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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云间寺,忽然被麻袋蒙住头,昏过去又清醒后,就……就到了这里。”“哦。”少年冷淡地应了声,然后便不再理会傅云书,顾自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睡起觉来。这房间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个人住,两张床相对摆着,中间放了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只木制的杯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傅云书之前昏迷过一段时间,又长时间被蒙着眼睛,已不知此刻白天黑夜,思及不知处境如何的寇落苼,心中烦闷,这件房四面墙都堵得严严实实,一道窗户缝都没有,更是让人觉得压抑,他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忍不住问:“想要如厕的话,要去哪儿?”少年背对着他,幽幽地道:“看你是真的想如厕,还是假的咯。”傅云书道:“自然是真的。”少年道:“那你直接出门便是。”傅云书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下门,未曾想门居然没有上锁,轻而易举地开了,门外立着两个看守,凶神恶煞地回身,道:“做什么?!”傅云书吓得后退一步,小声道:“我……我想如厕……”其中一个看守用胳膊撞了下另一个,道:“你去。”另一个看守翻着白眼嘀咕了句什么,用下巴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那儿。”见傅云书无动于衷,不耐烦地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往那儿走,“你倒是动一动啊?是你要撒尿还是我?”“是是是。”傅云书一路被拽着走,低着头貌似老实地走着,眼珠子却不住地转着,瞟着四周。出了房门便是一条全封闭的过道,墙上绘着各色不堪入目的壁画,傅云书心中暗道:这里究竟是哪里?莫非是鸳鸯馆中一座暗楼?“瞎看什么呢?再看多久都逃不出出去!”看守猛地推了把傅云书,“那儿就是茅房,赶紧的去!”傅云书磨磨蹭蹭地进去了,茅房也不知几百年没收拾了,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傅云书捏着鼻子撩开衣摆匆忙解决,看守也不给关门,就站在门口盯着他看,就差冲进来帮他扶着了。傅云书不满地嘀咕,“你们就不知道打扫打扫。”看守轻嗤了一声,“死到临头了还穷讲究什么。”他这句话说得极快,声音也不响,傅云书一时未听清,问:“什么?”看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废话!尿够了没?尿够了就走!”于是傅云书像被驱赶回笼的牲口一般被赶回了屋子,不甚结实的木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却将一概生路阻隔,傅云书垂头丧气地站着,却听见对面那张床的被窝里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傅云书问:“你笑什么?”少年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屋子里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谁是不想逃出去的,只是他们全都死了。”傅云书道:“你不还没死?”少年道:“我不但现在没死,以后还会看着你死。”傅云书道:“但愿你的命比你的嘴巴硬。”两人相看两相厌,话不投机半句多,当下暗瞪对方一眼,各自背过身去。突然一个看守推门而入,对着那个少年道:“诶,你,收拾收拾,今晚开张。”少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窜了起来,指着自己地问:“我?”看守道:“不是你还有谁?”少年一指一脸懵懂的傅云书,“不是他吗?!”看守道:“娘娘另有打算。”少年转过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傅云书,道:“果然是只sao狐狸,说,你用什么法子迷惑了娘娘?!”傅云书满打满算活了十九年,哪怕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也算是世家子弟的楷模,今日一连两次被个陌生人骂是sao狐狸,任小县令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横眉冷对,道:“嘴巴放干净点,你当谁认识你?”一旁的看守兴许是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幸灾乐祸地靠在一旁搓手围观,巴不得再喊几声“打起来打起来”助助兴。“骂的就是你!”少年捋着袖子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傅云书是个斯文人,见状不由得有些紧张,但还是不甘示弱地攥紧了拳头,谁知少年一只脚还没落到地上,门外便传来一声呵斥——“住手!”一听这个声音,先前还如一只颈毛倒立的小公鸡那般的少年忽然xiele满身的气焰,委屈巴巴地望着来人,道:“娘娘,他欺负我!”傅云书轻嗤一声,暗道这一招恶人先告状运用得还真纯熟,扭头一看,门边站着的正是老鸨,只是现在她又披上了那只狐狸精的皮囊,一身白纱素裹,嫋嫋娜娜倚在门框,任傅云书晓得她的真面目,一双眼睛也不由得在上头黏了片刻,随即被火燎了似的撇过头,心想这□□也不晓得出自谁的手艺,堪称巧夺天工。老鸨先是朝傅云书飘去一个媚眼,才莲步轻移,走到少年面前,站定。少年激动地看着她,“娘娘……”话音未落,脸上便挨了一耳光,直打他整张脸都是一歪,老鸨轻轻朝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气,道:“客人伺候不好,争风吃醋的本事倒是见长,我留着你,是请你在后宫当皇后的?”她这一巴掌看得出来下手不轻,少年原本白嫩的脸蛋印出了一只鲜红的手掌印,先前还气势汹汹的他此刻却窝囊得像只鹌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我……我不敢……”“我晓得的。”老鸨忽然又变了脸色,躬身将他扶起,道:“这样的事毫无意义,不要再有下次了。”打一巴掌再给颗枣,少年却是极为受用,眼泪汪汪地看着老鸨,用力点了点头。“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老鸨似是极为心疼地皱起眉,用指尖轻轻触了下少年红肿的脸颊,少年忍不住极小声地“嘶”了一下,老鸨微微笑着,这样的笑映在这样的一张脸上,极生动,极鲜活,如三途川边摩诃曼陀罗华悄然舒展,她的手却如恶鬼狰狞的爪,狠狠地拧住了少年的那边脸颊,轻声道:“还疼吗?”泪珠从少年的眼眶滚落,他却抿紧了嘴一声也不敢吭,只乖乖地摇了摇头。老鸨这才满意地笑了,松开手,温柔地道:“真乖。”沉吟片刻,她又道:“今晚来的可是位金贵的大老爷,你可得打起精神好生伺候,明白了?”少年忙不迭点头,“明白的。”“既然明白,就别傻愣着的,拿胭脂水粉把脸遮一遮,赶紧的去。”老鸨笑着轻轻拍了下少年的脸,他吓得浑身一颤,却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是,我这就去了。”傅云书坐在对头,面沉如水,像看一出戏一样看着他们,直到少年匆匆出门,房中只剩下他与老鸨两人,他才不由得紧张起来,背脊绷得僵硬,强装淡定地对老鸨道:“你怎么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