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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白阮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用衬衫袖子狠狠抹了把嘴,嘭地推开门。郎靖风后撤一步闪开,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阮,确认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吗?”“废话!”白阮惨遭天敌强吻,又在学生面前被活生生吓成小白兔,师道尊严稀碎稀碎,满满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眼睛瞪着别处没好气儿道,“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了!”“生什么气呢,气我亲你?”郎靖风问。“闭嘴。”白阮眼珠滴溜溜转,边紧张地四下扫视边转身往教学楼外走,凶巴巴道,“换个地方再说话。”反正杂物间他是不敢再进了。郎靖风跟在白阮后面,两人出了教学楼后门,往平时极少有人出没的后cao场走去,白阮走着走着,忽然回手一捂屁股。郎靖风脱口而出:“怕我看你屁股啊?”白阮把圆尾巴狠狠按回去,悲愤咆哮道:“不是!我尾巴被你吓出来了!本来我妖气就不够用!”“……喔。”郎靖风悻悻地鼓了鼓面颊,心里半是尴尬,半是被“小白老师的圆尾巴冒出来了”一事萌得魂飞魄散。而且尴尬之余,这小狼崽子还没忘记用赤裸裸的目光扫视了白阮一圈,想象着白阮屁股上长着兔子尾巴,脑袋上顶着两只长耳朵的样子,想着想着,差点儿硬了。白阮不知郎靖风这些心思,愤恨道:“挺大个人了妖气都不知道收一收!”“对不起,”郎靖风下意识地哄了一波,“我错了,我以后学着收。”后cao场常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景象,被藤蔓植物糊得看不出原样的矮墙兢兢业业地隔开后cao场与外面一条行人稀少的小马路。此处以两人为中心方圆十米都看不见人影,虽然没杂物间隐蔽,但也是个能放心说话的地方。“不许再亲我了,”白阮谨慎地与郎靖风隔开一米间距,捂着嘴发出记过警告,“你再敢亲一个我给你记过。”郎靖风不解:“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怕影响不好?”“谁喜欢你了!?”白阮气得直蹦跶,恨不得扭头找棵树撞死以自证清白,“你想什么呢!”郎靖风微微眯起眼睛,神色阴郁,目光森寒,面部线条如同被冻住一般一根根变得僵硬。片刻静默后,他强捺着火长出一口气,一字一句沉声道:“那你找借口接近我,陪我做义工什么意思?那天晚上我说我想来二中当体育老师你兴奋成那样什么意思?趁我训练去更衣室偷我训练服什么意思?昨天我和朋友出去玩你吃什么飞醋?”这误会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比无产阶级的革命友谊还坚不可摧!白阮被一连串质问惊得呆若木鸡,两人一个濒临疯魔,一个宛如见鬼,说一句特大翻车惨案并不为过。“你……”白阮把郎靖风说的这些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桩桩回过味儿来,语气机械道,“你喜欢……男的?”郎靖风咬肌微微抽动,两片薄唇动了动,语气生硬得不像在吐字,倒像在空气里凿字:“对,你不喜欢?”白阮舔舔嘴唇,语调干涩:“我喜欢……母兔子。”郎靖风瞬间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怕被白阮气背过去。“你说的这些事都有原因。”之前的愤怒羞耻都被郎靖风这边浓度更大的羞耻给比下去了,白阮忽然一阵不忍,语气也软了下来。如果早知道郎靖风喜欢同性,或者白阮是个女老师,那白阮都会知道避嫌,绝不会做招人误会的事,可面对同性学生,白阮压根儿就没动那根筋。白阮沉吟片刻组织语言,向郎靖风说明了自己曾为道士收留修习法术所以能开天眼会看功德,见郎靖风功德即将跌破天谴线,不忍眼看学生被天打五雷轰,故而找借口拉郎靖风去刷功德的这一番来龙去脉。“就是这么回事,”白阮无力地解释道,“喂鸟和去福利院都是因为这个,听你说想来二中当体育老师我高兴,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前段时间沈嘉涵查出白血病,我预支了两年妖力救她,偷你训练服是想用你衣服上的妖气做个引导,好把这份救人的功德回向给你。”白阮说着,窘迫地别过脸,“我没、没拿你衣服干别的。”郎靖风听着,尴尬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我今天生你气也不是吃飞醋,唉你这学生……你脑袋里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白阮扶额,唏嘘不已,“我是上周六临放学看你功德还维持得不错,结果今天你就……”连“吃飞醋”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白阮无情地揪断了,郎靖风纵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那抹羞耻的红从白阮否认自己喜欢他的一瞬开始经由皮下组织出发,跋涉过真皮层的千山万水,一路远征抵达了表皮层。郎靖风俊脸泛红,咬牙问:“我就怎么了?”白阮满脸痛苦地望着煤球似的狼崽子,低吼道:“你就黑回来了!”郎靖风一阵窒息。白阮抓狂:“你这两天究竟干什么了!你功德哪去了!?”一阵令人压抑的寂静后,郎靖风恨恨地磨着牙,问:“就因为这些?”白阮叹气:“就因为这些,别的什么都没有。”郎靖风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那一脸的尴尬神色竟已褪去不少,泛红的面颊也逐渐回复了本来颜色,几分钟前尚在飘忽游移的目光重新凌厉起来,仍是那副瞪谁一眼就能刮掉谁一层皮的嚣张气势。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的人类男高中生,在心上人面前如此自作多情,丢脸丢到这份上,就算不尴尬到转学,至少也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脸和白阮说话。然而,郎靖风并不是普通的人类男高中生,他的本质是一只狼,尴尬这种人类独有的情绪在他身上造成的影响相当有限,在度过了尴尬浓度最强烈的波峰期后,剩余的尴尬已然不足以撼动他厚逾城墙的脸皮。自信满满地以为能一击毙命的猎物居然跑了,这种时候狼并不会因羞耻或尴尬而放弃追击,狼只会跑出更快的速度,拿出更缜密的战术,亮出更尖锐的爪牙,进行第二次猎捕。“你不敢和我对视,是因为怕我。”郎靖风沉吟片刻,确认道。承认自己害怕学生其实是很没面子的事,只是不承认也没有办法,白阮别扭地盯着郎靖风脚边的一株草,不情愿道:“……对。”郎靖风轻轻笑了一声,又问:“我转学过来第三天,在办公室补数学作业,你哭了,不是气我不学习,是被我吓的?”白阮一朝沉冤得雪,恨不得跑出去放鞭炮:“当然,哪能那么爱哭……还有,那天晚上周皓辰遇见那几只狗妖,我其实也没怕他们,我是打不过他们,但他们也打不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