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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去,随即呆成两只木鸡。寇落苼倚着门框,嘴角浮着淡漠的笑,冷冷地看着他们,怀抱着一柄长刀。掌柜的僵硬地笑着,结结巴巴地道:“客……客官,您……您怎么还没睡呢?是不是我们在这儿说话,把您吵醒了?”一扯另一人的衣袖,“我们这就走!”寇落苼懒懒地道:“你其实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还没被迷倒?”两人落跑的脚步顿时一停。寇落苼轻嗤:“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另一人忽然甩开了掌柜的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嚣张地转身看向寇落苼,道:“我们有两个人,他就一个,你怕什么?”掌柜的不知为何看着寇落苼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是心里犯怵,缩手缩脚地朝后挪了两步,小声道:“他有刀!”另一人“噌”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蹭光瓦亮的大菜刀,“我们难道没有嘛?”寇落苼不由得笑了,道:“大爷,您都七老八十了,还来打劫呢?”这人正是为他们二人指路的那个老头儿,如今板着一张老脸,满脸的褶子皱在一起,阴森森地道:“老朽当年号称黑风洞白骨精,死在我这把屠龙宝刀下的冤魂不知多少,年轻人,说话前还是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知你这身骨头够老朽熬几锅汤?”“我的骨头够熬多少汤我不知道,”寇落苼淡淡地说着,拇指推动刀鞘,露出雪白的凛然刀锋,“我只知,你马上就要落入十八层地狱,将油锅泡个够了。”他抬眸,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今晚无月无星,连一丝风都未曾刮过,空气湿润而沉闷,几乎教人喘不过气来。寇落苼望着夜空幽幽地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入尘出鞘,刀尖点在地面上,落下一滴血。第9章庙堂之高(九)当山大王也是要守信用的,寇落苼就是个守信用的山大王,既然说了要杀人放火,就不能光杀人不放火。放火这种有前途的事,在旁人看来,就是转身丢火折子的一瞬间,飞扬衣袂上无限的风流倜傥。往常寇落苼带领一帮山寨兄弟一起放火时,就经常这样风流且倜傥,如今独身一人,身上还背了个拖油瓶,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显得艰难而冗杂,好在客栈破破烂烂,惟独柴火存货不少,没一会儿就堆满了墙里墙外。从厨房里扒拉出几坛陈年老酒,砸在墙上,流到墙根底下堆着的柴火上,做完这一切,寇落苼背起傅云书潇洒地朝外走去,正欲翻身上马之际,他终于记起自己还没放火,只好灰溜溜地再回头把火点着。天气闷热,火势蔓延极快,寇落苼骑着马驮着傅云书走到镇子口时,回头一看,已是火光冲天,然而整个镇子都静悄悄的,似是无一人察觉到这场火灾。寇落苼冷冷一笑,花明泉这镇子他晓得的,许多许多年前,群鹰寨尚未一家独大时,花明泉是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贼窟。九合县是江北府交通要塞,往来客商如织,花明泉凭借地理优势,开店宰客,赚得盆满钵满,直到后来群鹰寨势力渐大,无人敢来九合,花明泉这伤天害理的生意才渐渐淡了下去,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余孽未死。他故意带着小县令来这儿走一遭,只盼他知难而退,不要再妄想剿匪,回任上安安稳稳地待过三年便是。过了这么会儿功夫,蒙汗药的药效应当散去部分,寇落苼俯首摸了摸傅云书的脸蛋,“傅兄,傅兄?”傅云书脸上火热已褪,人却没半点反应,寇落苼将人翻过来,定睛一看,小县令一张原本就白净的脸此时更是面色惨白,一捏手,已经冰凉。寇落苼终于急了,用力握紧傅云书的手,一夹马肚子,疾驰起来。他自加入群鹰寨之后便一直在九合附近游荡,对这里熟的不能更熟,即便如此,赶到最近的一家医馆时,天也已经蒙蒙亮了,摸到医院的门,一脚踹开,抱着傅云书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大喊:“大夫!大夫!”内室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片刻,一个年轻人披着外袍打着哈欠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都毛毛糙糙的,什么毛病?就不能等天亮了再来吗?我家门被踹坏了谁来赔啊?”寇落苼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年轻人的衣襟,冷声道:“你家大夫呢?人命关天,快叫他起来!”年轻人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无谓地摊摊手,“我就是这家的大夫,你愿意揪便揪着,反正死的不是我。”“你?!”寇落苼诧异地看了年轻人一眼,眉心微蹙,狐疑地道:“我记得以前这家医馆的大夫是一个七旬老先生,可不是你这样的。”“那是我爷爷,”年轻人哈欠连天,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要是想找他,拎把锄头去五里外我家祖坟里刨一刨,看他老人家愿不愿意飘出来见你。”事态紧急,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寇落苼沉着脸揪着年轻人的衣领一路拖到傅云书身边,道:“我们误入黑店,他不小心吃了点蒙汗药。”年轻人“咦”了一声,翻开傅云书的眼皮看了看,又捏了他的脉,诚恳地道:“我觉得他吃的恐怕不是一点蒙汗药。”寇落苼心中一紧,低声问:“他……你能救得了他吗?”年轻人沉吟不语。寇落苼急道:“到底能还是不能?麻利点给句准话,不能我就另寻高明,别他妈浪费老子时间!”年轻人的头一垂,眼睛已经迷迷瞪瞪地闭上了。就在寇落苼的刀即将落到他头上时,年轻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竖起一根手指道:“我忽然想到了,爷爷留下过专门治这种毛病的方子!”寇落苼慢慢将刀收回鞘中,冷声道:“快点!”先是给傅云书灌了一大桶催吐的药,没一会儿就药效发作,傅云书扭头就嗷嗷吐了寇落苼一身,寇落苼一动不动,只半抱着他,一手还在他背后轻抚。年轻的大夫捏着鼻子在一旁扇风熬药,嗡嗡地说:“壮士,您二位之间的情谊真是看得令人感动……他是你阿弟?”寇落苼道:“朋友。”大夫了然地道:“哦,原来是朋友。”吐光了肚子里的脏东西,傅云书略略回神,鼻子不舒服地哼哼着,小奶狗似的朝寇落苼怀里拱,谁知寇落苼怀里此时已被他吐得一塌糊涂,他拱上去,恰好沾了自己一脸。寇落苼无奈,只好略略退开一些,扯着自己的衣袖一点点把他脸上的脏东西擦掉。大夫蹲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像是被烫到了眼睛,立即扭过脸眼不见为净。待把脸擦干净了,傅云书也朦朦胧胧地睁开了一道眼缝,吃力地盯了寇落苼半晌,犹疑地问:“……寇兄?”“是我。”寇落苼想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