条微信,报个平安。可是,什麽都没有,直等到第二日傍晚,才确定,真的什麽都没有。失望又如何?张先生酒後说的清楚,我们,再也没办法回到过去,我的任何幻想,都是奢望。整理思绪,想接下来的生活规划,倒觉得写写稿子,算仅有的兴趣。可是,这样一来,难道真的要重回北京?事也凑巧,晚上八点多,接到王洪军电话,问,是否真能住在你租的房子,这几日,就打算动身去北京。好啊,干脆我去大连,咱们一起飞好了。就这样草率答应,好像根本没有深思熟虑,原来我这样的人,对自己的未来就是这般不负责任。对自己尚且如此,对别人,对感情,又能好到哪去?挂掉电话,一下子轻松。这一次去北京,不是为了张先生,而是去过自己的生活,这种为自己上路的感觉,竟然很好。张老大姐说,就要走了,陪我上街,买些你爱吃的菜,走了以後就吃不到。知道老太太舍不得我,最後几日,就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努力让她开心。菜市场,人流拥挤,张老大姐不时遇到熟人,一遍一遍骄傲著说,我儿子,陪我买菜呢。不知怎麽就心疼起来,老人家的快乐,来的可真容易,只是陪著买菜,就能让她这麽愉快炫耀。搂著张老大姐肩膀,穿梭於人流之中,突然,一个熟悉身影擦过,竟是张先生。小镇太小,菜市场只有一个,任何人在这里遇到任何人,都不算意外。买菜?笑著问了一句。嗯,我妈出院了,给她做点吃的。回答的表情并无异样。接下来,我搂著张老大姐继续往前,张先生留在原地挑选青菜。两个很普通的熟人,在街上很普通的巧遇,不就该如此?简单打个招呼,然後,各自忙碌。没有回头,像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暗自感叹,那个会为了张先生要死要活的人,去了哪里?要不中午来我家吃饭?我多做几个菜。是张先生,什麽时候追到身後,语气急促。脸上的表情那麽认真,好像这一句邀请,经过了一番多艰难的挣扎。算了,我想多陪我妈。虽是笑著,语气却冷淡。张先生显然失望,欲转身离开,似乎又不甘心。那下午呢?出来走走?我想爬山,能不能陪我?竟然露出乞求的眼神,交往十年,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知为何,想要快些逃开,好像这样的局面再多持续一秒,就会崩溃,无法自控到大哭。何必如此?已经分手的两个人,就不能断的干净?像很普通的熟人一样,点头微笑,不是很好?午饭後,心绪不宁,想把手机关掉,让张先生找不到我,又忍不住不停看手机,期待他快些给我电话。就只是去爬山,一起走走,当是对过去最後一次缅怀吧。回去北京,各自生活,再也不要往来。这样对自己说,心里好像舒服一些。接张先生电话时的口气,也跟著坦然一些。穿好衣服,出门,山脚下与张先生碰头。都不说话,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念书时候,多喜欢爬这座山呀。两个人追著闹著,一会儿就跑到了山顶。现在,脚下却吃力好多,速度也不由自主地放慢,没走到一半,就停下来,调整呼吸。你不是健身?怎麽体力也没见好?竟然嘲笑我!从哪里得知我开始健身?怎麽与我分开後,我的一切生活,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说话,只是笑笑,继续往删上走。张先生却像是不服气,突然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抄到我的前面。所以,是要比赛的意思?腿上发力,索性小跑起来,张先生也不示弱,加快速度。两个人就像还没长大的孩子,拼命往山上跑,谁也不想被谁落下。最後,几乎是一起跑到山顶,停下,大口喘气,四目交接时,忍不住同时傻笑起来。你说,再过十年,咱俩还有机会一起爬山?没有看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俯瞰山下一排排渺小的房子。站在张先生身後,看著他瘦高背影,突然就忍不住,冲上去从後面抱住,一句话不说,就那样抱著。有山风吹过,那麽凌厉,却没办法把我们吹开。真渺小呀!发出一声感慨。时光好像一下子倒流,回到我们学生时候。那时候,张先生信誓旦旦与我说,跟著我,以後会让你过好日子……张先生转身,找到我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然後,尴尬的笑笑,说,走吧,下山吧。舍不得放开张先生,又觉得继续下去太过矫情,索性洒脱的回个微笑,问,下山,还要不要比赛?走下去吧,下次走,不知什麽时候。说完,竟拉起我的手,紧紧握著,就像多年前任何一次下车时那样,从头至尾,一刻都没有松开。今晚我就走了,你呢?山脚下,放开我的手,故作轻松地问。我还不确定,到时候再说。不想与张先生说自己的打算,事实上,已在心里认定,这次分开,就当作最後的告别。有过刚才那短暂的拥抱,我已经知足,真的,特别知足。☆、第十章和往常一样,拒绝送行,出门前,张老大姐塞给我一个信封,摸起来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