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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具体如何,却也晓得自己的母亲是好看的,等到后来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女子,他才惊觉,母亲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子。也难怪父亲为了她,痴狂半生。女人见到程泽邺虽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到底是露出了一点算是温和的神色,她轻声问道:“泽邺去哪玩了?弄得一身脏兮兮的。”程泽邺沉默了几秒钟,正当他想到答话的时候父亲却打断了他:“小孩子都是这样,泽邺,还不快去洗澡换衣服。”听到父亲这样说程泽邺便不再多言,只默默转身上楼去洗浴。帮他准备干净衣服的佣人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以为还在因为之前的争吵对父亲记仇,便哄他说:“少爷别生气老爷的气了,明天是少爷的生日,总要开开心心的。”程泽邺道:“我知道的。”家里的佣人多是女性,偶有男性也是像管家那样年过半百的了,程泽邺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因为他那偏执又可怕的独占欲。年轻的女性对于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终归是比较喜欢的,所以尽管程泽邺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甚至有时候有些阴沉沉的,还是有不少佣人愿意哄着他。但是程泽邺很不喜欢被人哄着的感觉,总给他一种他真的就是骄纵的备受宠爱的小少爷的错觉,因为实际上在这个家里,他是最说不上话的。在家里,父亲具有一切的决断权和统治权。而父亲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母亲。程泽邺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洗完澡换好衣服程泽邺便下楼去吃饭,他没想到父亲和母亲都坐在餐桌上等他,在旁人眼里,这几乎就是和睦的一家三口了。这一餐饭下来程泽邺吃的没滋没味,女人身体状况不好,吃不得什么油腥,以往她的膳食都是有佣人专门送到阁楼上的,并不和程泽邺他们吃一样的菜色,这天三人一同用饭,厨房里应该是得了程泽邺父亲的吩咐,做的全是清淡的小菜,都是程泽邺不怎么喜欢的。他父亲自然不会顾及他的口味,事实上整顿饭也没看他几眼,只忙着给女人献殷勤。程泽邺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只是在心里冷笑。吃过饭程泽邺就回房休息了,他父亲只嘱咐了一句:“别睡太晚,明天早些起来给你做生日。”程泽邺很冷淡地嗯了一声。回到房里自然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程泽邺甚至觉得这会是个不眠之夜。躺在床上辗转了几回,程泽邺终于忍不住想重新开灯看会儿书。看书的时候他往往能全身心投入而不去想别的东西,是解决烦恼焦虑的好办法。结果没等他拉开台灯,他的房门先被人抢先一步敲响了。程泽邺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敲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程泽邺当机立断,立刻闭上了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会进他房间的人向来都只有佣人,但佣人不会这样不开口说话就直接开门,所以只可能是那两个人。无论是谁,都不是程泽邺此刻想要面对的。房门被打开之后紧接着便是缓慢的脚步声,像是怕吵醒他似的。那脚步声不重,很轻柔,踩在毛地毯上的时候几乎叫人感觉不到有人在靠近,程泽邺一瞬间全身都绷紧了。是母亲。他没有睁开眼睛,却仿佛看得见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是很能沉得住气的,此刻心中却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睁开眼睛,他……竟然急切的想要看到女人此刻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吗,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程泽邺最终还是放松了姿态,装作沉睡。他竟然不敢睁眼。女人的气息越来越近,程泽邺甚至都闻到了几缕幽幽的花香。是了,女人喜欢养花,女人死后程泽邺曾经去过一次阁楼,阁楼里原来被女人种满了花,什么品种颜色的都有,因为照不到什么太阳长得并不好,在风中瑟瑟,摇摇欲坠,姿态娇弱,叫人看了只觉得如何不可怜,却一点也没有沾染上主人离去的悲哀气息。那时候程泽邺便想,这些花若是没人照料,估计很快就要衰败了吧。女人身上的花香很重,不是香水的香氛,只是花和植物的气味,带着淡淡的清新,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在这个房子外面的地方。程泽邺忽然想起来,自记事以来,女人似乎就没有离开过这栋房子。程泽邺感觉到女人俯下了身,在凝视着自己。那目光有些强烈,但不像灼灼日光,更像是温柔的月色,轻轻地洒了下来。他禁不住想要睁眼,但是这时候女人忽然伸手触碰了他的脸。程泽邺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身体没有动弹半分。女人的手很凉,好像程泽邺从前佩戴过的一块羊脂玉,但触到皮肤上却不叫人觉得冷,是那种很舒适的凉意。程泽邺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摩挲过脸颊,甚至连抚摸都没有过,他形容不来那种感觉。总之那滋味很好,女人很轻柔地抚过他的脸,好像春风拂过那样,虽然程泽邺觉得那过程有些不真实,可过后却残余了点点温暖。不是温度上的温暖,是感觉上的温暖。女人很快就将手收了回去。程泽邺莫名觉得有些失望,但面上还是一副睡的安详的样子。他唯恐这只是一番梦境,但仔细想想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女人低声唤了他的名字:“泽邺。”这名字是女人给他取的。程泽邺原先是不知道的,还是女人去世后父亲无意中告诉他的,邺是女人从前的家乡的旧称。“泽邺。”女人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声音却有些失了真,仿佛是强忍着什么似的,声调都有些变了。程泽邺想看见女人的样子,只是等他睁开眼睛女人却已经起身准备离去了。他想叫住女人,一句“母亲”却一直噎在喉咙里喊不出声,没等他发出声响,女人已经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程泽邺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将台灯拉开了。他翻身下床,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他伸手摸了一下。他心里有些茫然地想着:这是十五年前的他,是真的他。第6章第六章第二天早上佣人很早就将程泽邺叫了起来,程泽邺从前不是没有起床气,但从来不会发在别人身上,